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山中秘闻 第五十一章 真的自由了吗?
亚特拉山的树荫宛如一块巨大无b的布,它能随着微风飘动,但却始终不愿揭露其下的真面貌。
曾有人将亚特拉山的森林b喻做山洞,因为无论是白昼抑或是黑夜,只要进去其中,就只能是一片漆黑,在这样一个毫无光亮的世界里,也怪不得没有生物都愿意在此居住,但也不至於只剩下毒蛇与飞鸟,这依然是太过於诡异,这一点雪莉、珍,以及克里特都举双手赞成。
经历一番折腾,海德格左肩上的伤口算是处理的七七八八,而这位大叔也因为忍耐剧痛而疲惫不堪,如今已深深睡去。
雪莉为海德格盖上被子,看着他的因疼痛而煞白的脸庞,心底是既怜惜又好笑,毕竟方才海德格可是一阵装模作样,似乎对於烧灼一事,早已感到稀松平常,哪里想得到真的烧下去,他不仅痛的颤抖,甚至在最後也疼的昏了过去。
雪莉心底如此想着时,珍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看着她眼中满溢的担忧与嘴角那又好气又好笑的微微上仰,心中顿时感到一gu不自在,目光转向海德格,心底除了与雪莉一般的担忧外,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待雪莉安顿好海德格後,她便来到营火堆旁,盛了杯热水,想要好好歇息一会,不等雪莉喝下,克里特率先开口:「小姐,这些日子,我们几乎把这附近都翻遍了,但依然找不到你说的那栋建筑,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雪莉闻言,把将要到嘴边的杯子,放到了脚边:「不,我确定就在这一带,肯定还有哪个地方,我们没有找仔细。」
语落,克里特低头沉默,珍则是望着身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似乎完全没打算加入两人的谈话。
当雪莉再此拾起杯子,缓缓的喝下一口热腾腾的水,感受着一gu暖流从咽喉流入五脏六腑,不禁发出满足的叹息,享受过後,正当她将目光转向看向黑暗的珍,珍的目光却也迎上了她。
「雪莉,这里变的很奇怪,对吧?」
「嗯?」雪莉稍作思索又道:「确实是满奇怪的,之前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些野猪,甚至野鹿的,这次居然一头都没遇到,海德格可真没口福,说起来这里的野猪r0u可是一绝呢。」
克里特闻言,低着头的嘴角微微上仰,不知是因为听到雪莉提及野猪r0u的美味,而仰起的幸福微笑,抑或是对於雪莉的这番想法感到可笑?
「那确实也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怪物几乎都消失了。」
珍说话的同时,目光再次看向身旁的黑暗,眼中杀意弥漫,彷佛那片无尽的漆黑中深藏着她一生的仇敌。
「除了一个月前那场战斗之後,我们便再也没有遇到任何一头怪物。」
「我们以前巡逻的时候,最高纪录也才一周没遇到怪物,你说,这还不够奇怪吗?」
克里特依然低着头,但他的望向珍的目光却流露出一丝惊讶。
「被你这麽一说,确实是很奇怪。」
雪莉眉头紧皱,深思着这意味着什麽。
「我认为,怪物会变得如此稀少,有两种可能。」
「其一,大多数的怪物都si在了我们的家乡,杜茵。」
「其二,牠们躲了起来,准备集结再次发动),自己要跟上他都有些吃力的存在,如今这样的林间小路,哪难得倒克里特?但他对於珍的冷漠,实在过於不寻常。
海德格从克里特身後按住其右肩,向着众人说道:「我们休息一下吧。」
珍与雪莉一听休息两个字,便一pgu瘫坐在地上,看来这座森林小径对她们折腾不小。
「海德格,你想问什麽?」克里特y沉着脸,向海德格问道。
「这次连先生都不加了吗?」
「你跟我都是明白人,想问什麽就问吧。」
「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
「某位大人的记忆,至於是哪位大人,我不能说。」
海德格略为沉默後,又再次开口问道:「你怎麽忽然不演了?」
「哼,呵呵。」克里特不禁哼笑起来并说道:「戏演到这早该谢幕,但你却让这出戏有了新的故事。」
「就连这座山,我只有在原来的世界走过,而在这记忆的世界里,我却从没来过半次,你要我演?我该怎麽演?如何演?」
克里特语气中满是幽怨与怒意,但从他的言语中,海德格也听明白了,克里特来过这世界很多次,但自己成功抵御怪物入侵杜茵领域,甚至还带着雪莉等人来亚特拉山找寻真相,从这里开始,就已经脱离克里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而且……而且我还在那栋建筑里……听到、听到了那位大人的声音。」克里特颤抖着声音,将他最害怕,不愿面对的存在,缓缓道出。
林木逐渐稀疏,森林的尽头,近在咫尺,然而逐渐显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空旷、不长一物的草原,一点人造物的痕迹都难以寻得,更遑论巨大的白se建筑。
