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读不懂杨持带泪的眼眸,又偏似天幕的明月。
遥挂在他的心头。
他双手牢牢地把住窗户边缘——
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修长的身影坚定地翻越窗沿——彷如在翻越人生一道无名的坎。
傅掩雪从二楼跳了下去。
您还想玩什么花样?
房间里窗户被不安的夜风敲打着,紧接着是零落的雨水。
杨持迷迷瞪瞪地醒来,水滴通人性一般在玻璃窗上跳着舞,而夜幕上没有的闪烁着光亮的星星,只剩下了一浪接着一浪的藏青色的连绵山影。
刚做了一场梦,杨持神志还有些恍惚,他坐在窗边,聆听了许久雨声,直到远处天空微微发亮,淡黄色的光重新勾勒起山的边缘,他才想起来,他已经真真实实回到了家乡。
秋夜的雨一直下到凌晨四五点,杨持醒了便再也睡不着。
晚秋来得极其猛烈,早间的山风能让骨头里渗出冷意。
老房子里没有恒温系统,杨持一时之间竟有些微的不适应,索性下了楼,想要村子里走走。
回来快一个月了,杨持第一次来父母的碑前。但他却萌生了怯意,不知该和父母说什么,在城市生活的一切都显得那样荒唐狼狈,他不敢将这样的自己完成地同父母坦诚,于是只能遥遥地站在那一株野生的茶花树旁,等待天边的亮光逐渐把灰蓝色的雨雾照亮。
人没变,只是地方换了,为什么会觉得如此恍如隔世?
不到一年时间,杨持把心落在了繁华都市,他没有来得及拾起就已经离开。只能等日深月久,那颗心再长出来。
还能再长出来吗?
杨持得不出答案。
他叹了一口气,触摸了茶花湿润的叶片,像是朋友之间久别重逢的告慰。
一道鸡鸣骤然响起了,宣告一天正式开启。
杨持正欲离去,寂静山道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声响,这声音越来越大。
是汽车引擎。
这个时候,会有谁途径这座寂静的山村?又有谁会将车停在陌生的乡道?
杨持心脏突然狂跳。
一个猜想毫无征兆地出现,可他没时间、也不敢验证,转身就要走。
“杨持!”
不,不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
杨持加快了脚步,他大脑空白,这声音仿佛某种魔咒,撕扯着他的灵魂!
“杨持,你不要走!”
不会是他,他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呼唤我!
杨持浑身好似过电一般,只剩下本能在驱使着他离开。他什么都想不了,脑子变成了石头,五感在被快速剥夺!
他多想这是一场幻觉,可身后那道沙哑的声音穷追不舍,无论杨持怎么样想要加快脚步,他却只能感受到身体的力量在一点点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