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刚打完,正准备发出,忽地听见一声。
“哥。”
路嘉洋脚步一顿,停了手上动作,一下子抬起头来。
视野里一个男生正穿过人潮快步朝他跑来。
男生穿一身通体黑的长袖长裤,头发黑亮微卷,一张脸生得如中世纪油画般,吸引着过路人频频驻足朝他投去目光。
看着男生跑到他面前,站定,透亮的黑眸碎着点点星光朝他望来。
路嘉洋却是站在原地,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他开始回忆,江元洲离开时,多高。
160。
他记得非常清楚,因为是他亲手帮江元洲量的,在江元洲十五岁生日那天。
路嘉洋从小到大,每一年生日,父母都会帮他量一次身高。
量在他卧室内单独贴的墙纸上。
遇到江元洲后,路嘉洋便也会在江元洲生日,将江元洲的身高画在他的身高旁边。
两人的生日一前一后。
他在前,是春日,江元洲在后,是盛夏。
那年墙纸上新添的两道痕迹。
一道是180,一道是160。
180和160意味着,江元洲的视线总是只能与他的下巴持平,江元洲同他说话总是要仰头看他。
而此刻,路嘉洋微扬脑袋,再次看向面前高他大约有半个头的男生。
帅哥你好。
帅哥你谁?
出租车驶下高架。
风顺着半开的车窗灌入车内。
路嘉洋垂眸,看倒映在车窗上,和他并排而坐的身影。
江元洲相较三年前,长相上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
仅仅只是长开,本就精致的五官基本定型后,越发深邃漂亮。
如果只是看脸,路嘉洋不至于在机场初见时那么惊讶,毕竟三年来视频里也没少看。
视频通话时江元洲不是在病床上躺着,就是在病床上坐着。
加之江元洲从未跟他透露过身高情况,即使路嘉洋能根据江元洲逐渐长开的身型猜出江元洲长了些个子,却也怎么都无法想到,江元洲能长那么高,高得甚至超过了他。
路嘉洋难免想起以前。
因为大江元洲三岁,江元洲的个头总赶不上他。
尤其是年岁小时。
很长一段时间,在路嘉洋眼里,江元洲都像只新生的奶猫。
安静、脆弱、柔软、温暖。
他从不多言语,只会在必要时,轻攥路嘉洋衣摆,微扬脑袋,软糯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