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每年的冬天,他都会在同样的位置拍一张雪景的照片。那是扇窗,窗外正对着一片空地。空地四周有路灯。每一张雪景照片里都点缀着不同颜色羽绒服的人,他们在空地上站着,在落雪的长椅上坐着,在说话,在买热狗,在等车,在拥抱,在接吻。
年年岁岁景相似,张张图里人不同。
谢盟就那么看着他的朋友圈出神,而李梦川则静静地看着他。我的手机在台上振动,发出呲拉呲拉绝望的颤音,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递给我,说,谢谢。苏老师。
我从蓝一洄的朋友圈里退出来,返回对话框,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
“苏老师,你好,我是给春和老师投稿的听众,我姓蓝。”
“春和老师跟我说你想采访我,你们的媒体受众是面向全国的吗?”
“你在京城吗?或许我们可以见面详谈。”
“我要找的人叫谢盟。如果你对摇滚圈比较了解,可能也听过这个名字。”
下面是几张截图,俨然是十来年前的一些演出报道,里面边边角角塞着谢盟的名字。
……我的内心在发出哀嚎。抬头,我把蓝一洄的聊天界面举到谢盟鼻子下面,问,“你还想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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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盟的视线略过报道截图时一顿,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轻笑道:“哟,哥那会儿居然这么有名呐?”
有回忆、怀念、眷恋的神色一闪而过,之后,他便低头继续工作,也没说到底见不见,徒留我尴尬地举着手机。
我真是……好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叫你多管闲事,傻眼了吧?
都怪春和将信读得太深情,我便冲动地一脚掺和进来,实际上,我并不知道蓝一洄在谢盟的心里占几斤几两,就如没人知道谢盟在十年前的滚圈里到底排老几。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我突然想找个由头,给春和发个消息而已。
谢盟混滚圈,其实混得稀里糊涂的,因为他既不会编曲,也不会写词,更不会乐器。虽然有一把好嗓子,但那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之中——就是那些偶尔来酒吧跟他喝大酒聊天的老滚人,喝高了就拍着肩互相吹捧,说,老谢那嗓子,但凡当年出道,现在就没xx、xx、xxx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