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持哥哥回来过吗?”傅掩雪的声音打断了孩子们青涩的争论。
杨斯轩想了想:“好像没有。”
“他之前……下过山吗?”傅掩雪又问。
杨斯轩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才五岁。我不记得杨持哥哥有没有下过山。”
五岁……
傅掩雪五岁时的记忆也停留在这里。
他感觉到一阵恍然,兜兜转转,他好像又陷在五岁时的恐惧心境里。
当时,他害怕的是黑暗和未知;而现在,他害怕的是什么?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傅掩雪轻声说:“……等杨持哥哥回来,你们可以告诉我吗?”
他们才分开了几天,但这几天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好像习惯了杨持在他身边嘘寒问暖,习惯了杨持的体贴。他甚至习惯于对方和他每一次争吵,每一次互相带着心事的拥抱。
他总以为杨持会在他身边。
他天然地认为杨持会在他身边——
可现在呢?
在万籁俱寂的夕阳下,世界上一切都仿佛离他远去。
他只能听到自己对自己的质问。
他不肯承认他失去了杨持,但又不得不承认杨持已经离开。
傅掩雪想念杨持的眼睛,想念杨持用那样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像那时在电梯里,在酒店里,或者他们每一次亲密无间的亲吻里。
等到他找到杨持,他会承认这一切。他会告诉杨持,他在杨持的每一次凝望里已经动摇。他们还会和从前一样,每天睁开眼睛就在彼此身旁。
孩子们不知何时走了,在属于孩子们欢声笑语的秘密里,他们牵着手朝着母亲的呼唤而去。杨斯轩跑到一棵树下,他忽然回头,看到傅掩雪还是站在大门前,望着二楼走廊上那脱胶了的“福”字发呆。
“你怎么了,斯轩?”
“没什么。”男孩在心里想,刚才好像有风吹过他们,那风令他很难过。
傅掩雪对这栋老旧的二层小楼很有印象。
他上次来玉茗村,就注意到了二层楼上贴着的窗花和对联已经上了年纪,但大门却很干净,应当还有人居住。他当时只是匆匆路过,却从未想过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