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一次爆发的情感(三)
程涟瞬间顿一下，又继续蹲下拿出刚刚点选的矿泉水。他表面一如往常，其实内心相当动摇，被问到有没有喜欢的人，脑海第一个闪过的就是梨夜的身影。
轻轻吐气调整自己的步调，程涟站起後打开矿泉水的瓶盖，倒一口清水含在嘴里，用冰凉的温度冷却些微上升的脸颊。
冰水透过喉咙进入t内，程涟终於能冷静看向沐嘉明。
「你怎麽会突然问这个？」
「没什麽。只是看有很多nv生跟你告白有点好奇……真的只是这样……」
沐嘉明那强调的模样，反而令程涟有些担心。该不会是和梨夜的事被发现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现在应该采取的行动是想办法蒙混过去，程涟试着反问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才这样问我。」
「唔！这、这个……」
沐嘉明动摇的模样想起之前梨夜曾说过的话，引起程涟想开玩笑的心态。
「你喜欢你们班的子琴？」
「蛤！别开玩笑了！谁会喜欢那个恰北北？」
沐嘉明气得跳起来的模样，程涟的嘴角不自觉地g起微妙的弧度。平时他一直被晁拓平调侃的无法控制情绪，现在看到另一个人被自己的玩笑话弄成这样，程涟忍不住假装一副想到什麽。
「该不会是……姚捷安？」
「哪可能会是那莫名其妙的家伙？你是故意的吗？」
「你和她们其中一人站在一起很匹配，非常自然又像情侣。」
沐嘉明像中标似地静止不动，这句话是梨夜那日曾说过的话，程涟只是半开玩笑地提出。说出口後他才有点後悔，说不定会因为这句话怀疑自己和梨夜的事情。
程涟胆战心惊地盯着陷入沉默的沐嘉明，没几秒沐嘉明才淡淡地道：「我才不喜欢那些非常做作的nv生……我、我喜欢的是同班褚梨夜……」
「……」
「因为你被很多nv生告白过……所以……所以我想问要怎麽x1引她的注意力，让她重新对我改观。」
收起开玩笑的心态细听沐嘉明说的每一句话，程涟突然觉得全身无力。没想到沐嘉明根本没发现那个秘密，也不知道程涟是自己的情敌，就问他x1引梨夜的方法。
程涟转身朝着c场走去，沐嘉明如抓住救命稻草紧紧跟在身後。
「等、等一下啦！回去之前至少给我一些意见嘛！」
「……」
「你有在听吗？」
「……」对方si命地跟在身边，程涟只好停下脚步无奈地道说：「你就是为了这个跟过来？」
「要不然还有什麽理由？」
沐嘉明骄傲自大的模样，程涟真的很想直接选择无视，不过不知道是担心被怀疑，或者因为对方是曾经的同班同学，他再次回头方向变成转回餐厅：「知道了。」
「你终於愿意帮忙了。」
回到满是人群的学生餐厅，程涟抬头望挂在天花板中央的时钟，时间显示十二点十分，正是人cha0最多很难找到座位的时刻。即使这样，沐嘉明还是在角落找到六人以上的空位，他高亢地对程涟招手，殊不知这动作使程涟的内心更加无奈。
为什麽一定要帮情敌分析梨夜的事，让他更加有机会？
有人对梨夜改观，程涟确实觉得欣慰，但那人是男生又注意到她的优点，无法否定有一gu刺痛把程涟扎到快窒息。
程涟深深x1一口气走到沐嘉明的对面坐下，他把剩下三分之二的矿泉水放置在两人的中间，这可以说是用来清楚划分自己与沐嘉明的差距，然而连程涟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下意识地宣告。
定位在椅子上後，程涟才想起差点抛到脑後的一件事。
「说起来，你不是想回报之前在t育课输给我的篮球？」
「没差啦～现在我要问的事情b较重要。」
当初是谁充满斗志地宣称要赢？
程涟瞬间想吐槽对方的态度变化，眼前的沐嘉明逐渐转换成严肃的表情，他也随着那气氛调整自己的思绪。
「刚开始我确实是被班上的谣言影响，瞧不起她……」
「……」
这其实不用特别提出，从旁人眼光都知道沐嘉明当初对梨夜是怎麽想。
说实话程涟也没有批评他人的资格，因为在认出褚梨夜就是那时候的nv孩子之前，程涟也是以非常随便的态度在一旁观看，甚至认为一定会跟看过的情形一样转学离开。
但梨夜还是保持原本的自己，程涟逐渐被没见过的特质x1引，这是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另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他也还不敢向梨夜告白，深怕会开始被保持距离。
