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川是个孝顺的孩子,如果你想看到他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两难,想让我到死都恨你,你可以喊他下来,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李暄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那一刻他好无望,好害怕,他在心里哭泣,他无措地想:苏幸川,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稍微懂点事,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这是何宁对李暄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夜里,李暄带着一个大大的礼物盒,一个人踩着没过脚踝的雪,离开了苏幸川的家,后来他跟苏幸川说了分手,不敢说理由。
他在一夜之间长大。
他痛恨自己的幼稚、懦弱、不懂事,如果他机灵一点,能说会道、懂得变通一点,知道先欺骗敷衍过去,再和苏幸川一起想办法,苏幸川的妈妈也许不会那么生气。
可他当时太害怕了,只想逃走。
是他不好。
何宁给李暄带来的心理阴影,在往后的七年时光里一直遮天蔽日地笼罩着他,以至于后来去了国外,当听到别人聊起同性恋,他都会下意识逃避,他害怕听到别人的评价词。
他以为他会慢慢淡忘,用他现在的成熟去抵消当年的幼稚,可是七年后再见到何宁,他还是僵在原地,嘴唇开合,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宁朝他走过来。
何宁的白头发比以前多了些,脸上的皱纹也比以前多,但看起来并不老态,凝眸皱眉时依然带着让李暄害怕的威严。
何宁抬头看向楼道的牌子,脸色一下子变了,扬声质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要告诉我,你又和他在一起了!”
李暄又想逃了。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地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暄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他想告诉何宁,他和苏幸川是真心相爱的,哪怕错过了七年,他们还是思念着彼此,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对方了,他已经成长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幼稚,不会单方面享受苏幸川的照顾,他们可以互相帮持,像正常夫妻那样相守到老。
可是看着何宁的脸,他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他甚至开始想舅舅,想妈妈,像个小孩子一样,寄希望于别人,没办法自己做决定。
他觉得自己好差劲。
“妈?”
苏幸川的声音打破了李暄和何宁的僵局。
苏幸川打完电话,想了想还是准备去见李暄,结果刚下楼就看到李暄和何宁相对而立。
他走上来,正准备向母亲介绍,就听见何宁冷声质问:“幸川,你又和他在一起了?”
何宁发现过苏幸川和李暄的合照,当时她什么都没说,苏幸川以为母亲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比平常父母高一些,心想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李暄见一见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