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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想去就去(宝珠)

 

流云跪在床边大口喘息,还未从刚刚的荒唐中缓过神儿,主子她已脱了力眯着眼躺倒,化作一摊春水,被少爷从身后紧紧贴抱着,不愿松开。

“主子。。。”他攀shang沿小心翼翼试探道。

“嗯?”她有气无力地回应。

“属下是绝无二心的。今日原是因为。。是因为。。”

“姑姑累了,你要说便痛快说,别yu言又止的。”登顶后的静谧相拥被他开口打破,薛少霖心中不快,差点儿忘记这傻子还在,他烦他那个无辜的蠢劲儿。

“属下无意中在盯梢地方发现些标记,那,那是先前我们si士之间的暗号。”

“讲什么了?”她口吻听着不甚在意。

“约我。”他紧张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

“哼!清理门户还是卧底通气?!”薛少霖开口讥讽。

流云充耳不闻,他心中不在乎旁人怎么想怎么说,只眼珠不错盯着宝珠面庞,见她没有波澜复开口续道,“约我的人,他,我们出生入si多年,若不是他替我遮掩,舍命陪我杀出条血路,我也不能带沈瞻嘉来见主子。我。我欠他。”

“想去便去。”宝珠依旧阖眼歇息,懒懒应了一句。

他释怀露出个明亮笑容,虽然她此时瞧不见,“谢主子,属下决计不会透露这里半分。请主子安心。”

“这一趟也不能白去。”薛少霖支起上半身,目光越过宝珠和流云视线交汇,在他看来是文弱书生的少爷此时却如猎鹰一般,眼神犀利骇人。“现下河南道揭竿起义,那个前朝余孽参与多少?下步棋如何谋划?姑姑不想知晓么?”他低下头颅,双唇贴着宝珠耳语,说罢张口叼住她耳廓含在嘴里吮x1t1an弄,一双桃花眼si盯着流云,挑衅抬了抬眉毛。

“想。”宝珠猛地睁眼,望向趴凑到面前的流云,意味深长g唇笑笑。

流云怔了怔,离了床沿叩头,“属下愿为主子肝脑涂地,si而后已。”说罢起身穿戴离了卧房。

“你也去罢~我歇会子。”

“可少霖还有正事要禀。不如少霖陪着姑姑小憩一会儿再聊?”

“哦?那此时便说。”

冷寂的冬,竹林萧瑟,流云在风中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总说我缺根筋,呵呵,把人约过来杀?现如今你可是b我憨莽了。”

“知道还来。”啸风自嘲笑笑。

“欠你的,不能不来。”

“是,我想问你,为什么?”

流云思索片刻,“我说不出什么道理,我只知道往日那些年我根本不算是活着,更无所谓忠心,只不过没魂儿似的奔命罢了。不知何处来,不知往何处去。”

“那你现下是活着了么?”

“是。我不为什么差事,我是为她。”

那声斩钉截铁的“是”久久回荡在啸风脑中,他不禁想,什么才算是活着。

他知道他杀不了流云了。多说无益,转身离去,愿此生不必再见,相忘于江湖。

可动不了手,他北上如何交代?真要去么?去了之后,命数几何?便是活着,何年何月才能再见红墨?

有个念头在啸风心中压伏已久,此时仿佛要呼之yu出,他一气儿奔到齐府林姐儿院子,悄悄潜到门口窥探,她不在,今晚上值夜是青砚,他正要离开去耳房,只听里头一声呼唤,“是啸风么?”

哈?!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如何暴露了行踪,青砚已经开了门,抬脚迈步到门廊上。

她见果真是他,瞬间红了眼圈,站近了些,低声急道,“啸风,我姐姐,我姐姐身边的环儿前些天辗转托人给我捎信儿过来,说她不知牵扯了什么案子,被衙门抓了进狱房。我知晓后连忙求了二门上的小厮去倚翠阁问,过了好几天才打听到她已给放出来了。可现下却是撂了牌子不接客,不知是怎样光景。”

说着她ch0u噎起来,带了哭腔复道,“我有心想再去打问探望,可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见到她,啸风,我晓得你,你们有些瓜葛。你能不能替我去看看她,好歹瞧瞧她是不是安好。还有,还有我备了些药膏,内服外敷都有,帮忙带给她,若是用不上便最好了。”