「在那天被她狠狠地骂一顿……」严肃的气氛慢慢松解，沐嘉明的嘴角g起自我陶醉的弧度：「我才注意到她的表情b想像中丰富，生气的表情特别有趣又可ai。」
「……咦……原来是这样啊……」
程涟压抑想打开矿泉水泼到沐嘉明身上的冲动，挂起僵y的笑容，平淡地道出场面话。
梨夜只要不说话就无法读出心里的想法，一旦开口表情就b一般人丰富，不管是什麽样的表情都非常自然，这些是程涟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可是一想到眼前有人想着自己的心上人露出微笑，程涟忍不住在桌下紧握拳头。
「努力试着x1引她的注意力，结果被误会喜欢其他nv生。刚才中午想帮她也立刻被闪开……」沐嘉明停顿回想一段时间，继续道出令程涟火大的话：「被躲的反应也是像小动物一样可ai，到底要怎麽样她才愿意正视我？」
「……」
沐嘉明把双手放在後脑杓望着天花板沉思，完全不知道程涟的忍耐快抵达极限，最後程涟道出狠心的结论。
「不知道。」
「咦！怎麽可能不知道？」
「就算真的有很多人跟我表明心意，不代表理解nv人心。从你刚才说的每句话，只知道她的个x跟班上的任何nv生都不一样。」
「的确是这样，那只好慢慢0索了。」
听到沐嘉明还不si心地想对梨夜出击，程涟双脚开始有点无法控制。
程涟b任何人都想待在梨夜的身边，也想知道她的每一件事，和沐嘉明稍微聊天後才知道，自己对梨夜的占有慾不断膨胀。
身t渐渐变得无法自如，当程涟开开合合地想说什麽――
「奇怪你们一直不回来，原来是这麽好心地在帮我们占位子啊。」
这时原本应该在c场等待的岳辉义，突然坐在程涟身旁的椅子，程涟抬头看向天花板的时钟，时间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变成十二点二十分。
岳辉义把手中的其中一件外套地给程涟，接着对沐嘉明道：「刚才他们说要是沐嘉明再不来，就要在你的午饭里放奇怪的酱料。」
语毕，沐嘉明整个人跳起来冲出餐厅，空气中陷入沉默。
「……谢谢。」打破这片沉默的是程涟，如刚才岳辉义没有出现，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麽事。
岳辉义瞪大眼睛盯着程涟，露出「真拿你没辄」的表情。
「既然那麽难受，等一下要和我一起去隔壁班教室吗？」
「是是是，反正又是要看你和nv朋友放闪，认清现实。」
「不是啦。刚才打球前遇到她的时候，我们在讨论要不要合班办圣诞活动？」
听到「圣诞活动」这四个字，原本有些郁闷的程涟，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什麽圣诞活动？」
「现在十一月中旬，很快就要到下个月的圣诞节，所以我们讨论要不要借学校的交谊厅，两班一起合办圣诞活动。」岳辉义把手搭在程涟的肩上，大概解释後气氛进入一阵莫名的热cha0。看见从餐厅入口进来的同伴，他接着继续补充道：「等一下去一趟隔壁班讨论，之後也要跟班上的人讲一声。」
「现在情况麻烦，我不认为班上所有人会点头参与。」
「麻烦的人可以由我另外私下说服。」
程涟小声地感叹道：「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能统整班上的麻烦人物耶。副班长大人。」
程涟握紧手中的拳头、咬紧下唇，凝视着岳辉义沉思的表情。自己有好几次想出手帮梨夜，有时却行动受到g扰，担心会成为不必要的负担。最後的结果都有帮上梨夜，那也都是私下，没办法像岳辉义一样光明正大。
最近，班上的nv生明显在排挤同班的叶祯茯，听说之前也有几次发生类似的事，接着又突然恢复原状。这次程涟意外清楚内幕，知道其真正原因是叶祯茯和梨夜在一起，毕竟他当时目睹那件事……
如果梨夜知道，一定会非常责怪自己，而程涟能做的是在一旁守护，因为这整件事只有她才能解决……
※※※
梨夜在自己的座位，用筷子把便当中的最後一口白饭运到嘴里。
她边细嚼口中的食物，不知道第几次来回望着教室的时钟与外面的走廊。子琴拉希瑢、祯茯两人离开，已经过了有三十分钟左右，三人还是没有回到教室的迹象。
三人应该是先在某处吃午饭，接着才开始子琴想要商谈的事，从外人来看非常普通。可是……
一想到子琴离开前那凝重的表情，一gu不安就像逆流一样慢慢侵蚀梨夜。
最後梨夜终於无法继续忍耐了。她把便当盒、餐具收进挂在桌子边钩子的便当袋，正当梨夜起身准备离开――
「班长，有人找你。」
貌似刺蝟头的少年岳辉义和程涟突然来找班长，梨夜也不自觉地停下动作，环视教室内戴着粗框眼镜、拥有清爽短发的身影。不一会儿，班长停下吃到一半的便当，走到教室的後门。
