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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阔别三月

 

新进来的白发男人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办公室里唯一还坐着的车前子。两个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白发男人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随后冲着小道士扬了扬下巴,对着孙德胜说道:“你年轻的时候也冲动了?现在冲动的结果找上门”

这个被称为吴主任的男人,八成就是孙胖子说的吴仁荻了。这看着瘦瘦弱弱的,也经不起两铁锨。听到他话里话外带着自己是孙胖子私生子的意思,在东北老家小道士都是被当作神仙供着的,就是众人上门讨债,也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一向嘴巴不吃亏的车前子学着吴主任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也用同样刻薄的语气说道:“说反了,我是来找儿子的。那个倒霉儿子跟他妈姓吴,取名字的时候我喝了点酒。不知道天高地厚叫他吴仁荻”

这两句骂街的话一出口,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起来。孙德胜和那个叫辣子的白发男人,以及杨书籍脸上都露出来惊讶与害怕的混合表情。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似乎再等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而那位吴主任的反应也很怪异,他并没有马上翻脸动手,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盯着面前这个年轻的道士。

担心殃及池鱼,杨书籍直接顺着墙边遛出了办公室。只剩下辣子和孙德胜两个人,看着吴主任一直没有动作,孙胖子装作挠头,凑在辣子的耳边,用蚊子叫声大小的声音说道:“要不你劝劝?”

辣子的嘴巴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敢出声。他也抓了抓头发,也用同样大小的声音回了一句:“大圣,你真以为我死不了吗?”

听到辣子不敢劝,孙胖子叹了口气,随后陪着笑脸对白发吴主任说道:“那啥,这里怎么说也是我以前的办公室。不是我说,下手别太重,到时候满屋子血次呼啦的不好清理”

看着孙胖子和辣子唯唯诺诺的样子,车前子冷笑了一声,完全不把面前的三个人当回事。他从小到大,不论面对的是不是人,干架从来没有输过。吴仁荻这样的,个捆在一起都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

现在麻烦的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一会动静大了大楼里其他的人冲进来,自己怎么能全身而退。至于那个一个月十万块钱的助理,看起来是不用惦记了。

此时的车前子已经想好套路了,只要那个姓吴的小白脸敢动手,他就去抢办公桌上面的灯座。先把小白脸放倒,趁着那个叫辣子的白发男人没有反应过来,再解决他。最后的孙胖子就好办了

没想到的是,那个脸酸的吴主任竟然一直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盯着车前子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之后,开口说道:“你是来找我的?”

车前子会错了意,以为这个小白脸是怕了,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他原本就是逞强好胜的性格,自然要乘胜追击一番了。当下道士斜着眼对吴仁荻说道:“是,我是来看儿”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车前子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知道了。在失去意识的瞬间,听到吴主任对着孙德胜和辣子说道:“这是你找来给我添堵的?徐福打发过来”

等到车前子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icu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虽然有了意识,不过他的身体缠满了纱布,浑身上下疼痛无比,连动动手指头都疼的浑身直冒冷汗。张嘴半天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时的车前子脑中一片空白,他努力的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谁,是怎么因为嘴贱躺在这里的。当时俩白头发,加上一个孙胖子都在自己的面前,没看见他们三个动手啊,自己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个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这边发觉车前子苏醒过来之后,小护士叫来了他的主治医生。随后对他又进行了一番检查。差不多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才检查完毕,这边医生护士刚刚离开,病房大门便再次打开,那个油腻腻的胖子孙德胜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车前子睁开了眼睛,孙胖子嘿嘿一笑,随后拉了张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看着小道士的表情有些激动,他笑了一下,说道:“知道小兄弟你还不能说话,我说、你听着就好。哥们儿我问过大夫了,说你还要再躺俩月才能下床。不是我说你啊,整个民调局你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那位吴主任”

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回头看了大门口一眼,见到没有医生、护士路过,他掏出来香烟点上了一根。自己抽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你算不错的了,那么消遣吴主任还能留条活命。不是我说,哥们儿我和吴主任还沾着亲戚。你那话就算我遮着说,那也妥妥的化为虚无了虚无什么意思你懂吧?对了,小兄弟你是出家人,明白什么叫虚无。”

说到这里,孙胖子将抽了一半的香烟塞在了车前子的嘴里,随后继续说道:“你这罪,哥们儿我也遭过,抽一口能舒服一点。辣子还说你能昏迷一年,还好吴主任手下留情了,你才昏迷了三个月”

听到了孙胖子的话,车前子吓了一跳。原本以为只是昏迷了一天两天,想不到一闭眼三个月过去了。

孙胖子看出来车前子表情的变化,他笑着拍了拍道士的肩膀,说道:“以后记住了,再别对吴主任开伦理哏的玩笑了,这次你命大,再来这么一次的话,你实打实的就要去奈何桥上喝汤了

对了,按着规矩,这三个月哥们儿查了查你的底细。敢情你是来找高老大求帮的,这话你早说啊,高老大虽然不在了,可是他的事就是我孙德胜的事。不就是五百六十一万的欠债吗?那什么,哥们儿我替你还了。这个是那些债主的收据”

孙德胜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大把的收条。让车前子看清了这些债务已经还清之后,孙胖子这才笑呵呵地继续说道:“现在这笔帐已经转到哥们儿我的名下了,咱们亲兄弟明算帐。按着规矩我算你一年两成的利息,来,咱们按个手印,这笔钱咱们慢慢还,哥们儿我也不着急”

说着,孙德胜又掏出来准备好的欠条和印泥。也不管车前子干不干,将道士的十指都沾满了印泥,随后印在了欠条上。

这还不算晚,孙胖子当着已经小道士的面,又在欠条上面签上了车前子的名字。这字迹和他自己写的一摸一样,就算找了笔记鉴定专家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破绽。

“知道小兄弟你不方便,哥们儿我替你代劳了。千万不要说谢谢。咱哥们说谢字就远了。”孙胖子笑眯眯的收好了欠条,随后看着眼睛快要冒火的车前子,继续说道:“私事说完了,现在咱哥们聊聊正事,小兄弟啊,你的来历得好好说道说道了哥们儿我用尽了手段,都查不到你的父母是谁,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那个叫孔大龙的假老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胖子见到车前子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当下他趴在了小道士的嘴边,听了一下之后,笑着说道:“刚刚说完你就忘了,不要说伦理哏”

孙胖子不理会车前子骂人的话,他笑嘻嘻从手里的公文包里取出来一沓文件。从里面找到几张文件纸之后,继续说道:“你的户籍是十八年前,辽东河安县正东乡派出所受理的。父母一栏空缺,监护人是一个叫做孔大龙的道士。户籍登记表上还附带一张说明,上面写着是孔大龙在道观门口捡到的弃婴”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胖子将车前子嘴里的烟屁股拿走,自己又点上了一根香烟。抽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为了这个,哥们儿我亲自去了一趟你老家。走访了你们道观周围的邻居,几乎问遍了那边的老人。却没有一个人能说清你是怎么到的太真道观。

关于你的来历,孔大龙每次的说法都不一样。除了在派出所的弃婴说之外,和旁边小卖店的老板娘说这是他的弟弟。他爹妈老蚌生珠生下的你,他们养不了才扔给了孔大龙。和屯子的妇女主任说从人贩子手里救的该买儿童,和村长老婆说,你是他修炼的元婴”

说完,孙胖子将手里的文件合上,随后笑着对一动不能动的车前子说道:“不是我说,你这师父也是又故事的人,和村里的女人关系都不错。当年原本他是没有领养、监护人资格的,可是经不住全村的女人都给他证明,你这才让孔大龙收养。

