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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艾莉丝躺在三楼的地毯上,享受早上从窗帘透进来的yan光,还有被yan光晒热的风?风……她昨天没关窗子?

瓶子在她倒下的右手侧,眼前有些颠倒,她还有些晕、甚至是困,且不太记得自己是什麽时候喝醉的。十一、十二点?大概是这个数。

十几颗软垫圈起个舒适圈,柔软的椅子,温柔的地毯。眼前像极了从前的事务所,不过现在这里是她的经销公司,至少是一楼那层。说是经销公司,实际上只不过是间小办公室。没事她就到楼下写写字、对对帐本,想着要怎样才能增加下一季度的收益。除了卖酒,她还想自己酿酒,自娱娱人,就对自家的葡萄的栽种感兴趣。

工作出奇轻松,感觉这里大多数人还是卖她父亲一个面子,且不说这教堂拆的对这里到底是好是坏。就他们自己,是赢得地方人士的尊敬,更jg确的说;是敬畏。她呢,只拿自己那份内一块,大家都相处融洽。这里酒真的难喝;镇民的舌头大概粗糙惯了,这样劣质的酒竟然卖这个价钱。她刚来时喝了一次差点吐了出来,之後一个月都不敢领教。

你问楼上那一瓶?那一瓶不一样。是从露b那里拿来的,她说是新货,还在评估能不能上市。那酒实在太好喝了,听说这个叫马里奥的商人那ga0来的,有如花朵在舌尖绽放。平常艾莉丝不喝酒的,大概是太久没有浸泡在甘美中,昨天不小心破戒了。

她下楼,披上那条水蓝se围巾。现在她都披着那条围巾上街。这个阶段,她忽然觉得,如果没有个象徵x的东西代表自己,别人很难认出她。拿起拐杖,便说自己要去葡萄园逛逛。

「您要出门吗?」一个忠实的雇员小跑步上来。他长手长脚,却不知往哪摆,对她畏畏缩缩。嗯,艾莉丝会称它为毕恭毕敬。他像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专心等待她发话。

「嗯,你听到了。」

「要我备车吗?」他战战兢兢地说,还微微喘气。

「那就麻烦你了。」看这名雇员这样,她突然想拿鞭子ch0u他。但这仅止於幻想。虽然这名雇员应该会被ch0u的甘之如饴。理论上,他这样的人应该有极好的效率。然而事实却相反,这个雇员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闯入,又总会把事给做错。总是要询问她最旁枝末节的事,因为即便是最小的事情,他也不敢下判断。艾莉丝不由得感慨:我们到底要的是一个会思考的人,还是要一个只会听命行事的人?

艾莉丝认为这不是个困难的哲学问题,重点在调和这两点。至於如何调和,这就t现了一个雇员其价值和智慧了。

想着,葡萄园也到了。

她先见见露b。如今,这里也规露b管理。

「妹妹?你怎麽来了?」露b说。拿着望远镜查看园内的状况。

「我来看看葡萄。」

「我知道,学习葡萄的知识。」

「你跟父亲没个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这样评断葡萄的好坏呢?」

「我有鞭子,这样就够啦。」

「大老粗。」她念道。「销售的正确观念:如何说服别人,自家的葡萄b别家赞。」

「你还真的想成为专家了咧。」

「那还用说。为了研究这个东西,我还去了趟图书馆,调了几分种植的论文来看,又每天去菜市场逛。我敢说,很快我们家的葡萄就能超越其他的葡萄园。」

「要是让你来做,我想会b爸爸和我管理的要好吧?」

「唉,别。你这是要累si我。我研究葡萄和葡萄酒就很满足了。」

露b顺手塞了颗葡萄到艾莉丝的嘴里。「好吃吗?」

「不坏。」

「这是从你种的葡萄藤上摘下来的。我待会儿就请人送一些到爸爸那里。」

「那就先谢过啦。」

「谢什麽呢?小艾。我什麽都没做呢。」

艾莉丝又拿了一颗葡萄。「他现在在做什麽?」

「他似乎在积极参与慈善工作的样子。最近到了收成期,我工作变得繁忙,也就少碰到他了。多数时间都待在这儿。」

艾莉丝皱眉。「这老头,没事做後真的闷得发慌了。」

「你真该认真想想,我们俩一起管理这片土地如何?」

「我真的没兴趣,再说,这片土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出事了还有父亲顶着呢,也轮不到我管。」