「岳辉义就算了。程涟，怎麽连你也一起来了？」
「我只是陪这家伙来凑热闹。」
程涟随意地说完这句话，视线又偷偷地和梨夜对上。合上的瞬间梨夜忽然觉得一gu闷热袭上脸蛋，为了把那gu热气移除，她左右摇头再次担心地看向走廊外。
刚开始被程涟告白的时候，梨夜还没有任何真实的感觉，心里某处认为就像梦一样。从她开始认知有家人、朋友以外的人关注自己，梨夜的心里某处就觉得有点不自在。
不过现在b起自己的事，她b较担心为什麽三位好友都没有归来的迹象。梨夜站起身t，把自己桌椅合并，准备离开教室……
「咦！你们在说什麽合班圣诞活动？听起来好像很有趣！」
「我也要！我也要！」
班长和岳辉义开心的议论下个月的圣诞节活动，班上不少男生、nv生都集到两人的周围热论。也有几个nv生想抓着程涟一起讨论，他反而选择躲到清静的一块角落和几个男生聊天。
前几刻听祯茯说过程涟的气氛改变，可能是这个影响，原本被他x1引的nv生就更想待在他身边……
想到这梨夜突然觉得有点闷，但她认为一定是因为没看到好友身影的关系。现在梨夜的确有点犹豫要不要留下听取活动的内容，可是她马上断定朋友的事情b较重要。
她从前门走出教室，刻意避开人群……
「你不听他们讲下个月的圣诞活动吗？很有趣喔！」
才想终於能去找好友，刚才令梨夜有点反胃的沐嘉明，不知道什麽时候回到教室，从热闹的人群中挤出，并利用活动的事和她找话题。
梨夜和沐嘉明保持奇怪的距离，无奈地道：「我要有事找子琴，她现在应该和希瑢还有祯茯在哪吃饭。」
听到这句话，沐嘉明露出灿烂的笑容：「要不要我告诉――」
「不需要，与其受到你的帮忙，我自己处理b较好。」
「咦～有什麽关系？不要那麽无情嘛～」
沐嘉明毫不si心地准备靠近梨夜，她再次反sx地全力冲出走廊。走了大概三分钟，梨夜才小心翼翼地回头。见那矮小的影子不见踪影，心里断定是留在教室内，她忍不住轻轻叹一口气。
没过多久，纠缠在内心的所有情绪，逐渐消失。
残留在梨夜心中的情绪只有不安，她小心地回到教室对面的班级置物柜，接着进入它那隐密yan台，从yan台往下望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梨夜只能放弃，去寻找其他可能的地点。
其他更加隐密的yan台，也没看到人。知道屋顶的好地点，目前只有自己和程涟，梨夜开始放任开直觉随意寻找。
她走到高中部的教学大楼，决意要从楼下资源回收的仓库转弯，走向t育馆与c场之间的花圃。梨夜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双脚踏到紮实的地板……
「……！」
刚好响起熟悉的谈论声，只是声音实在太小没听清楚，梨夜走到仓库旁，利用转角的y影隐藏身t，偷偷地伸头探望声源的方向。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不要假装没听见地进入自己的世界！」
子琴愤怒地对希瑢、祯茯两人发出陌生的质疑语气，原本梨夜以为又是希瑢做了什麽惹子琴生气的事，仔细一看气氛完全不对劲。虽然希瑢和祯茯两人特地装不正经，还是没能隐埋沉重的气氛。
梨夜不知道子琴到底在问什麽？又是发生什麽让她如此着急？原本消失的不安，再次像反胃一样涌至喉头，但为了不被眼前的气氛淹没，冷静整理眼前的状况，梨夜深呼x1一口气，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希瑢无奈地抬头看着子琴，两人之间的空气，从沉闷的压力变成一击触发的火药味。平常温和、随意地希瑢，变得一副想冲去打子琴一巴掌，但还是压制想打人的冲动。
因为子琴跟包含梨夜的三个人不一样，外表有时会很泼辣，实际上内心是非常脆弱的人，更重要的是希瑢也不想伤害朋友。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有听到，就是因为这样想再问一次，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如果是开玩笑还可以笑着结束，如果不是我这次可能真的没办法原谅你。不管背後有什麽其他真正的原因。」
面对希瑢第一次放的狠话，子琴忍不住往後退一步，但她还是毫不退缩地继续道：「没办法啊！我也是为了她――」
「这哪里是为了梨夜？根本是为了自己！你到底要什麽时候才会发觉自己有多麽自私自利！」
「我才不自私！那你又有什麽时候为梨夜着想和付出？」