你三岁的时候,有人家请孔大龙去家里驱邪。当时因为你太小,你师父便带上你一起。根据当事人的口述,那次驱邪原本已经搞砸了,孔大龙让被狐仙迷了的女人按在地上抽大嘴巴。他又哭又叫的声音吓到了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的你,当时三岁的你也哭闹了起来,结果你的哭声竟然惊走了女人身上的狐仙。孔大龙这才知道你是个宝贝

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之后,孔大龙从此之后便一直带着你去降妖驱邪。每次只要你一动手,不管是妖还是魅,都被吓的立即逃走。原本你师父的日子过的很拮据,靠你挣到了钱之后这才好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们师徒俩突然大幅降低了出外降妖驱邪的频率。虽然干的活少了,你们却更加的不愁钱了。每隔一两个月,孔大龙便会得到一笔数额不小的汇款。也是从这个时候,他得了赌博的臭毛病。

只不过不管他输了多少钱,总有有人补上这个窟窿。直到半年前,原本一直稳定的汇款突然终止。加上你师父赌的越来越大,开始在外面借钱,最后这笔帐挂在了哥们儿我的身上。”

车前子虽然说不了话,不过心里还是无比的惊讶。孙胖子说的事情,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老登儿跑路了,这个胖子从哪知道的?

孙德胜好像猜到了车前子心中所想,他嘿嘿一笑之后,再次说道:“不是我说,看起来里面很多的事情,小兄弟你也不知道。那哥们儿我继续说,你的身世虽然还没有搞清楚,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谁给你们师徒俩汇的钱,哥们儿却查到了”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又取出来厚厚一摞银行汇款存根。让车前子看到了这些存根上面的金额之后,孙胖子继续说道:“一共是一百三十三笔汇款单,金额总数是七百一十三万。合着一年七十多万,开始两三年的汇款人就是我们民调局前句长高亮的秘书王璐,每笔账走的都是民调局关系公司的帐,难怪了,每次局里对账的时候都查不到。

不过七、八年前,高老大去世之后,汇款的公司便改成了象港的一家贸易公司。这家公司的马老板和哥们儿我也是熟人,我去问过,是高老大在走之前,亲自嘱咐过马老板。让他继续负责你们师徒俩的日常用度,说你们师徒俩日后会帮他渡一场大劫难。

可惜啊,马老板的目光太浅了。给了七年的钱一直见不到回报,便自作主张的不再给你们师徒俩汇钱。不过坏事也能变成好事,我们哥们儿这才见了面”

终于要说的话说完,孙胖子长长的出了口气。喝了口水,又缓了一会之后,再次对着车前子说道:“该告诉你的,哥们儿我都说了。这算是有诚意了吧?不是我说,哥们儿我接替高老大做了民调局的句长,原本你们师徒俩后半辈应该我管。不过小兄弟你也看到了,哥们儿我刚刚让人把句长捋下来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到这里,孙胖子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眼看着你没落魄吧?之前还想要请你给哥哥我做个私人助理,可是我攒下来那点家底,都还了你们师徒俩的帐了,实在是没有闲钱。

不过好在哥们儿我在民调局还有点脸面,上下托关系最后给你弄了个调查员的位置。你身体康复之后,咱们哥俩就在一个马勺里混饭吃了。别小看这个调查员,吃饭不成问题,剩下的钱就还我的利息。咱们不着急,能还多少算多少。还不上的利息就进本金,再重新算利息”

说着,他又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合同。和刚才的欠条一样。盖上了车前子的指纹,然后有替他在上面签好了名字。

车前子气得翻起了白眼,要是他能动的话,这时候已经和孙胖子拼命了。现在只能眼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欠了这么一份合同,照着上面利滚利的算法,用不了几年,欠的钱就要过亿了。

孙胖子这边刚刚弄好合同,病房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随后另外一个白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和之前的辣子、吴仁荻都不一样。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不出来此人的真实年纪。动作表情还有些羞涩,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学毕业不久,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看到白发男人进了病房,孙胖子冲着他打了声招呼:“老杨,听辣子说你找我?不是我说,什么事情不能回去说?你还跑到医院了。”

这个叫做老杨的娃娃脸男人抿嘴笑了一下,说道:“还说我,大圣你不是一样吗?民调局的事情都不管了,跑到这里和这个小道士说悄悄话。”

“不是我说,哥们儿我现在是二室调查员,局里的事情有杨书籍,什么时候轮得着我这个小调查员管?”孙胖子跟着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直说吧,什么事情要哥们儿我帮忙?”

老杨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车前子,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开口说道:“我收到了个消息,有人在九河鬼市上看到了广元冥鉴,那个我用的着”

孙胖子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和杨书籍说啊,现在你们俩加上大杨穿一条裤子,不是我说,都他么三杨开泰了。你一张嘴,杨书籍要什么给什么。”

听了孙胖子的话,老杨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他笑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们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三只羊,加在一起也算计不过你孙大圣。敢说杨军不是你故意放在杨书籍身边的?我是看破不说破,民调局刮的风都是你吹过去的。和你实话实说,盯上广元冥鉴的可不止我一家。欧阳偏左已经往九河跑了,那边鬼市的水深,小心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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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欧阳偏左这个名字的时候,孙德胜的眼睛眯缝了起来。看了一眼一动不能动的车前子,随后对着老杨说道:“亲兄弟明算帐,老杨你进不去鬼市,那哥们儿我要是替你拿到了什么广元冥鉴的话,你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

老杨这次就是来和孙胖子讨价还价的,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孙德胜伸出来一根手指头,说道:“一次换一次,只要大圣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句话”

孙德胜有些‘不满’的说道:“什么叫一次换一次?说的那么生分,好像老杨你不帮哥们儿我,我就不帮你似的。那啥,用你的地方先欠着,眼前有件小事要先麻烦你。看到床上躺着的小兄弟了吗?哥们儿心软,看不得他再这么受苦”

老杨知道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的人是谁。他摇了摇头,对着孙德胜说道:“这是吴主任送进来的人,你让我救治他?那躺着不能动的人就要换成我了再说了,大圣你找错人了,救人的活儿是杨军擅长的,我擅长的是送人。你让我弄死个把人也就是吹口气的事。可是救人就是外行”

听着老杨不肯就范,孙胖子也不逼他。他笑呵呵的掏出来电话,打了一个号码出去。接通之后说道:“欧阳主任啊,怎么听说你到九河了?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监视?虽然哥们儿我不做句领导了,可也要关心关心你这位老前辈啊。不是我说,我在九河有几个朋友通鬼市的也有啊,九河聂老三听说过吧?对,就是他大上个月在鬼市收到一套六耳冥器,要不要找他帮你通通关”孙胖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笑嘻嘻的看着老杨。

这个叫老杨的白发男人,一开始还带笑模样看着孙胖子。可是听到这个胖子嘴里说到聂老三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僵硬。后来又听到孙德胜提到了六耳冥器,这一下老杨眼角的肌肉开始没有规律的抖动了起来。

就在孙胖子开始翻找他朋友聂老三联系地址的时候,老杨走到了车前子的面前。他直接一把撤掉了道士身上的被子,随后又拔掉了他身上插的各种管子。

孙胖子见到了老杨的动作之后,笑眯眯的挂了电话,说道:“还是老杨你够交情,就知道你心肠软,见不到我这小兄弟在病床上遭罪”

“大圣,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老杨抬头看了孙德胜一眼,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我来动手救治他是最坏的选择。我的本事从来就不是救人”

说话的时候,老杨伸手在车前子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就在手指尖触碰到额头的一瞬间,巨大的痛楚袭来,原本就奄奄一息的道士经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他的眼前一黑,再次陷入到了昏迷当中。