「他已经退休了。你不会真的只想g个经销商一辈子吧?」

「你让我持有点gu票,我说不定还想卖点书什麽的。」

「呵呵,好吧。算我输你了,妹妹。那我就不缠着你下去做研究罗。啊,记得换鞋穿,你今天会回去看爸爸爸?不要又弄得家里到处都是土。」

「是,你真ai管事咧。」才刚要下去,艾莉丝想到。「对了,露b,那你的工作鞋呢?」

「我不下去,就用不到工作鞋啦。」

艾莉丝下去葡萄园,周围依稀有孩童嬉戏声,还有流行音乐,想必收音机就在附近。卡罗杰这老派的农人遵循古法,觉得世间万物都有灵x,音乐能陶冶葡萄的灵魂。她一想到卡罗杰的一双大手细心的照料葡萄,就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令艾莉丝会心一笑。

「神父,」她向两人问好。「原来你也在啊。」

「啊,是艾莉丝。」农夫放下农具。

「我永远都在。不论昨天、今天,还是明天。」

「希望你不是来传教了。」

「放心吧,艾莉丝,这老家伙早在十五年前就把能讲的都讲完了。接下来说的都是陈腔n调。连牛都懒得理他。」

「你是在说我对牛弹琴?卡罗杰。」

「你才是牛!」

「看到你这麽开朗我就放心了。」艾莉丝对着神父讲。

拉哲曼神父看上去b一个月前老了好多。

「我仍活着,可以呼x1,还有两只手可以改变什麽,有两只脚可以走路,还可以思考。我又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啊,又来了!」卡罗杰抱怨。「艾莉丝,你说,我到底哪条神经不对,竟然想出找这家伙给葡萄们传福音?」

「没过多久,他就决定还是放起以前的流行乐了。」

「我怕我的葡萄宝宝们消化不了老天的谆谆教诲,都要发酵了。」

「老夥计,你尽管嫌弃,那些听我布道的葡萄铁定b只听流行音乐的长得好。」

「我偏不信。那艾莉丝,今天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呢?」

「难得今天神父在这里,我想先和镇上最博学的人小聊一下。」

卡罗杰瞠目结舌。「博学?她说你博学?」

「这正是我们这位高贵nv士的意思,兄弟。」

卡罗杰呸的一声,又忙着g活去了。

艾莉丝问拉哲曼神父。「葡萄尝起来怎麽样?」

「苦。」

「卡罗杰,拉哲曼说你的葡萄很苦。」

「嘿,你这家伙是舌头坏了不成?我天天给它们唱歌,它们苦才有鬼。」他自己嚐一个,说。「多甜!」

艾莉丝也吃了一颗。「很甜啊。」

「你们吃到的是表象,而我吃的是这颗葡萄的实在……你们以後就会知道了。」

「你还知道些什麽?」

「我能看到的,其实你也能看到。」他也毫不客气的摘了一颗。「唉,其实哪里都一样,都是苦的。酿成酒之後就更苦了。所以才有人说,人生的jg华都在酒里面。」

「也许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小艾,我有点担心这个葡萄园。」

「怎麽了?卡罗杰一直处理得很好啊。」

「跟老夥计无关,他是个好夥伴,就是喜欢拌嘴。我要说的是,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很久没下雨了,土地太乾。」