众人的步伐停在了森林与原野的交界之处,他们仔细观察着四周,但无奈於只能够过火把作为照明,五步之外的视线根本是朦胧不明的,看不清楚,却也不敢随意踏出。
「现在怎麽办?前面确实是一片空地,但实在太暗了,根本什麽都看不见。」珍将头再次向前一探,但火炬的光线实在有限,就算她再怎麽把眼睛眯成一条线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珍的发言,换来的是一片静默,海德格面露沉思,似乎在犹豫是否要有进一步的举动,而克里特却看起来有点紧张,担忧的神情写在了脸上。
当珍观察着众人的神情时,她发现雪莉居然蹲在地下,不知道在找什麽似的,正当她想靠过去,看看雪莉在做什麽时,雪莉忽然站起身子,手中握着一颗石头,下一刻,雪莉便把手中的石头向一片黑暗的原野丢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雪莉这一突然的举措x1引了目光,不等珍开口阻止,那颗石头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而直接坠地。
「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回荡於静谧的黑暗之中。
众人屏气凝神的观察四周,以防出现任何变异,所幸,等了一会儿,石头仍旧冷冰冰的躺在黑暗之中,四周毫无声息。
珍抓着雪莉的手质问道:「你在做什麽!」
「我、我只是想试试看那栋建筑只是我们看不见?还是它真的不存在。」
雪莉的回应,顿时让珍明白其意图,但这样的行为仍旧将众人的安全置之度外,这一点仍让珍感到不满。
「刚刚那颗石头落地的声音满奇怪的。」海德格望着石头落下的方向,神情凝重的说道。
「这里都是泥土或草皮,石头落地的声音应该是低沉的,而非清脆。」
被海德格如此提醒,众人也都好奇的望向石头落下的方向。
「石头是我丢的,我去看看吧?」雪莉说着的同时也迈开了步伐,正要越过森林与原野的交界之际……
「等等,雪莉,还是我去吧,我的剑术b你好,更有自保的能力。」珍再次抓住雪莉的手,这次并非责问。
「海德格,你就留在这吧,若等等真的发生什麽,大家就拜托你了。」珍回过头,看着正要开口的海德格说道。
海德格将到嘴边的话语吞回肚子,重重的点头示意,心底暗叹:真像啊,勇敢、坚毅。
在旁人耳里听来,珍或许只是担忧大家的安危,但只有海德格知道,珍真正的目的是要海德格多注意克里特,尤其是当她说到「发生什麽」这四个字时,珍的眼神瞥向了克里特。
对於海德格而言,这一点自然毋须她的提醒,因为连克里特都警告过海德格:「虽然那位大人说只要能产生变数,我便能解脱,如今戏演到这,已经确定你是变数,而我也应该解脱,但我分明还能感受到那位大人,我分明还感受到自己,依然受到他的影响……你,小心点吧。」
在众人怀抱着各自想法的目光下,珍踏出了森林,走进了被黑暗所笼罩的原野之中,她手中的火炬将黑暗缓缓b退,但随着她的逐渐深入,珍却项一叶孤舟,迷失在了黑暗之海中,虽然雪莉抛出的石子并不远,但众人只能靠着昏h的火光,大致的看清珍的面容与动作。
正如海德格所言,珍的每一步都踏在泥地与草皮混杂的地上,每一步落下的声音几乎都是沙沙声,而非清脆声音。
当珍越来越靠近石子的位置,她忽然发现身前的草皮异常稀疏,而隐没其下的竟不是土壤,而是灰白se的岩石,不!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石材,因为这灰白se的岩石表面相当平整,虽然略带凹洞,但却都相当不起眼,若说这种岩石是天然的,珍是一万个不相信。
珍向前又多走了七、八步,越走她的心越是惊讶,不禁暗道:难道这里真的有过一栋建筑?
珍之所以有这样的结论,全因她越向前走,灰白se的岩石区域占地越来越大,甚至大到连她的火光都不能及的远方,她甚至可以想像,自己一开始发现的地方应该只是入口的门廊,而後又多走几步,已经进入了大厅,单凭想像,她能肯定,若这真的是一栋建筑,那绝对是无b巨大的。
「她停下了,难道是发现什麽东西了吗?」
「海德格,我们过去看看吧?你觉得呢?」
雪莉看着珍停下脚步後,心底无b忐忑,由於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珍究竟为何要停下来?又怕大声喊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然而雪莉此刻的心早已躁动不安,怎麽能忍?因此她不断拉着海德格的衣角,希望海德格带着大家一起去一探究竟。
海德格对於雪莉的胡乱拉扯也感到烦躁,一只大手按在雪莉的头上,并说道:「你冷静一点,」海德格指着珍的方向又说道:「看,她开始往回走了,等她回来,我们再问看看是怎麽回事吧?」
雪莉也见,珍开始返回,便也放弃一探究竟的想法,然而正当此时,忽然从森林的另一侧,窜出了一道蓝芒,而所有人的目光也为之x1引,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人正是克里特!