不救还好,怎么一动手就要把车前子送走?孙胖子虽然多少有些心虚,不过表情上却没有带出来一丝一毫的异样。他笑嘻嘻的对着老杨说道:“不是我说,你这不是图省事要送他走吧?老杨,你这么搞的话,咱们可是伤交情啊。”

白发男人也不理会孙胖子,他的手指划到了车前子的咽喉位置,顺手又在这里‘轻轻’点了一下。原本还在昏迷当中的车前子又遭受到了另外一种剧痛,好像有人将他的脖子生生扯断一样。这样的痛苦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面前那个有些腼腆的老杨,一张嘴又喷出来一口白沫子

老杨也不理会这个年轻人,他一边将手指划向车前子的心口,一边对着孙胖子说道:“之前吴主任打断了他身上主要部位的骨头,原本就这么静养的话,年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时常头晕目眩、偶尔的中风,大小便不受控制之外,和一般八十来岁的老头也没什么区别。

既然大圣你开了口,那我也豁出去了。只不过你这小朋友就要遭点罪了,我要重新打断他的骨头,然后再用手段将他们快速的愈合。不过只是愈合,头晕、中风和大小便失禁我是无能为力的”

这时候孙胖子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了,原本他以为吴仁荻只是让这个年轻人在病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也就得了。没有想到会吓这么重的手,这也不是吴主任以往的作风啊。他什么时候下手这么狠辣——不对,这不是自己老丈杆子的意思

当下,孙胖子似笑非笑的对着老杨说道:“真是吴主任的意思?还是老杨你担心把这小兄弟救治过来,惹他老人家不高兴?这次私下留点手段,日后也好有个说辞。不是我说,老杨你也不用这样,留他一条命”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老杨的手指已经到了车前子的胸前,只要自己轻轻一点,年轻人便会再遭受一次生不如死的痛楚。他甚至可以制造出来一场失误,直接将这个年轻的道士送走。只要说是失手了,孙胖子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至于那个广元冥鉴,也可以等到欧阳偏左到手之后,自己在施展手段‘拿’过来。

听到孙德胜说破了自己的心思,老杨心里犹豫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车前子的心口,就等着看稍后如何发力了

孙胖子已经转过了身子,不忍心看车前子再受痛苦。随后身后果然传来一声惨叫声,听这动静,这一下小道士受的伤不轻。孙德胜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准备让老杨停手的时候,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就见那个娃娃脸的白发男人满身鲜血的倒在了地上,而那个应该还不能动弹的车前子已经站了起来。

此时的老杨也是满脸惊诧的表情,他全身上下,每一处汗毛孔都在渗血。几次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无奈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样,一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此时的车前子浑身赤裸,目光空洞的盯着老杨,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孙胖子却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老杨又翻车了?这个叫做车前子的年轻人干的?不可能啊,这样的年轻人一百个捆在一起,也不会是老杨的对手。饶是孙德胜这样的聪明人,也想不到这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是吴主任到了,看不惯老杨的小动作,这才动手教训了他?也不可能

就在孙胖子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时候,车前子转身向着他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继续的嘀咕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词语

“小兄弟,不是我说,刚才你也听到了,咱们俩是一头的。”孙胖子一边向着病房门口蹭,一边对着车前子继续说道:“这都是杨枭自己的意思,哥们儿我发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前子已经到了身边。嘴巴贴在了胖子的耳边,这时候孙德胜终于听清楚了这个男人说的什么:“别欺负我是他护身神谁欺负他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车前子一翻白眼,再次昏倒在了孙胖子的面前。

孙德胜这才擦了一把冷汗,随后自言自语的说道:“高老大,你到底养了个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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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枭老杨之前在民调局的外号叫做翻盘小王子,只不过他以前翻车的对象都是一些成了名的‘人’物。好像现在这样,让个小道士弄得不能自理,这还是有史以来,正是欧阳偏左照片里图像。

看到了总章之后,杨枭松了口气。随后继续拉开卷轴,查看后面的内容。没想到继续拉伸之后,卷轴后面的内容竟然一团模糊。看样子好像是被酒水之类的液体浸泡过,别说字迹了,就连上面描绘的咒图也辨认不清了。

自己豁出一切来做的局,最后竟然只得了半幅广元明鉴。杨枭的脸色变得煞白,转头一脸愕然的看向鸦

仗着自己的后台强大,鸦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歉意,打着官腔说道:“我正要和你说的,地府历舂明一百三十三年,当时的阎君白漠酒后误染了明鉴。现在明鉴只有五分之一,阎君仁义,这才给了你一个大阴司的位置,算是一种补偿”

“我用自己的性命作饵,最后就换来了五分之一的广元明鉴”杨枭盛怒之下,一把将卷轴扯碎扔在了地上。随后他几乎贴着鸦的脸,眼睛对着眼睛说道:“什么狗屁大阴司?谁会在乎!我是长生不老之人,怎么可能活够了下去”

“老杨,你何苦难为鸦?他就是个跑腿的。”见到杨枭竹篮打水一场空,孙德胜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随后他过来搂住了白发娃娃脸的肩膀,继续说道:“看开点,哥们儿我被你算计了个够,不什么也没说嘛。不是我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想不算也没用了,杨枭也不敢真去得罪阎君。不过这口气撒不出来也难受,眼前这些人当中,也只有鸦可以得罪得罪了。当下,老杨有些不还好意的看了这个小阴司一眼。

阎君似乎也算到了杨枭会用鸦出气,给了自己的阴司一道护身符:“杨枭,忘了和你说,阎君提拔我做了署理大阴司。从今天开始,我负责更正大阴司报错的寿数。”

杨枭原本已经伸手要抓这个阴司,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他的手在半空中改变了动作。对着鸦的衣服拍打了几下,随后笑着说道:“署理大阴司好正好有事情要麻烦署理大阴司,我夫人的阳寿还没有改过来”

想不到鸦都因此升迁,这件事当中,最吃力不讨好的就是杨枭了。看着白发男人谨小慎微的样子,孙德胜都不好意思跟他一般见识了。

不过孙德胜还有件事要问问这位署理大阴司,他现在的地位应该能听到一点消息:“鸦,哥们儿还有件事要问问你,那什么你们地府刚刚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吗?比方说有哪位大员突然消失,或者阎君处理了哪位大员?”

“没听说啊”鸦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道:“我出来之前,阎君还着召见了几位大阴司。左判彭何在、右判南棠作陪,君上还升了左判的官,加了一个王殿总协官的职位。无论大小事宜,彭判都可随意出入王殿”

这句话说完,孙德胜的目光有些发直。他喃喃的说了一句:“这是笃定了彭何在不敢再作乱这样的心术还了得嘛千万别和他做对手”

九河鬼市的事件就这么结束了,在酒店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他们这一行人乘坐早班飞机回到了北京。孙德胜原本还想要搭乘民调局的专机,可惜他来迟了一步。凌晨的时候,五室主任欧阳偏左带着人上了飞机,在他们之前先行了一步。

严格说起来,欧阳偏左和孙德胜一样,都是被阎君和杨枭算计的人,只不过欧阳主任把这笔帐都算在了孙胖子的头上。可能是之前被孙德胜算计的多了,这位五室主任认定了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指示的,到头来广元明鉴归了杨枭认定了这都是孙德胜私下给的,然后假装明鉴被污。那么正要的典籍,这么可能说毁就毁了在气头上的欧阳偏左也没联络孙德胜,自己带着手下人抢了飞机。

这一路上,车前子始终没有忘记向孙德胜索要自己的生死薄。上面记录着自己身世,一定写了他的父母是谁。

孙胖子苦笑着对车前子说道:“兄弟哥哥我都说多少次了?辣子提前藏在了地府制住了那个老阴司,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找你的生死薄。你看见那个是老杨做的假的,真的有,还在地府,等着回到民调局之后,哥哥我想办法弄出来。”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孙德胜还让看起来本分老实的沈辣,以及杨枭,来作证。他们俩都是一个说法,辣子不是地府的人,断生舍里面存放的生死薄几十亿本。他根本没有办法在当中找到车前子的,那本生死薄只是杨枭提前做的,上面涂满了磷粉和毒药,是为了彭何在特制的

车前子虽然还有些怀疑,无奈没有证据,也只能作罢。

回到了民调局之后,孙德胜让车前子去一室休息。他自己则带着沈辣回到了原本自己的句长办公室,进来之后,孙德胜立即将办公室大门反锁,随后对着沈辣伸手说道:“辣子,那小家伙的生死薄到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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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辣手里变戏法一样,变出来一只被黑蜡疯起来的卷轴。递给了孙德胜之后,苦笑着说道:“大圣,我是跟着你学坏了。不过话说回来,车前子的身世真有那么——你这是干什么!”

