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是坏,辩证看待就好。”向繁自然地接续道,双眸带笑,“从前年纪小,做事全凭本能,倒是没什么看人的本事。现在长大了些,能力也随之见长,看人就深刻了。”
话音一落,眼神也落在了杨持身上:“你说呢,杨持?”
杨持通身紧绷。
从小到大,他见过的最大的排面无非就是过年去县城里赶集,那记忆也要追溯到童年时了,父母抱着他在只有三层楼高的商场里朝前挤,就是为了看一眼商场请来的“明星”。
小杨持只能看到攒动的人群,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穿着红色衣裳的娃娃,剩余的就是鼻腔里的残余的火药味——那个时候县城还能放鞭炮,杨持胆子虽大,也不敢去看,只能在父母怀里捂耳朵,遥遥地看着扬起来的滚滚灰尘。
至于那个“明星”,杨持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一个选秀节目出来的第一百名选手,没有公司签约,趁着讨论度还在就捞一波快钱。毕竟人都是健忘的,过几年又有新生的话题和人物了,趁热打铁惯常是聪明人的做法。
杨持却做不来这样的事。
尤其是把出山的机会让给杨舒景之后,邻里都说杨持是个傻孩子,不聪明,这样好的机会若是落到别人手里,决计是要趁热打铁贴上傅家人的。独独就杨持是个傻子,杨舒景的父母给了些照顾就涌泉相报,可谁都知道杨舒景是个心眼小的孩子,让出去机会他还能感激杨持不成?
杨持并非不懂得趁热打铁好办事的道理,可父母教导他正直地长大,要知恩图报。面对杨母昏睡在病床上的模样,年仅十一岁的他,再一次被“人微言轻”压倒。
他也并非无欲无求,相反,他非常地、非常地羡慕杨舒景。羡慕杨舒景的父母在身边,羡慕杨舒景可以和傅掩雪一起长大。
只是现在,计较这些好像也没有用处,成长就是让理智生长的过程,杨持时刻在勒令自己,不必多想,也不用总是回头看。
“向总说得很有道理。”杨持让自己放松下来,再怎么粉饰包装,这里还是涂脂抹粉的职场,他只需要平常心即可。“不过在我看来,向总到底还是过于谦虚了,我们画廊现在能发展得这么好,除了向总知人善用,还是离不开向总的日夜操劳。”
“杨持,对吧?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孟堪善意地笑道,“你比我想象中会说话多了。”
多的是人一到大场合就露怯,杨持的回答不算完美,但是给足了向繁面子。作为一名部下,能为领导争取到多少利益不能立竿见影,但是高情商的发言同样是一门拿得出手的本事。
“向总选人的本事的确见长。”孟堪挑眉,“比令妹好多了。”
杨持一怔,看来杨舒景攀上向嫆这件事,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向繁面不改色,笑道:“我妹妹年龄小,又是从小被家里宠到大的,知道什么?不过是玩玩罢了。等玩够了,收了心,慢慢地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