艾莉丝看着斗大的太yan,没放在心上。「葡萄不是不太需要浇水吗?」

「但它仍是水果,不然它里头的水分哪来的呢?」

她一想到给葡萄浇水的问题头就疼。「我们再看看吧。」她说。「反正这里不归我管,浇水的问题我就留给我那个热心过头的姊姊吧。」

神父肃穆地说。「小艾,虽然你觉得这不关你的事。但你不也正在从事葡萄有关的工作吗?虽然你没有意识到,终究,你还是得面对它。」

「你们怎麽都喜欢问我这片葡萄园的问题?」艾莉丝发牢sao。

「露b也跟你提到了葡萄园?」

「没有葡萄园多自由啊,我才不要被这东西绑住咧。」

「其实谁来管并没有人在乎,人们只关心葡萄甜不甜,如此而已。」神父说。「对了,露b在被攻击之後怎麽样了?」

「她啊,很快就恢复了,这事并没有缠住她多久。」

「那就好。事情就这麽过了吗?」

「是啊。想想还真有点奇怪,事情好像就这麽算了。父亲变了,这种事他以前不把躲在幕後的人的皮剥了才怪。」

才刚说完,乌云笼罩,好像快下雨了。

「才刚谈完雨,接着就要下雨啦。」艾莉丝cha着腰。「算了,我得赶快去收集葡萄的数值才行。我想了一篇论文主题:葡萄甜度和音律的相关程度。神父,你觉得怎麽样?」

远在约葛市。

我从收到的信函中才得知”黑龙”去世的消息。这消息像到闪电一样划过。有什麽能让这样一位巨人倒下呢?我去了一趟他的丧礼吊唁。

这一天,引来了许多吊唁者。出席之人,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我这样一位作家,在里头只能算是无名小卒。我看见了市长、这个城市的运动员,一些政商机要,和来自东方的面孔们。还有些我不曾见过,但排场盛大,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人物。

熟知东方文化如我,惊奇这一天竟然没有人抢地呼天。与其说这是场丧礼,不如说是场宴会来的jg确。人们交头接耳,吃吃喝喝,大家握手寒暄,忙着瞎转。不经意间,我听到一些对话,并在丧礼将之抄录下来。

「他怎麽si的?」

「听说是休克,心脏暂停。」

「呵,你信吗?」

「谁信呢?但谁又能不信呢?有谁有那个本事杀了这头龙?」

一口浓烟朝我飘来。「上面的人一直想做掉他……」

「我不觉得他们有能力安排。」

「的确很难令人相信,上头各自为政,各怀鬼胎,就算给他们良机他们也会因为不团结也会错失。但难道我们要诉诸於天命吗?」

「他挡了很多人的生意,大势所趋吧。」

「恐怕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的。」

「不管如何,那些在他生前对他恨之入骨的人,在他si後也来到这里面了。」

「自由的大门为任何人而开,这是黑龙生前自己说的。约葛市再也不会跟从前一样。」

「现在的问题是,谁要来主持大局呢?」

「没有谁会服谁的,咱们以後各自小心罗。」

我听完後,在里头乱逛,遇到了一个拉瓦l家族的人。他认出我,便和我打招呼。

「一个丧礼让人痛失一个好朋友。」他说。

「你应该是最讨厌他的吧?」

「说也奇怪,表面上我们的兄弟对黑龙痛恶至极,可实际上这些人之所以能上位可都要感谢他。他们一边骂黑龙,一边收他的恩泽长大。你一定没想过,在他把可波赶走後,拉瓦l帮除了最初和他几次零星的交火,之後都相安无事。」

「我没想过这一点。」

「这下对你们的禁令也解除了吧?」我随口乱问。「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他现在随时可以回来。不过……」他说。「我老实跟你说,里头的人有很多人反对他再重回大位,年轻人想有表现的机会。所以……他能回来那是最好啦。」

相信艾莉丝和她的家人也看到了这篇报导。艾莉丝寄来的信中并未提到对这件事的反应,她整天忙着卖酒、看论文、写论文,乐此不疲。生意蒸蒸日上。

他们那里的酒本来就难喝,现在却更难喝了。这好像是一场集t的疾病似的,所有的葡萄都染上了这种怪症状,连艾莉丝也束手无策。老一辈的说,这不过是最近气候异常造成的品质下降。可是拉瓦l他们家的葡萄酒品质下滑的b起其他家尤为严重。他们家的酒和餐厅有合作,现在客人们竟然像餐厅抗议起来,拒绝再喝这种劣质的……

「醋吗?这是醋!」这句话从一位客人口中说出来,接下来就是不可避免的销售下滑。

有零星的抗议事件,最後都被压了下来,流了一点血。之後人们便缄默了。事情好像平缓下来,但销售额摆在那里,事情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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