沈辣说话的时候,孙德胜已经从桌子下面掏出来一瓶高级打火机专用的机油。随后将机油倒在了卷轴上面,点火将卷轴烧了起来。

这卷轴原本就不防火,加上是类似丝绸之类的材料,遇火之后很快的燃烧了起来。这也是沈辣费尽了心力,从下面弄来的东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生死薄被毁,当下伸手就要去抢还没有烧完的卷轴:“大圣你干什么!让我千辛万苦的弄回来,就是要烧掉吗?”

“辣子,这玩意儿还是烧掉的好”孙胖子挡在了卷轴之前,苦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你得信我,里面的东西露出来的话,没有什么好事”

沈辣不傻,马上明白了当中的关联。他看了孙胖子一眼之后,说道:“大圣,你知道车前子的身世?他的父母”

没等沈辣说完,孙德胜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别往下面说了,辣子。他的身世不是现在能捅出来的,不是我说,要是能说的话,高老大十年前就捅出来了。”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已经打开了电脑,将王璐送来的那一段有关高亮的视频,放给了沈辣观看。

看完了半截视频之后,沈辣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也没说车前子的身世啊,按着高句长说的,猜是他的孩子也可能啊。大圣,你说句实话,是不是已经知道车前子的父母是谁了?以往越是不让知道的事情,你越要知道个一清二楚。现在放在你面前,你却一把火烧了”

“哥们儿能坑天下人,坑过你吗?”孙德胜说话的时候,卷轴已经烧完。他将烧毁的灰烬撒在了花盆里之后,继续对着沈辣说道:“这件事你听我的,害不了你”

他们俩十年的兄弟,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当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沈辣对这孙德胜说道:“对了,前几天我在机场见到黄然了。他还说到你了,说等你回国之后,他要带上蒙棋棋和张支言一起,和我们约个饭。”

“行啊哥们儿这二年净忙活暗夜的事情,和他们也是两年不见了。”孙德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现在不是咱们一起办公司的时候了。当初哥们儿我忽悠他一起关了宗教委员会,现在民调局重新开起来了,他的委员会够呛能办起来。再见面也是尴尬,弄不好还能呛火”

孙德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孙胖子接通了电话,说道:“杨书籍啊,我们刚刚回来,你的电话就跟过来了。怎么,是不是上面批准你退休了,让我这个年轻同志接班?你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什么?去大会议室开会?全体二室调查员到齐,又出大事了”

杨书籍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孙德胜和沈辣一起到了民调局的大会议室。此时这里已经坐满了二室的调查员,只不过这些人身上大多带着伤。这还是昨天车前子干的,他一个人横扫了整个调查二室

此时车前子和郝文明也坐在了角落里,孙德胜急忙带着沈辣凑了过去。说道:“郝头,你和我兄弟怎么也过来了?兄弟不是我说,你这连续忙活了好几天,怎么也该回去休息几天的。还有,你现在最多也就是实习期,不用来开这种会议。”

“怎么就不用了?他还是不是二室的调查员了?是就要守二室的规矩。”这时,门外走进来了满身绷带的熊万毅。后面跟着身上也带着彩的老莫和西门链,他们三个都是二室的主任,按着规矩都坐在了前面的主席台上。

看到下面还坐着六室的副主任沈辣,以及一室主任郝文明。熊万毅便皱了皱眉头,说道:“郝主任、沈主任,你们俩都不是我们二室的人。一会我们要开办公会,你们待在这里不合适。你们一室、六室开会的时候,我们二室的人可没去凑热闹吧?”

这时候,杨书籍端着茶杯也走进了会议室。听到了熊万毅的话之后,他也跟着说道:“小熊说的有道理,郝主任、沈副主任,各室有各室的规矩,你们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孙——德胜同志你也到了,正好,我占用一点时间宣布件事,根据上级领导的研究决定,孙德胜不再担任局里的领导工作,即日起,他调到调查二室担任调查员的工作。对了,稍后你把句长办公室的钥匙交出来。过几天上级领导会指派新的句长,办公室是要给新句长办公的。”

原本二室的人听到孙德胜不再担任句长的时候,都在看他的笑话。不过等到杨书籍又宣布会出现新的句长之时,包括熊万毅、老莫和西门链二室三位主任在内,脸上都流露出来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就算在这些和孙德胜不和的人心力,民调局只有两个句长。老句长高粱已经离世了,现在这个句长叫做孙德胜

已经走到门口的沈辣和郝文明二人更是皱起了眉头,随后回头等着孙胖子的反应。

孙德胜倒是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冲着深、郝二人做了个鬼脸之后,从口袋里取出办公室的钥匙,扔在了杨书籍面前的桌子上。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哥们儿发自内心的欢迎上级派来的新句长,这得办个欢迎会吧”

熊万毅见到孙德胜的反应之后,他皱了皱眉头,转头对着杨书籍说道:“不是说孙胖子就暂时的审查几天吗?怎么还派新句长下来了?杨书籍,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上级领导的意思,我也是刚刚接到的通知。”杨书籍的脸色有些发苦,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下去。当下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好在新的句领导不是立即上任,我会和上级反应一下。咱们这里的特殊工作性质,不适合让外行来领导具体的行政工作。”

熊万毅还要替孙德胜争辩几句,正主却不干了,说道:“不是要开办公会吗?赶紧的啊,我这兄弟第一次参与这种会议,熊玩意儿你说的详细点”

看到孙胖子提到了自己,车前子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心咋嫩么大?句长都做不成了,不当官了。你老婆跟人跑了怎么办?到时候你闺女管别人叫爸爸,你还和那个人论干亲?你怎么办?跟我一起找个庙观出家?你可愁死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车前子跳到了桌子上,指着对面杨书籍说道:“孙子,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负孙胖”

就在车前子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会议室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白头发的男人。站在门口对着小道士说道:“我”

见到白发男人出现,杨书籍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当下一溜小跑的到了大门口,陪着笑脸说道:“吴主任,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众人这才明白了过来,之前杨书籍做通了局里几个主人的工作,从孙德胜手里夺走民调局的控制,背后的靠山竟然是吴仁荻吴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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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因为这个白发男人,自己在医院lcu里躺了三个月。车前子对吴仁荻还是有些忌讳的,他从桌子上面跳了下来,对着孙德胜说道:“不是说他是你老丈杆子吗?怎么,知道姑娘不是他亲生的,来大义灭”

车前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已经被孙德胜捂住。孙胖子笑呵呵的冲着目光横扫过来的吴仁荻说道:“这孩子跟我结拜了,说要回家见见他嫂子和侄女。我还说呢,是不是也见见他嫂子的娘家人”

