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也就是他家菜便宜,他能从中多抽点利,这人莫不是还真以为是他这菜好吃呢?
真是心里没点数!
管事又瞪了菜农一眼,菜农也不气馁,仍旧是笑脸相迎:“是是是,那您看这菜还能送几天呢?您给小的透个底,小的去收菜,也好心里有个数不是?”
这还差不多,管事收回视线,摩挲了一会儿下巴,看在刚才那块碎银子的份上,指点道:“你先准备个三天的吧。”
他瞧着最近已经有随行人员在开始检修马车了,许是待不了多久了,启程离开估计也就是在这几天。
菜农得了答案,高兴带上草帽,拖着空板车从后门离开,然后再绕回大路,行至路口时,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从城门那边回来的褚晏。
菜农心中一惊,不过好在这位大人并没有看他,脸上瞧着也没什么异样,他松了一口气,连忙压低了草帽的帽檐,拖着板车快步离开。
直到走出了颇远的一段距离,菜农估摸那人应该已经进驿馆了,这才心有余悸地往回看了看。
谁料,这一眼竟是又教他看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他望过去时,那位大人坐在通体玄黑的高头大马上,停在驿馆前,似乎才刚收回视线!
之前在城门的时候,他记得这位大人就看了他好几眼,刚刚又……
菜农顿时心如擂鼓,拖着板车在城中七拐八拐,确定没有人跟踪后,进了一座巷子里的民房。
“义父!”
他将板车扔在院中,大步推门而入,声音带有一丝明显的慌乱。
“慌慌张张做什么?都教你多少次了,做事要沉稳。”
屋内正在擦拭剑身的中年男子手上动作暂停,开口便将其训了一顿。
中年男子头虽然生了白发,可那双眼却是锐利得紧,“菜农”被其刀锋般的眼神给钉在了原处,不敢动弹。
中年男子眉头皱起,盯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才将擦拭好的剑往前随手一掷,一道剑鸣过后,剑身落入了几步开外、斜靠在凳边的剑鞘中,严丝合缝。
而后,中年男子起身将手放入盆中净手,这才问道:“什么事?”
“菜农”是个孤儿,随义父魏峰姓魏,全名魏不休。
见义父可算是问了,魏不休赶紧将方才的事告诉了他。
魏峰听后,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那人什么来历?”
“应该是姓褚,从京城来的,好像还是虞相的女婿。”
那人骑的马一看就是千金难求的好马,在城门那边的时候,城门吏一个个都对其恭恭敬敬的,魏不休直接将近日打听到的消息和人来了个对号入座。
“虞老贼的女婿?”魏峰一听这人的身份,脸色登时便阴沉了下来。
虞青山的女婿能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罢了!
虞青山膝下就一个女儿,女婿形同半子,父债子偿,既然撞了上来,那便正好一块杀了!
“他们什么时候启程?”
“大概是在三天后。”
魏峰思忖了一会儿,道:“你这几日照常去送菜,不要自乱阵脚,另外,这几天你不要跟任何人联系,有事我自会派人去找你。”
“是。”
魏不休离开后,魏峰紧握着手中的剑,脸色仍旧阴云密布。
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两位小主子从水里捞出来后肿胀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他愧对王妃之托。
上次让虞青山侥幸躲了过去,这一次,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他也定要拉虞老贼一块去下地狱!
为诚王、诚王妃、还有两位小主子报仇!
厢房内, 虞青山和褚晏相对而坐,面前的早膳颇为丰盛,光是小菜就有好几碟, 更别说还有其他的点心。
只是菜色五花八门,用餐之人却是不发一言, 虞青山吃得是心不在焉,平日里他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这小子难道看不出来这些都是他特意命人做的吗?
先前有个不靠谱的周崇柯作比较,他看褚晏是觉得哪哪都好, 还一度叹惋为什么他不是自己的女婿, 可这会儿再看向面前这人,虞青山竟又觉得哪哪都不顺眼了起来。
人周崇柯至少还有眼色, 这褚晏那是半点眼色也没有啊。
叫他来吃饭,他还真就只是来吃个饭。
虞青山放下筷子, 眉头皱起。
这小子在家里莫不是也这般沉默寡言?
虞青山很是怀疑, 他家秋秋和这样不解风情的人在一块儿, 时间久了, 怕不是要被憋闷死?
一顿饭下来, 两人虽同坐在一张桌子上, 却简直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虞青山心中不满, 可又觉得主动开腔有碍于他作为岳父的威严。
于是好好的一桌珍馐, 竟是没得到用膳之人的半点欣赏,从头到尾被人吃成了平平无奇的果腹之物。
吃完后, 褚晏放下筷子,抬头看向虞青山, 薄唇微启,看这架势竟像是要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