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殇止来叫我起床时天还黑着,我裹着被子侧身背对着屋门,睡得香甜无一丝察觉。
他进屋解了身上的白狐绒氅,轻手轻脚走至床前,那双微冷的手悄咪咪从被褥的边缘钻进来,拨开我的亵衣,忽然贴在我的背上。
这一点微寒对熟睡中的我不起丁点作用,殇止狡黠一笑,右手顺着我的腰腹滑到我的左胸上,一把握紧了。
他聊胜于无玩了一会儿,见被中的热气经由他的动作散了不少,终于收回双手,替我掖好被角,这才轻声唤我。
“琼儿,该起了。”
我哼唧着整个人往被窝里缩,等脑中清明了才缓缓从被中探出头来,露出两只眼睛看向他。
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一边哄着把我抱到怀里一边手脚利落地替我穿衣挽发。
“哈什么时辰了?”我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屋外一片悄寂,众人都还沉浸在温柔乡中,无人在这冬日早起去吹刺骨的寒风。
“卯正时分了,我们今日去得地方多,时间上得紧迫些。”
他翻出一套胭脂底缀白梅花纹的冬衣,另搭一件银线梅花鹿纹样的同色绒氅,替我戴了一支金崐点翠梅花簪,端详了片刻,又执脂粉在我眉间点了一颗小小的红花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镜中那点朱砂痣,自然而然想到了珮扇。
他在我昨日表白后就逃得没了踪影,举止甚是怪异。
镜中殇止正站在我身后帮我打理发尾的毛糙,我忆起许陌君感慨他们兄弟不睦的模样,硬生生压下询问他珮扇如何的心思。
还是不要说这些烦心事惹他不悦好了。
我们用完早膳便乘车出坊,祀柸难得开荤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允了殇止带我出坊探察的请求,他让殇止给我带了一个满绣竹纹的金锦荷包,我打开一看,里面装有一枚羊脂玉佩。
玉佩正面刻有“倾城坊”叁个字,背面竟刻了“沐琼”二字。
“这是什么?”
我把玩着那枚精致小巧的玉佩,触手生温,是上等的玉料。
“想是祀柸命人为你做的,有了这个玉佩,在倾城坊名下的那些商铺消费便无需银钱了。”殇止见我爱不释手的模样笑了笑,“收好,别丢了。”
撇开这枚玉佩的附加价值,就是这羊脂种料亦极为难得,我笑得合不拢嘴,忙将荷包贴身收好。
祀柸此举颇有向我显摆他资本众多的意思,他明知我出门的机会不多,除了这次怎还会眼巴巴往那些酒楼茶馆去跑。
东方既白,我掀开车帘看了看街道,行人寥落,时辰尚早。
“现在去的是哪处?”我问。
“先去城北的绸缎庄,绣娘们上工早,不至于无人。”
提到绸缎庄,我就想起殇止上次送我的红豆手绢,觉得那花样虽然常见,但殇止的心意可贵,就问他还有没有一样的。
他瞥了一眼我手上的白玉镯,不动声色道:“你要是喜欢等会儿去了庄子上再挑些别的样式,我让他们替你绣出来便是。”
“不过——”他话锋一转,“那方红豆手绢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