“见不见的无所谓,反正过两天他嫂子就变成寡妇了”说话的时候,吴仁荻扫了一眼身边的沈辣。随后对着这个白发男人说道:“听说你上次相亲的就是个寡妇,这么说你对寡妇也没什么偏见啊。”

沈辣苦笑了一声之后,低着头说道:“那什么就是因为知道了是寡妇才黄了的,不怕吴主任你笑话,我也是小地方出来的。他们都说我有那啥情节”

沈辣原本是吴主任钦点的‘女婿’,可惜当时他和后来的孙夫人实在不来电。后来让孙德胜撬了行,去年还在镁国生了孩子,不过就是这样在吴主任的心里,还是觉得沈辣要比孙德胜顺眼的多

“你这是病,得治”吴仁荻用他特有的眼神看了沈辣一眼之后,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虽然二室和有六室不对付的传统,不过谁也不敢得罪这个传说级别的人物。所有的人包括三位主任在内都低下了头,不敢和吴主任有眼神上的接触。

不过总是有一个两个另类的,在低头不语的众人当中,从孙德胜手里挣脱出来的车前子梗着脖子,用和吴仁荻一摸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原本吴仁荻没有什么世俗的包袱,更没有什么不能以大欺小的封建思想,送这个小道士再回医院lcu住俩仨月的也不费什么力气。可是他这次却放过了车前子,吴主任没有理会小道士,只是冲着他嘲弄的笑了一下,转头对着杨书籍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这两个人之间明显有什么私下交易,杨书籍没等吴仁荻说完,已经陪着笑脸抢先说道:“已经都准备好了,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吴主任您放心,您的事情就是我们民调局的头等大事”

吴仁荻嫌烦,没等杨书籍说完,他已经转身离开了会议室。沈辣回头冲着孙德胜苦笑了一下,随后跟着吴主任一起向着六室的方向走去。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吴仁荻就是为了来给杨书籍撑腰来的。这一下,让那些原本只认孙德胜是民调局句长的人都开始犹豫了起来。

送走了吴仁荻之后,杨书籍换了一副脸孔。一脸严肃的回到了主席台的位置上,先是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打着官腔说道:“该通知的都通知完了,现在说正事。西门主任你来,下面都安静了,不要上面开大会,你们在下面开小会”

吴仁荻刚刚离开,二室这些人就开始议论开了。他们一边议论着民调局的变动,一边都在看着孙德胜这边。

而孙胖子这边还是笑呵呵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身边的车前子却忍不了,凑在孙德胜的耳边说道:“你的句长都被撸了没听你老丈杆子怎么说的吗?现在就给你老婆找下家了,那个姓沈的是你哥们儿?有这样哥们儿的吗?弄不好你不在家的日子里,他已经和你老婆那啥了,看见了没?你老丈杆子都认他”

“别乱说,哥们儿我和辣子的交情那是换命换过来的。”孙德胜笑眯眯的看了车前子一眼,随后继续说道:“要是天底下最后只有一个人能相信的话,那指定是辣子。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哥们儿我不在了,能把老婆孩子托付给他,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看着眼前这胖子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车前子理解不了他和沈辣的情义。也是想岔了,没好气的啐了一口,说道:“牙碜!你们城里人真他么乱”

“孙德胜你们还在嘀咕什么?开会呢!闭上嘴听你们西门主任说”杨书籍见到下面的人还在议论个没完,当下冲着孙胖子去了,只要收拾了这个落魄的肥凤凰,其他人也就算震住了。

“你先过来听我说两脚吧,不掂你这个老登儿,我这口气出不来”车前子忌讳吴仁荻,可不怕眼前这位杨书籍。他眉毛一立,就要窜起来找杨书籍的麻烦,却被孙德胜死死的拦住。随后对着正在冲他使眼色的西门链说道:“大官西门主任你开始吧,不是我说,二室全员集合了,指不定是什么大事。”

西门链赶紧说到了正题,没给车前子冲过来的机会:“上周一,国家地质调查局西北九号勘探队发生了一起坍塌事故。十一名队员被困在了地下,经过抢救,三名调查员被救了上来。三个人回到地面的时候,都出现了不同层次的精神疾病。

根据报告所说,其中两个人因为应激反应都出现了幻觉。都说地下有鬼,已经死了几名队员。不过他们所说其中一个死了的队员,正是和他们一起获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西门链动手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器。众人面前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张照片图影,照片上是三具尸体。其中两具尸体上面的多处刀伤,另外一具尸体的脖子上面有一道明显的勒痕。是用极细的绳子差点将脖子勒成了两段

看了一眼照片图影,西门链继续说道:“另外一名勘探队员则出现了极端的狂躁症状,在获救之后一个消失,他用抢来的工具刀杀死了自己的队友,然后又用铁丝将自己活活勒死。根据当事人的口供说,四个壮年人去抢他手里的铁丝,都没有抢过来,反而亲眼看着这个人将自己勒死”

听了西门链的话,坐在下面的孙德胜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举手说道:“那不对啊,上周一发生的事件,为甚么现在才送到民调局?不是我说,按着流程,这个会最晚应该上周三、周四就开了。怎么耽误到了现在”

“当时在场的专家,都给了是应激反应的定论,没有上报。”西门链换了手里的资料,随后继续说道:“他们继续抢救下面的勘探队元时,遇到了麻烦。一直到昨天才找到了其他的队员,这个时候,那些专家也明白过来了,之前的三个人或许不是什么过激反应”

说话的时候,墙上已经换了照片图影。上面是一堆被分割的尸体碎块,又被重新整理成了四个人的形状

西门链看了一眼图影,说道:“这都是被救上来的人,刚刚回到地上的时候,他们还比较平和。不过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们便发生了变化这四个人是自杀的,他们找到了锋利的器具之后,将自己分割成了碎块。那些抢救的人都被吓傻了,最后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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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室这些人都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不是在认真的听讲,便是在做笔记。只有车前子一个人脸色有些发绿,他之前见过的邪祟多了,可是没见过几次死人,尤其是这种碎成一块一块的死尸。

趁着西门链在上面说话的时候,车前子忍着恶心,低声对着一边笑眯眯的孙德胜说道:“你们这个什么民调局到底是干嘛的?不是和我们道士一样,祛除邪祟的吗?你看看都切成几十块了报警吧”

之前车前子也遇到过闹得凶的妖邪,被它们祸害的人举着菜刀到处砍人。对这样的‘武闹’孔大龙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徒弟冒险,退了定钱让人家报警处理。

孙德胜冲着车前子嘿嘿一笑,说道:“说句兄弟你可能不大相信的话,从某种角度上说,我们民调局就是敬察。我们是多重领导的机关,为了方便处理事件,局里的调查员都是可以穿警服和其他机关的制服。”

“说得跟真的似的”车前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正要再讥讽几句的时候,孙德胜看了小道士一眼,随后抬手抓了抓后背,‘不小心’将他别在腰上的手枪露了出来。

车前子总归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对刀枪之类的很感兴趣。桃木见的多了,真枪还是第一次见。当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孙德胜腰间的手枪:“我就说在机场进安检的时候,你怎么进小屋单独安检。敢情真带着家伙呢?好家伙,硬邦邦、凉飕飕地不对啊,电视里敬察的枪不是五四、就是六四的,这么你这里是把左轮?你这不是假的吧?带着把假枪给自己宽心”

见到车前子见到了手枪,话都多了起来。孙德胜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后趁着周围的人都在关注西门链说的话,没人注意自己,当下他伸手将手枪掏了出来,交在了小道士的手里。说道:“真的假的你自己看,自己玩。别影响哥哥我听大官人讲话”