青砚鲜少这样慌乱失态,啸风没有推拒,心中愧疚,到底还是连累了她,近日自顾不暇,竟不知道她进了大狱?那地方可不是寻常人能消受的。自己真混账,那天将她就那样留在来福,太欠考虑了。

还不如当时就一起带走她得了。他被自己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呵!带走她?!自己一个人况且浑身是伤命悬一线逃回来,带个不会功夫的,估计那日就一起做了刀下鬼,便是顺利带走了又能怎样?如何安置她?!往后咋办?!自己尚且迷茫无措,生si难料,还顾得上旁的?!

“啸风?啸风?”青砚见他沉y不语,试探叫了两声,一时拿捏不住他是何想法,啸风这人除了对着红墨时瞧着正常些,对旁人皆是横眉冷眼不屑生si,她其实犹豫过,或许通过红墨,啸风更听得进去些,可思来想去,青砚放弃了,红墨她那么单纯,自己去求她,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可遣自己心上人去青楼探望旁的nv子,红墨心中该有多难熬。她瞧着开心明媚的,何必叫她再烦恼。

唉,况且啸风和姐姐难说是清白,虽红墨不清楚,她却隐约觉着不对,自从相认,她和胭脂书信往来不断,大都是些家常,可姐姐总要问啸风是否安好,近日如何的话。

这个情形她真不忍心叫红墨开口,只报一线希望,自个儿遇到啸风求他。

“我晓得了。”啸风被她唤了两声打断思绪,淡淡回了一句,默默跟她去取了药包,收在怀中往倚翠阁去。

她被撂了牌子,不知道是伤了,还是沈家对倚翠阁施压。

今日刚潜入胭脂厢房啸风便觉不对,她听觉机灵,自己没刻意屏息,她却没迎上来,是卧床在休息?可帐子里安静得离谱,一点气息声响都没,他心中涌上一gu不安,顾不上避嫌,上前进帐揭了被子,里头盖着几个靠枕,半个人影也无。

青砚能力有限,她探的消息真假难辨。胭脂不会是出事了吧?根本没回阁里?还在牢里?不,不会的,她房间现下还是住人的,有燃香有铺盖。

可她人呢?她能去哪?她会去哪儿?他强迫自己冷静,细细观察房中蛛丝马迹,迅速在脑中盘起来,现下她撂了牌子,不知是只不接客,还是连琵琶场也不弹了?这会子正去唱了?不应该,被褥里塞东西,她在掩人耳目,逃了?也不对,她没处可去,若真逃,她定要提前知会青砚的。

今日是初五,初五,初五?!史家那纨绔每每初五都要约友来倚翠阁用吃喝p赌掩饰谋划,一gu凉意爬上后背,他惊出一身冷汗,啸风提气施展轻功慌忙奔到阁后包房四周查探。

终于在天子号包房上茶水隔间的窗外连廊上找到一个缩在杂物下的纤瘦身影。他心提到嗓子眼儿,闪身贴近迅速点了藏身之人x道,轻轻挪开扫把柴火,果然是胭脂!此处不宜久留,他悄声抱起她,轻功提气,狂奔朝外而去。

越奔心中越气,她!她入不了宴席陪客,竟然躲得这么近去偷听,她呼x1声大得他在梁上都听得到!一口气跑出去几里,寻了个湖边无人的树下他才落地。

“你当真是个不要命的!”啸风刚松了抱她的手臂便怒道,“离得如此近!你没有敛气屏息的功夫,如何瞒得过下头的练家子?”

许久不见,胭脂每天心中煎熬,想着与其成日憋屋里头担心他安危,不若让自己忙起来,有用起来,若恩公来日再过来,自己无客,没有消息给他可如何是好?!

