“小持,你先坐下。”lily姐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看着紧张的青年一眼,里面写满了忐忑和期待,这种眼神她已经许久未曾看到过了。
可是……
她在心中默叹一声,不知道杨持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杨舒景如此为难。
“lily姐?”杨持迟疑道,“是不是我最近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
“小持,你做得非常好。”lily姐避开了杨持的目光,“但是,我接到了杨总的通知,今天下午我要临时去开会;而你,只能一个人去面见……”
“什么?”安盈惊叫,“让杨持哥一个人去被那个‘天才’挖苦讽刺折磨?!”
杨持坐在老小区的门口,手机上的时间栏已经跳到四点了,而拨出去的电话一个也没有接通。
他探出头看看天空,乌云盘旋在上方,光线很快暗下来,紧接着吹来一阵大风,一切都是快要下暴雨的征兆。
“小伙子,你还是别费劲了。”门卫大爷穿着白色老头衫,把原本乘凉用的竹编躺椅搬进门卫室,“那个小年轻脾气怪得很,别说是你了,我们一年到头都和他见不上几次面。前段时间,一群人来找他,他也是直接说不见就不见。”啧啧摇头,“你说这孩子哪天要是在家里出点事,没人发现,街坊邻居也不知道,那可怎么办?”
杨持朝着顶层望去,只见窗台上养着绿植,被大风吹得微微颤抖,像极了无数条活泼的手臂。
但是窗户里头是什么样子,谁也看不清楚。
能有心情养殖植物的人,一定是有耐心的,不然那些小玩意也长不成那样茂盛。可,这位神秘的“半个”画家之前只出现在安盈的口中,本来在上个月同意和向风画廊签订合作协议,却不知道为何临时反悔。
lily姐此行,一来是为了完成杨舒景的要求,说服画家完成签约;二来则是想带着杨持见见世面。
杨持自己也清楚,现在无论做再多的前置功课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现实中对接客户,会面对各种各样想象不到的困难。尤其,他还是一个从未做过这一行的新人,更需要宝贵的实践经验。
可现在,lily姐被临时喊去开会,杨舒景直接把洽谈签约的任务扔到杨持身上,任谁都能看出来,杨舒景是打定主意不准备给杨持好日子过。
黑云压顶,十足压抑。
杨持不免地想起从前,想起山中下雨的傍晚,坐在门沿上看雨的时光。
那个时候,父母会做好晚饭,亲昵地喊他:“小持,快来。”他回过头就能看到他们的面容,那样温柔而年轻。
杨持深吸一口气,他的鼻尖泛酸。想念的滋味并不好受,仿佛一把钝刀子在胸膛上割肉,没有痛快的痛,只是被反反复复地提醒着:这就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