感觉到真枪的重量之后,车前子再也没有心思去听上面西门链的话。他猫着腰学电视里镁国牛仔的样子,打开了左轮的弹仓,退出来六颗黄澄澄的子弹。这才确定这是真枪、真子弹无疑。只是子弹看着有些特殊,整个弹头都用特殊的涂料画了符文。顶部涂着红色的油漆,里面似乎灌进了特殊的物质。

“真家伙啊”车前子将子弹重新装好,随后举着手枪对着四外瞄准起来。虽然第一次摸枪,他也听说过枪口不能对人,当下对着上面图影里面几句尸体瞄来瞄去。

就在车前子玩够了,准备将手枪还给孙德胜的时候。孙胖子突然毫无征兆的猛拍了小道士的肩膀,车前子条件反射的勾了勾手指头。他手里的左轮发出来一声枪响

“啪!”的一声,子弹冲着杨书籍的方向发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他手里的水杯,里面的白开水水撒在了杨书籍的裤子上

突然之间的一声枪响,吓住了包括车前子在内所有的人。杨书籍反应过来之后,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孙德胜大声吼道:“孙德胜你疯了吗?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枪杀”

“杨书籍你看清楚,枪在谁的手里。”孙胖子将双手高高举在头顶,随后笑眯眯的说道:“哥们儿最多一个保管枪械不利的重大失误,也就是写个检查的罪过。兄弟,你玩归玩,怎么还真开枪了。不是我说你,枪法不咋地,要是稍微再向左抬一寸”

“无法无天了!孙德胜你等着,我先回去换条裤子”杨书籍哆哆嗦嗦的向着会议室外面走去,眼尖的人已经看出来,他的湿裤子还在滴滴答答的淌水。水杯里也没有多少水了啊,杨书籍不是喝的白开水吗?怎么颜色还泛黄

车前子也被吓傻了,自己明明没开保险啊,子弹是这么打出去的?这时,孙德胜笑嘻嘻的伸手拿走了小道士手里的左轮,换上一颗子弹之后,重新放回到枪套里。

看着杨书籍已经离开了会议室,台上的西门链苦笑了一声,对孙德胜说道:“大圣,你都不是句长了。何苦招惹他?刚才那一枪要是真出事了,你们俩谁也跑不了。”

“看你这话说的,我兄弟最多算个误杀,三年以上七年以下。表现好两年半就出来了”孙德胜笑了一下之后,对着还有些发晕的车前子说道:“兄弟,哥哥哪能真看你进去?上面咱们有人,杨书籍真出事了,算他自杀”

虽然出了个小插曲,不过总算没有闹出人命。西门链三个人说了孙德胜几句之后,便让老莫继续讲解事件:“事发地点位于阿尔金自然保护区当中的无人区地带,是个多民族、多宗教的结合地。向西二十公里曾经发现过鄯善王泽迩多的古墓,一九九九年地质矿业部曾经在那里发现了钨矿,二零一一年又发现了玉石矿。这次属于后续探测,没有想到出了问题。”

孙胖子点了点头,再次提出来自己的问题,说道:“哥们儿问一句,那事发地点周围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吗?或者当地有没有其他异常的事情发生?”

熊万毅替老莫回答道:“刚才我们老莫不是说了嘛,事发地点在无人区,人都没有,还能有什么类似的事件?孙胖子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个了?让你来是杨书籍的意思,就是通告一下你下台了。没指望你来处理这次的事件”

“那不行啊,刚才哥们儿把杨书籍得罪了。差点一枪崩了他,他缓过来这口气还不得给我小鞋穿?”当着二室一百多号人,孙胖子笑嘻嘻的继续说道:“我们哥俩怎么也要躲躲,等着杨书籍消了气,我们在回来。不是我说,这些年一直都在领导岗位上,业务能力不能荒疏啊,我的同志们”

孙胖子说的也在理,现在杨书籍八成正在向上面告他的刁状,暂是出去避避风头也对。看不出来啊,这个一向没有正行的胖子,也有害怕到跑路的一天。当下,二室的三位主任平定了一下事件等级,随后开始在二室当中挑选调查员前往事发地点——阿尔金自然保护区

这次指派的调查员除了孙德胜和车前子之外,熊万毅和西门链亲自带队,又带上了二十几个调查员。交代好了任务之后,众人先要准备一下,半个小时之后,在大门口集合前往机场。

这时候,车前子也明白了过来。趁着没人的时候,他拦住了孙德胜,说道:“说,刚才那一下是你故意的吧?想弄死姓杨的你明说啊,咱们晚上去打他的闷棍也好啊,结果你让我定雷”

“哥们儿是那样的人吗?”孙德胜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记住了,咱们俩除了不是一个爹妈,那和亲兄弟没啥区别为了兄弟你,哥哥除了不能死之外,什么都能做。走,哥哥带你去五室,去领你的装备。不是我说,当年你哥哥我进来的时候,那可是练了还几个月才能出外勤,你这刚进来三天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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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惊出来一身的冷汗,不过好歹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车前子还是跟着孙德胜一起来到了五室。

孙德胜是奔着五室主任欧阳偏左来的,可惜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欧阳偏左正在家里休息。他毕竟上了几岁年纪,在九河市忙乎了好几天劳心劳力的,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到手。回来之后向杨书籍说了一下,便请假回去休息了。

现在五室做主的是副主任萧易峰,他是这两年刚刚提起来的副主任,平时和孙德胜的关系也不错。当下,孙胖子直接带着车前子找到了萧副主任,说道:“老萧正好你在,那什么,我兄弟车前子,刚刚进的民调局。这次跟着二室一起外勤,你给置办一套装备”

“孙句您的兄弟,那没得说啊,我把六室沈副主任以前的装备给他。”萧易峰老好人,笑了一下之后,走到了电脑前坐下,随后继续说道:“报一下车前子,职务和局内编号——车前子”

输入了车前子的姓名之后,显示器上什么都没有显现出来。萧易峰愣了一下,随后又重新的输入了一边。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效果。萧副主任看了孙德胜和车前子一眼,随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哪里又出错了?不能啊孙句,您兄弟的合同什么时候交上去的。”

“对了,还有合同”孙德胜拍了一下脑门,随后苦笑了一声,对着萧易峰继续说道:“老萧,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兄弟的合同忘了交上去,这两天就忙着鬼市的事情了,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要不这样,辣子的装备算我借用的。完事就还你”

“孙句,以前没问题,就是您说句话的事儿。可是现在不好办了,杨书籍上个月改的规矩。取装备的时候都要备案”萧易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周围没有外人,又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我把您当初留在这里的装备取出来。就说是您自取的,至于这么处置的,我不知道”

“行吧,有总比没有好。”孙德胜笑了一下,随后转头对着车前子继续说道:“哥哥我的装备也不赖,等着这次事件结束,我们回来的。我问辣子要点好东西,你先装备上不是我说,老萧你把手枪拿走,我兄弟还没特训过。给他火器还指不定打谁。”

没过多久,萧易峰亲自取过来孙德胜的装备。他的家伙都放在一只手提箱里。只不过孙胖子做了句长之后,常年没有打开过,手提箱已经集了厚厚一层灰尘。

当着孙德胜的面,萧易峰打开了手提箱。里面并没有大多数调查员使用的符纸,只有一把手枪,一柄甩棍和一支黑漆漆的短剑。手枪和甩棍也就罢了,看到了短剑之后,孙德胜“咦?”了一声,随后一拍脑门,说道:“想起来了,这是最后一次外勤的时候,辣子存放在我这里的。后来他换了家伙,我也没在开过这箱子。忘得死死的”

孙德胜说话的时候,萧易峰查看了手枪,随后有些惊讶的说道:“孙句,上次谁收回您的装备?手枪还上着保险呢,套筒一直都是待发的状态。您这枪要更换弹簧了,还得重新调距”