此时忽然见他,本就喜极而泣,落了地受他怒火,更不敢置信。恩公他,他是在担心自己?这念头揣在心中怦怦乱跳,胭脂此时还被封着x,不能行动言语,鼻头涌上酸,感动于他这点点关ai,怔怔望着啸风,泪水夺眶而出。

啸风见她挨了骂,委屈哭泣,心头莫名烦躁,抬手解了她x道。

她x中发热,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却不敢试探他情急之下迸发的关心。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的脾气,那些哄男人开心的法子,此时一个也用不出。只结巴解释道,“奴,奴,嬷嬷怕得罪沈家,又怕得罪金陵其他世家,左右为难,先撂了奴牌子,奴家,奴家没有客,一点儿消息也探不到,只能出此下策。”

啸风见她殷切瞧他,慌乱解释,心中更不自在,他想知道那天分别后,她是如何被抓了牢,为什么给放出来了,有没有受刑,身上的伤如何了,可千言万语皆堵在喉头,是一个也问不出,更别提他内心深处的一句“是我连累你了”,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他只能别扭背过身去回避那目光接着道,“往后一切行事听我调遣,切莫擅自跟踪偷听。懂了么?”

胭脂听他吩咐,忙福一福身,“奴知晓了,是奴考虑不周,冒失了。多谢恩公又救奴一次。”两人此时便在湖边,印着波光粼粼,寒风凛凛此时吹g了她的泪,将她的脸刮得红彤彤的。

你!你真是!啸风拿她没办法,满腔气愤被这句恩公堵回。

胭脂见他未发作,忙接话道,“不过今日确有所获。”接着细细复述了那些贵人的言谈话语。

啸风听着这些没头没尾的算计,思及近日零碎的线索,陷入沉y,河南道恐怕没那么顺利拿下。

胭脂见他沉y不语,眉头紧锁,忐忑询问,“恩公?”

啸风思绪回转,转头望她,轻轻开口,“今夜折腾,我送你回去歇吧。”

胭脂再施一礼,“好。有劳恩公。”啸风见她赤诚,颓然垂下头丧气说,“便是我,现下也动摇了忠心,没得为了差事总豁出命去,你就更不必。”

胭脂猜测沈刺杀的事,他或许没办妥当,消失数日,定是在上峰处碰了壁,不好做。要不她也不会想冒险给他套出些信儿来。今日他的担心给了她丝丝胆气,见他此时口气温和,x中热流涌动,终于鼓起勇气,靠近他两步,轻启红唇,仰望着他道,“我为你豁出命。不为什么差事。”

你!你们!这是啸风今日第二次听这话,流云,胭脂,你们一个个都是肆意潇洒,快意恩仇,豁出x命讲得轻轻巧巧,啸风觉着只有自己懦弱窝囊,犹豫不决,纠结撕扯。

流云离去的无奈,没法面对胭脂的窘迫逃避,无止尽的自厌自弃都化作无能怒火,啸风瞬间冷了脸,“哼!这里只有你我,不必将我当成恩客一般献个些虚伪殷勤。你这花魁的甜言蜜语值千金钱,还是别浪费了!”

胭脂想再开口解释,可看着他锋利不悦的眼神,她噤声了,话是真心假意并不重要,他不愿听这些。

胭脂知道她越界了。

“芷绛吾儿,河南道大乱,不久天下必烽烟四起,父夜卦观星,汴京暗流涌动却天子气笼,来日不至攻城掠地,将未雨绸缪,辞官隐退,尽快安排海船,金陵恐不宜长久居,吾儿速速北上,惟愿尽早团聚。”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父亲的家书让芷绛倍感不安,虽通篇未提汴京朝堂时局,但未雨绸缪,尽快辞官隐退的字眼还是戳的她太yanx突突直跳。河南道起义,捧着这封千里而来的书信,芷绛心头沉重。

父亲那里什么情况她还不清楚么,近年耗资颇巨才得一海航朱船,中秋随自己到了金陵休整数日返航北去,现下应当还在海上,若是等到了汴京再南下来接自己,不知何年何月,那时战况如何更无从知晓,若是河南道河北道全不安稳了,再牵扯上齐鲁,封了港口,便更走不了了。父亲想尽快安排,必定是用旁的船只,他两袖清风已无实权的文官,又再去哪里筹措。

她明白父亲苦心,陆路战乱,海路妥当,可海上航行数月,她不敢心存妄想,遇到狂风巨浪却也是九si一生,此时若要快,不如避开前线,沿海从齐鲁过津行车而上。

可论理一回事,实践起来又是一回事,自己唯一一次出远门便是此番南下,途中一切安排打点事宜皆是父亲与先生筹谋,若自己孤身一人如何计划?她两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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