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从操场回教室,习惯性走的后门。
他走到门口,看到教室里没别人了,就剩闫贺安一个。
闫贺安正打电话,窗帘拉着,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看上去特别冷漠。
跟白天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安浔脚步一顿,没进教室,往外边走廊墙上一靠。
“我钱够用。”
“嗯。”
“我没惹是生非。”
“我欺负谁了?都说了那孙子活该!”
长久的沉默。
“我早就想问了。”
“我哥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得跟他一模一样才叫好,我在你和爸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妈,你知道有时候因为你们,我很恨我哥吗?”
“喂。”
“……喂?”
教室里安静下来,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紧接着,闫贺安满腹憋屈无处发泄,狠狠一脚踹在桌子上。
被踹翻的桌子如同多米诺骨牌,倒成一片。
闫贺安攥着手机,看着歪斜的桌椅,脑子里闪过他妈刚刚跟他说的话。
“你看看你哥。”
“你学学你哥。”
“你就不能像你哥一样……”
多像啊。真不愧是一家人。
每年过年,爷爷奶奶指着爸,跟二伯三伯都是这样说的。
每一个字都熟悉。
“你俩看看你们大哥。”
“你俩学学你们大哥。”
“你们两个就不能像你们大哥一样……”
闫贺安闭上眼。
在家里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听见他妈给他哥打电话。
’妈妈给你带的坚果记得吃。’
’妈跟你说了,晚上别睡太晚,要好好休息。’
’换季了,小心冷热交替感冒,别总喝冰水。’
到了他这,永远就只有一句“需要钱跟妈说”。
好一个一视同仁。
安浔皱眉靠在教室门外。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简单打个电话,不进去是为了不打扰。
没想到,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
安浔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
进去吧,这时机怪尴尬的。
不进去吧,这都几点了,还有倒垃圾的任务没干,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正当安浔犹豫的时候,闫贺安从教室里出来,猛不丁跟靠在门外的安浔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