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杏不敢乱看,即使好奇心快要撑爆整个胸腔。
“放他面前吧。”傅掩雪声音低且冷峻,他身边的杨持双目无神,但依然给了石杏一个较为妥帖的反应。
“……谢谢。”
刚一出口,杨持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沙哑。他咳嗽了两声,强迫自己找回精神。
石杏正在犹豫是否应该留在这里,傅掩雪的安排便下来了:“去开车吧。”
“好的傅总。”石杏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待在这个空间里,不仅是因为那两人之间的氛围压抑得令人心闷,更是因为压抑之下的暗涌好像随时就要变成汹涌波涛,将人覆灭吞噬。
从前的傅掩雪,并非如此。
石杏的父亲原本是傅爸的手下,因而石杏毕业之后,也理所应当进入了琛钢工作。
当时他的顶头上司就是傅掩诤。
在傅掩诤决定退居二线让傅掩雪接手琛钢之后,傅掩诤便把他调到傅掩雪身边工作,一来是为了更好地协助傅掩雪,二来是为了随时给傅掩诤传递关于傅掩雪的消息。
这两样工作,石杏都完成得十分完美。
但自从傅掩雪去了一趟玉茗山,将杨持带回来,傅掩雪的性格像潜藏在海底的冰山一样显露出来。
起初,石杏和所有人想象中一样,认为傅掩雪不过是迟来的青春期,为了满足得不到杨舒景的遗憾找了个相同出生地的男人当替代。
而这场荒唐的、渺小的游戏随时可能被终止。
杨持会和他听到的所有桃色传言中的主人公一样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可现在,他不敢确定了。
傅掩雪的态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怪诞:那个从来高高在上的傅家小少爷,竟然会因为别人的事变得烦躁,焦虑。
石杏不敢想,如果傅掩诤知道今晚发生在酒店里的事情,会是怎样的态度。
家风严谨的傅家,二儿子玩男人不说,还公然在走廊上失态……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脑子里已经预想出接下来的舆论场上,傅掩雪将会面对多少窃窃私语……
这一点,石杏能想到,傅掩雪当然也能。
但石杏却从对方脸上找不到任何一丝懊悔。
在石杏这个第三人视角下,傅掩雪的目光只有在看向杨持的时候才会出现浅显的波动……就连杨舒景,也不曾有过这样的“优待”。
要不要告诉大少爷呢?
石杏陷入了纠结。
杨持这一觉睡了很久,大约有十几个小时,对于醉酒前发生的事情他有些断片,但依稀还能记起来分毫。
他揉了揉依然胀痛的额头,从傅掩雪的卧室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来。
“柳姨,今天……”
剩下的话被噎了下去。
傅掩雪正坐在餐桌前等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