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起的风雪骤然将路嘉洋吞没,吞没得了无痕迹。
尖锐的针头刺进皮肤。
那一点疼,过去江元洲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今天他眼皮一颤,陡然落下一滴泪来。
滚烫的泪珠砸落在寂静的手机上。
一滴、两滴……
y国的风雪一点也不比海市小。
江元洲看着皑皑白雪一点点将窗框填满。
最终也将他,一并填得了无生气。
江棋瑞拉开病房门时,屋里穿病服的少年正立在窗前。
他走进,背手将门带上,缓缓道:“护士长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做常规检查的时候一直在掉眼泪,吓得她们连针都不敢扎了。”
少年静看着窗外,没有出声应他。
江棋瑞走到江元洲身旁站定,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了眼。
“窗户都被雪埋住了,有什么好看的?”
玻璃窗倒映并排而站的两人身影。
男人一身笔挺西装,比少年高出不少。
两人面容有几分相似,只是男人的五官更为冷峻,少年则精致漂亮许多。
见江元洲依旧不搭理他,男人慢悠悠走到病房的沙发上坐下。
“让我猜猜,你哭肯定跟你那个童年小玩伴脱不了关系。”
他悠闲地摆弄着桌上的茶器。
给自己泡了杯热茶,才缓缓继续道:“其实你要真这么想他,把他接来这里,也费不了什么事。”
男人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食指轻点。
“我记得他成绩好像不错吧?在哪上大学来着?海大?在y国给他找所跟海大差不多的大学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家砸点钱,再让他自己考考。不过你也知道,你外公外婆并不想你跟过去的人再有什么往来,要想把他接来,他肯定得做点取舍,比如做好他一辈子都没法再自主决定人生的觉悟,嗯,可能以后连想见父母也……”
“江棋瑞,”少年冷漠地打断了男人滔滔不绝的话,“你觉得我脾气很好吗?”
江棋瑞一顿,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少年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含了明显的警告意味:“别去动他的人生。”
江棋瑞轻挑眉,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可不动他的人生,你觉得你们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吗?你以为等你病好后,你那最喜欢控制人的外公外婆能老老实实把你放回国?”
“那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江元洲走回到病床上坐下,头都懒得抬一下:“我没心情听你废话,你如果只是来讲废话的,可以走了。”
江棋瑞轻啧一声:“你这小孩脾气真差,现在甚至连舅舅都不肯叫一声了,小时候都还肯叫的。”
他说着,拿起带进来的文件走到病床旁,脸上终于有了点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