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倪谨一溜烟跑过来,“你才来,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帮陈姨修水管耽误了会儿。”倪诤拍拍她脑袋,“可以走吗现在?玩这么开心。”
“走吧走吧。”倪谨觉得肚子饿了,“对了,小蓝哥哥说想去下歌,能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吗?”
倪诤闻言抬起眼望向床边,有个人正在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怎么不自己说。”
“我怕你不让。”蓝焉幽幽道,“你不忙着呢吗。”
“你又不会赖账,我为什么不让?”倪诤移开目光,“想去就跟上。”
蓝焉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
“得,我又成孤家寡人了。”沈寺愤愤地咬一口桃,“蓝焉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答他的是咔哒一下,快乐的关门声。
蓝焉合上门,心轻盈得要飞起来。他想到昨晚睡前读三毛的书,荷西给三毛回信说,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结婚好吗?于是三毛给在马德里合租的三个西班牙女孩留下租金和一封信,信上写着:走了,结婚去也,珍重不再见!
他此刻忽然也很想大喊,沈寺珍重不再见!护士姐姐珍重不再见!人民医院珍重不再见!
蓝焉在心里笑骂自己,不过是去一趟be,不过是终于又能短暂和倪诤待上一阵,要去撒哈拉沙漠和心上人结婚的又不是你,怎么快乐成这样?真是神经!
又道,神经便神经吧。
那人让他跟上,他便毫不犹豫跟上。他早知他们不同路,却有太多瞬间想停下。
在岔路口之前。再走慢一些。
他们出了人民医院,蓝焉觉得这似乎是一场梦里的夏日午后。像还在念幼儿园的时候,午睡时听到街边洒水车的声音由近及远,时间黏稠又缓慢,安静,悠长,沉钝。一走进阳光,滚烫的热风便涌入肺里。
倪诤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倪谨坐在后座上垂着头打盹,蓝焉慢吞吞地边踢石子边跟着,阳光耀眼却不灼人。他眯起眼睛看着倪诤挺得笔直的脊背,耳机里彭坦唱,回家的路上,有很多感觉,我在想念你,有很多感觉。
蓝焉摘下一只耳机塞进倪诤的耳朵:“听过这个吗?”
倪诤摇摇头。他转头去看蓝焉,蓝焉正笑着望向他,眼睛弯弯的。耳边这时唱到,相遇总在不经意间,不经意间。
蓝焉轻轻跟着哼:“能不能就是现在,让我靠近你,能不能就在这里,让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好浪漫啊这首歌。”他把音量调低了些,“我要是有暗恋的人,就把这些歌词讲给那个人听。”
“人家女孩不一定见得就感动。”倪诤给他泼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