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晚风吹拂发丝,杨持回过头来笑了一声:“或许,连他自己也觉得过去应该被舍弃吧。”
向嫆心情复杂,她想要帮杨舒景辩解,但杨持说的是实话,杨舒景几乎不在她面前提起家乡。甚至好几次,她好奇地想去玉茗山看看,都被杨舒景拦下。
“其实村里很多孩子,都挺羡慕他的。”杨持蓦然道,“羡慕他有一对疼他爱他的父母,不论他做了什么,父母都舍不得说他一句,实在是爱护到心里去了。”
杨持望着层层云雾之后那隐隐约约的月亮。
“有时候,我确实很嫉妒杨舒景。这世界上有多少孩子,想要见父母一面都不可能。他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将父母置之脑后,连最后一面也不去见……”
杨持眼眶红了,眼泪无声掉落。
他记忆中的父母,永远是年轻时的模样。
但如果可以,他并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让他们“永葆青春”。
两个人不再说话,向嫆看着杨持孤寂的背影,听着那略带哽咽的陈述。她的心变得沉甸甸的,几次想要说出点什么,最后又只能堪堪将话语收了回去。
向嫆并不傻,相反,她很聪明。
但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着这一切,仿佛只要熟视无睹,那杨舒景依然还是那个曾经背着画板坚持要给她作画的人。
不知多久,风把杨持沉默的眼泪吹干,他将向嫆送到楼下。
“其实,向小姐,我对你在情感上偏袒杨舒景一直以来都表示很理解。人都有立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更何况,那是你的男朋友,你的未婚夫。”
向嫆站在路灯下,心中思绪万千,最后也只能化为叹息:“杨持,其实如果不是舒景,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性格,也一直感觉,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机遇,说不定从一开始,你就不会遇到傅掩雪。”
杨持摇摇头:“你误会了,我不后悔遇到掩雪。”面对向嫆惊讶的眼神,杨持竟然笑了,“我说的是实话。”
“可是他那样对你……”向嫆一直知道傅掩雪对杨持过于强势的控制欲,在她看来,爱情是两个人都要相处得怡然自得,过强的占有欲只会令人迷失。
“他就是那个性格,其实也怪不了谁。”杨持偏了偏头,“只是可能,我和他之间缘分就到这里了吧。”
“杨持,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现在依然能看出来,你还是很喜欢他。但喜欢也是一种能量,当它被耗尽之后,只会让人觉得疲惫。我不想评论你们之间的感情如何,那实在太不礼貌了,但是我还是想说,你既然现在选择要离开他,那就不要会回头看。”
“……”
向繁这个时候摇下车窗:“你们在说什么?”他的目光停留在杨持脸上。
杨持装作没看到,干笑着说:“只是问了一点向小姐,画廊现在怎么样了。”
“对,没什么,随便聊了聊。”向嫆立刻明白过来,“我还给杨持说了,实在不行,我就把他送到外婆家去。”
向嫆之前提过,她的外婆住在沿海一座小城,始终不愿意到大城市生活。
“原来如此。”向繁问,“那杨持,你觉得呢?”
杨持张了张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