“都说了手枪留下,我就带着这两件家伙走。”孙德胜从箱子里取出了短剑和甩棍,都塞进了车前子的手里。说道:“兄弟你的运气好,你是不知道啊,民调局上上下下多少人惦记这把短剑。这可是吴主任亲手炼制的,虽然比不上上等的法器,那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车前子还惦记着手枪,不过看着萧易峰已经当着自己的面,拆散了手枪。他也只能认命了,将甩棍和短剑都别在了腰后,对着孙德胜继续说道:“要不咱哥俩打个商量,你把左轮给我,这把民调局之宝的攮子归你了。”

孙德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在民调局里带枪的,也要有持枪证明。等着回来的,哥哥亲自陪你去办。到时候别说我这把左轮了,我让欧阳主任给兄弟你整个加特林。突突冒蓝光的那一种”

取了装备之后,孙德胜便带着车前子到了大门口。这里已经停了一辆大巴车,二室前往阿尔金自然保护区的人员已经到齐。他们俩上车之后,大巴车便向着机场开去。

乘坐民调局的专机到了新疆的石河子花园机场,下了飞机之后,这些人分成了两队。带队的熊万毅、西门链带着孙大圣和车前子乘坐直升飞机飞往事发地点。其余的调查员乘坐大巴车走陆路

直升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停在了一片戈壁滩当中。这里便是事发地点,当初参与救援的人员已经都撤走,换上来两百多名武敬战士,正在继续想办法挖掘,救治下面其他的幸存者。

事发地点已经拉上了警戒线,熊万毅他们亮了证件之后,被哨兵带到了一座大帐篷当中。现在主事的领导也换上了他们的一位中队长,现在他正在犯愁后面应该怎么下手挖掘。已经过了这么久,看起来困在下面的探勘队员已经凶多吉少了。

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西门链直接对着中队长说道:“不废话了,现在马上终止救援行动。下一步的动作,要等到我们的人重新评估地下情形,之后在决定应该行动。”

“不能停下,我的兵挖掘的时候,听到了下面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就差一点了”中队长有些急躁的看了面前的几个人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人命关天,下面可是还有好几条人命等到你们评估完毕,下面原本还有一口气的人,差不多也死定了。”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西门链皱了皱眉头,站出来对着中队长说道:“听清楚了没有,说的是什么话?带口音吗?说完之后有发生什么事情了。”

中队长说道:“这个要等我的兵回来说了,他现在就守在洞口”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决裂的晃动了几下,外面洞口附近的方向,又传来了一阵悲惨的叫喊声。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一个灰头土脸的战士冲了进来,对着大队长说道:“李队,不好了刚才矿坑下面发生了爆炸,刘易阳他们几个刚刚下去,现在生死未卜”

听到又有人下去了,中队长听闻吓了一跳。随后脸色惊恐的说道:“谁让你们下去了!这不是胡闹吗”说话的时候,这位中队长已经冲出了帐篷。孙德胜和西门链对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带着车前子和熊万毅一起跟着出了帐篷。

跟着中队长跑到了矿洞口,此时,这里聚集了三四十名武敬战士。一个大个子焦急的趴在地上,对着矿洞里面喊道:“何春生!你们怎么样了?坚持住啊,我马上就派人下去”

这时,熊万毅和西门链已经到了这个战士身后,两个人咬了下耳朵之后,老熊悄无声息的掏来一个打火机,打着火之后,顺着都洞口将打火机扔了进去

打火机刚刚进了土坑之后,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从下面冒了出来。伴随着火球的,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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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队长等人被这个景象吓呆了,他们也是昨天才赶过来看守矿洞的,对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上级领导派他们过来的时候下了不许私自下洞,等待专家到来的死命令。谁也想不到看守洞口的战士,敢自己下洞。

西门链叹了口气,对着中队长说道:“下面都是沼气,你的兵凶多吉少了。”

“你糊弄谁呐!这是戈壁滩,常年干燥少雨,那有什么沼气!”中队长也不好糊弄,他指着还在散发恶臭的洞口,继续说道:“我老家烧菜用的就是沼气,根本就不是这个味道。你们要是不打算救人就滚!来人!赶紧去取防毒面具,现在下去救人还来得及”

“谁说戈壁滩就不能用沼气了?你知道沼气分多少种吗?沼气分六种,五种都是你们老家那里常见的湿地型沼气,还有一种是类似这里的地下风干型沼气颗粒。”看着中队长急的火上房了,孙德胜走过来,掏出自己准备好的名片递给了中队长。上面写着xx化学物理防务所,主任研究员孙德胜。

孙胖子不嬉皮笑脸的时候,人五人六还有点知识分子的样子。原本他就是中队长要等的‘专家’,现在看到名片之后,更加没有怀疑。

看着中队长没有怀疑,孙德胜指着送来过来的防毒面具说道:“你们这里都是针对化学毒气专用的过滤式防毒面具,只能滤过颗粒小于零点零七的毒气颗粒。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这种地下风干型的沼气颗粒都小于零点零五。没有将沼气散干净之前,你下去多少人就要留下多少人”

中队长一听有急了,他颤抖着声音说道:“那就不救了?眼看着我的兵去死?不行”

“谁说不救了?救人也要有正确的救法。”孙胖子回身指着洞口,继续说道:“这种地下风干型沼气大多都是阶段压缩型的,同一区域当中不会储存太多。只要放干净了毒气,我们就可以下去救人。毒气对人体的短期侵入伤害有限,只能及时救出来,你的兵还是有救的”

听了孙德胜的话,中队长想起来还带着排风机,当下急忙让人把机器抬过来,快点将里面的沼气排出来。

趁着武敬战士忙活的时候,车前子凑过来,对着孙德胜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看不出来,还以为你这大肚子里都是肥油,想不到也有点学问嘛。这都是民调局里学的?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沼气还分那么多种。”

“我他么也不知道”孙德胜冲着车前子做了个鬼脸,随后继续低声说道:“什么沼气分六种,毒气面具过滤不过滤的这都是哥哥我瞎编的,不过名片是真的。现在去化物所查,还能查到我孙德胜的名字。好像又升官了,挂了个副所长的职务”

车前子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洞口的方向,说道:“那里面的人”

“我都说了,凶多吉少”西门链凑了过来,叹了口气之后,对着孙德胜说道:“大圣,下面的事情可能比我们预想的复杂。你身娇肉贵的留在上面接应吧,我们二室的人到了之后,我们下去。”

“大官人你转性了?”孙德胜看了西门链一眼,随后又扫了一眼正在紧张看着武敬战士排风的车前子,随后慢悠悠的说道:“看吧,到时候再说。咱们都不是吴主任,一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猜不到”

就在他们看着武敬战士努力将地下‘沼气’排出来的时候,看守警戒线的战士带过来两男一女,三个人都是科研人员的打扮。打听了孙德胜他们就是上级派来的专业人员之后,三个人急忙凑过来自我介绍。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人叫做冯海洋,是这次地质勘探队的副队长。因为他的年纪大,负责在地上接应,这才逃过了一劫。另外一个男人叫做王家园,是地质局的出长,是这次勘探任务的总负责人。出事之后他第一个赶过来主持大局。

唯一的一位年轻女人叫做李薇薇,别看只有二十七八岁,却是之前的救援负责人。她留下来是要和民调局的人员对接救援行动,看的出来因为之前的救援失利,对李薇的打击不小。说话都是叹声叹气的样子

客气了几句之后,西门链对着三个人说道:“基本资料我们都看了,不过还是麻烦几位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资料上面忘了描述的部分。我们要的是细节洞里面具体的细节,我们需要知道这个。”