「珍!快回来!」克里特满脸惊恐地喊道,彷佛下一刻将要大难临头。
当众人不解为何克里特会这麽说之际,蓝芒已经来到珍的正上方,而它下一秒,就如克里特的故事所说的化为粉尘。
「是它、是它没错!」
蓝芒才刚消失,一栋巨大的白se建筑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雪莉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尽管以前只是从远远的地方看过一次,但她却不曾忘记它的样子,这就是她日思夜想都想要一探究竟的所在,这就是害si她父母的所在。
这栋建筑的忽然出现,自然让众人大惊失se,但b起这个更让海德格吃惊的是,方才还站那栋建筑物位置上的珍消失了!
海德格脑中忽然闪过一幕,一位红发赤瞳的nv子浑身是血的画面,这一幕才刚浮现,海德格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二话不说,便一跃而出,冲向眼前那栋巨大的白se建筑。
若海德格能有时间冷静一会儿的话,他或许会发现,眼前的这栋建筑物他并非曾提过)
当海德格从草丛中跃出之际,雪莉便也发现珍消失了,她急忙的想跟上海德格,脚才刚要抬起来,克里特却忽然来到她的身後。
「小姐,别去。」
尽管雪莉并没有回头,但她能感受到克里特语气中的害怕与焦虑,似乎连说出这句话,他都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克里特,我爸妈就是因为那个而si的,更何况,连珍都消失在那里,我是不可能不去的!」
雪莉对於克里特的请求感到费解,照理说克里特应该是最支持她的人,毕竟克里特也是自己爸妈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他们应该也是有些许情感的,同时也应该是最理解自己为何如此执着的人,如今却出言阻止自己去查明真相,又加上先前种种奇怪的态度,雪莉也开始察觉克里特的不对劲,但眼下并非质问的时机,必须快点跟上海德格进入那栋建筑,谁知道这栋建筑何时又会消失?
克里特见雪莉如此坚决,回过头看了看身後漆黑无b的森林,又看了眼身前的白se建筑,他从没想过,这麽一个洁白的建筑会给他如此强烈的畏惧感,他心底总有一个声音这麽告诫着自己:不能进去,不可以进去,这是禁地、绝地,这里的秘密是不能知晓的。
但当他看着雪莉一步步迈向他心底的禁区时,某种注定的使命感促使着克里特抬起腿跟上她,克里特不能理解为何自己的身t会愿意靠近那样可怕的地方?这是勇气?又或者是被这世界所赋予的责任?克里特的内心呐喊尖叫着,但他的神情仅流露出一丝不安,而他的步伐却异常的平稳而轻快,没几下便跟上了雪莉与海德格。
当海德格、雪莉与克里特来到这栋白se建筑物前时,他们发现这座建筑物远远看上去只是一片雪白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但一到近处,便可察觉其上密密麻麻的诡异雕纹,但由於配se都是纯白,因此在远处看不出来,这些诡异的雕纹不知是符号抑或是文字?但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无法从其中探究其意涵,不过海德格却对这些雕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这份熟悉感更准确的说,则是厌恶感,他总觉得这些雕纹与圣教那些粉饰万物的浮雕,给人的感受相当类似,彷佛都在叙述着自身的无奈与现实的冷酷,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被迫与宿命,完完全全的天命论,使得海德格对於这些雕纹产生了一种天生的排斥心理。
这座建筑除了外墙都是纯白的石材外,就连大门也是以纯白的石材所制,它并没有门把,只有两处像手掌的凹洞。
众人观察许久,发现这扇大门似乎并没有其他类似门把的机关,唯有眼前那醒目的手掌凹槽,於是海德格率先将手掌放入凹槽,等待了一会儿後,大门仍旧闻风不动,接着便换雪莉尝试,但结果依旧,最後两人的目光不由得望向克里特,尽管他们对於克里特的期望并不高,海德格甚至都开始考虑是否要用克l威尔强行劈开这扇门之际,克里特的双手放了上去。
片刻後,大门就像不动明王一样,完全无动於衷,克里特正要把手收回时,忽然大门一震,这一震洒落许多粉尘,似乎这扇门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开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