冯海洋主动说道:“领导,我是第一批下到过地下矿岩层的,之后负责上下的接应工作。里面和我去过其他的矿岩层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原本就是个寻常的描绘和取样。一开始还很顺利,谁能想到快结束的时候出事的了。”

冯海洋说的和资料上的差不多,都是探勘任务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坍塌事故。诡异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在救援的过程当中发生的,现在参与救援的大部分人员都在进行心里治疗。李薇则是服用了心理医生开的药,勉强等在这里交接。

勘探队的冯海洋都没有什么新东西好说,地质局的王出长更加没有什么说的。只有负责救援的李薇薇欲言又止的,似乎她有什么新东西。

在西门链的开导之下,李薇薇终于说出了口:“我也不敢保证是真的我带着救援队下去的时候,听到了幻音。当时我问过了其他队员,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再听到那种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说外语,不是英语和法语,听着也不像是俄语和拉丁语系”

李薇薇的话让西门链等人的眼前一亮,在他们的追问之下,女人继续说道:“好像有个人趴在我的身上,嘴对着我的耳朵说个不停。我分不清说话的是男是女,不过它翻来覆去的只说一句话”

随后,李薇薇将自己听到的话对着孙德胜他们说了一遍,只是女人还学不上来那种似说似唱的语调。西门链追问了一句:“只是在地下能听到这样的幻音?上来之后还能听到吗?”

“上来之后就听不到了”女人回答了一句,随后她想起来了什么,继续说道:“那个声音在下面说的很急,越往上说的越慢,上来之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越晚上就越慢”西门链看了熊万毅一眼,随后突然对着李薇薇说了一连串又急又涩的词语。加上他的语调顿挫,听着真的好像在唱歌一样。

李薇薇听了眼睛一亮,指着西门链说道:“就是这个我在下面听到的就是这个语调,你说的词语不一样,不过语调是一摸一样。你怎么知道的?”

没等西门链回答,中队长已经跑了过来,对着面前这些人说道:“差不多了,已经闻不到臭味了。我点火也没有着”

熊万毅点了点头,他走到了洞口,从怀里摸了张符纸,点着之后丢了下去。他站在上面看着符纸慢慢悠悠的落下之后,回头对着西门链说道:“干净了,可以下去了。不等那些小崽儿了,老规矩咱们俩下去,孙胖子你和你兄弟在上面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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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熊主人的计划,除了他和西门链之外,武敬这边也要下去两个人打下手,帮着向上抬个人什么的。之前有过下洞经验的冯海洋也要跟着。算是做个向导,孙德胜和他的小兄弟则在上面负责接应,等到二室其他的调查员赶到,还可以指挥他们下来协助。

“哥们儿我都退下来了,哪还有什么老规矩”孙胖子嘿嘿一笑,打乱了熊玩意儿的部署。他看着西门链和熊万毅继续说道:“我们四个都下去,不是我说,这几年一直做办公室。我这老胳膊老腿也该活动活动了,要不然的话就要生锈了”

听了孙德胜的话,熊万毅瞪起来了眼睛说道:“拉倒吧,孙大圣你要不是在算计谁,老子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大前年海里下达文件那次,局里几个白头发的,除了吴仁荻之外都去了内蒙,就对付一窝黄皮子。局里的所有调查员都在现场观摩,那么好露脸的机会,你都没敢下去。最后还是杨书籍那个废物下去露的面”

孙胖子嘿嘿一笑,说道:“那次哥们儿还是句长,要领导全局。现在我是你手下的调查员,当然要冲在前面了。不是我说,上次在内蒙哥们儿没下去,和现在一定要和你们下洞,都是一样正确的。”

熊万毅还想要说几句,西门链看到后面的中队长急的快哭了。当下在后面踹了熊主任一脚,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他扯淡。救人要紧,老熊你第一个下去”

熊玩意儿还是听西门链话的,回头见到中队长着急的样子。他主动过去在身上绑好绳子,之前洞口已经搭好了架子,还加了三道滑轮。熊主任和西门链耳语了几句之后,让洞口的武敬战士将他一点一点的放进了洞中。

熊万毅每向下十米左右,便在洞壁上插一个特制的小冷光灯。差不多十个冷光灯插完之后,他也平安的落地。随后对着洞口上面喊道:“可以了,大官人你让孙大圣下来,你殿后给他加根绳子,别摔死他”

中队长忍不住冲到洞口,对着下面喊道:“领导,看见我的兵了吗?要是发现他们了赶紧急救我这边马上下去帮忙。”

熊万毅的声音接着传了上来:“这里面太大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看不到人,估计已经到前面去了。好事,起码生还的几率又大了。”

熊万毅和中队长对话的时候,孙德胜开始准备第二个下去。他让西门链给他绑上绳子。这个时候,车前子突然凑了过来,说道:“那个谁,我第二个下去。你让孙德胜第二个下去,不怕他们俩在下面打起来?我先下去也能帮着劝劝架。”

“劝架?你小子是要去拉偏手吧?”西门链看了这个小道士一眼,随后对着孙德胜说道:“让他下去也不是不行,小家伙有点门道。打架不要命,鬼也怕恶人,估计他能镇得住”

孙德胜犹豫了一下,随后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绳索。亲手套在了车前子的腰上,随后对着他说道:“不管在下面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听熊万毅的。不是我说,他不记仇,真出事了绝对帮你。”

“别说的跟我们家那个老登儿似的,我五岁开始除邪祟,下面算个屁。”车前子还在叛逆期的尾巴,有些不耐烦的听完了孙德胜的嘱咐之后,他也学着熊玩意儿的样子,让武敬战士将他放了下来。

车前子下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个手电筒。双脚落地之后,他一边摘掉身上的绳索,一边对着空气说道:“熊主任你过来搭把手孙胖子给我系的死扣,怎么越解越紧熊主任你还小心眼?不就是踹了你裤裆两脚吗?还有十几个嘴巴和窝心脚你也没落什么病根儿,搭把手都”

说到一半的时候,车前子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周围感觉不到活人的生气。他急忙举着手电去找,周围看了个遍,逼别说熊万毅了,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车前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随后他从绳索当中挣脱了出来。对着上面喊道:“把绳子拉上去熊万毅不见了,你们下来和我一起找你们拉绳子啊,我已经把”说话的时候,车前子抬头向上看去。才发现原本头顶的十枚冷光灯,这时候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自己亲眼见到熊万毅安插的灯,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车前子感觉到有些不对头了,他急忙对着上面大声喊道:“下面出事了!你们看看,熊万毅刚才安的等不见这么回事!天怎么黑了”

车前子喊话的同时,头顶的光亮突然消失。仿佛白天瞬间变成了黑夜一样,没有了那点光亮,只剩下自己手里孤零零的手电光芒,越看周围越是阴森森的。

车前子继续对着头顶大喊大叫,却不见有任何回应。孙德胜那些人好像突然之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自己刚才脱下的绳索还在地上,地上没有一点要将绳索拉上去单位意图。叫喊了一阵无人应声,车前子稳了稳心神。随后将孙德胜给短剑拔了出来壮胆

好在短剑还没有消失,剑柄握在手里,车前子才算踏实了一点。他毕竟也是五六岁开始除邪挣钱的,从小到大见过类似这样的事情多了,稳住了心神之后,小道士忍疼咬破了舌尖血。先是蘸了点血涂在了眼皮上,随后攒了一大口混着唾沫的舌尖血,就等着一会出现什么异常的事情,他先一口血喷出来,然后用短剑一顿乱捅。到时候不管是人是鬼,先把他扎成骰子

既然上面没有回应,他索性一手手电,一手电筒,摸索着向前行进。这里是个天然的大溶洞,空气当中都是潮呼呼的水汽。头顶上各种各样的钟乳石,想不到在戈壁沙漠地下,还会有这么水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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