听着这对话，梨夜一瞬间有点想吐槽像夫妻吵架。
小孩是梨夜，父母是子琴和希瑢，两人在争执没有顾好小孩。不过这危及的气氛马上把梨夜拉回现实，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状况，既然知道事情与自己息息相关，就一定要弄清楚原委。
梨夜在x口握紧拳头，压抑心中的不安，鼓起小小的勇气继续倾听。
「难道你就不能顺从心里的真正想法吗？」
「我、我也没办法啊！」子琴如大叫般地发泄，道出一直隐藏在心中的恐惧：「捷安说如果继续跟梨夜在一起，就要排挤我还有希瑢。」
这个瞬间梨夜彷佛手脚的血ye都停止运作，太yan的温暖照耀在身上也起不了作用，手脚的末端渐渐失去温度。
即使这样，三人如刀的对话还是毫不迟疑地刺入耳里。
「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下……」
「祯茯，你现在不是也因为和她在一起，被班上的人排挤吗？」
「……」
一直保持安静的祯茯cha嘴阻止两人的争执，反而立刻被子琴讲得无法反驳。从祯茯沉默的反应就可以知道，子琴说的都是事实。
梨夜的脑袋就像跑马灯一样，一一闪过与当朋友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祯茯话不多也不同班，可是梨夜非常喜欢她在一旁守护自己的温暖感觉。
――为什麽？
希瑢同样是nv生，有时候故意表现得像醉鬼一样贴近他人，有时候还会露出b一般人成熟的一面，常常为他人着想。
――为什麽？
虽然最近和子琴之间，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过当初要不是多亏子琴，现在希瑢和祯茯也不会在自己身边。就算子琴现在表示想远离……
梨夜还是真心高兴，她是在这所学校第一个交到的好朋友。
――为什麽？
一道声音狠狠地撕裂梨夜的x口，透明的泪珠不自觉地从脸颊滑到下巴，滴落地面……
为什麽当初做朋友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三个人都是在学校最要好，又善良的朋友。为什麽没想到只是跟自己在一起，就会牵扯进无关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待在他们身边……
梨夜脑海所有的思考渐渐落入谷底，冰冷的手脚不听使唤，她终於忍不住介入尴尬的气氛，踏出脚步……
三人反sx地回头，发现梨夜的身影，露出错愕的表情。
「梨……梨夜……」
「你、你现在不是应该待在教室吃饭吗？」
「梨夜，你……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听到的？」
这时的梨夜，已经不记得究竟是谁问出这些话，只是静静地道：「……对不起。」
子琴和希瑢似乎想解释什麽，但少nv已经什麽话都不想再听了。
在她们反应过来前，梨夜直接转身用尽全身的速度往前冲――
「等一下！」
三人之中似乎有某个人叫住梨夜，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愿。接着随着梨夜的起步响起脚步声，心中的某处却认定听见的每一道声音只是幻觉。
十一月中旬，某日的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气候的温度刚刚好的校园内，大家都满怀笑容的和朋友各处聊天，有的班级还正积极地讨论下个月的圣诞节活动。
愉快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这是一种和平的象徵。可是那些声音对现在的梨夜来讲只是讽刺。她咬紧下唇，不记得绕了多少走廊，跑上哪些阶梯，终於把原本紧追在後头的好友甩开。
当她停下脚步，眼前伫立着一道熟悉的门把。
梨夜脑中所有的思考结冻，不晓得自己究竟为什麽会跑到这无人知道的屋顶。她静静地转开眼前的门把。
叽噫――
开启眼前的铁门踏入屋顶的水泥地。同时，沉重地午休钟声跟着响起，如果是平常的梨夜，一定会回到教室趴在桌上睡觉。现在这道沉重的声音，也无法震撼她的内心。
梨夜把门关上，靠着门把缩在地上喃喃自语：「原来我什麽都不知道……」
……谁才是事情的真正元凶。如果事情的启发都是自己，那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梨夜一直重复用袖子擦掉从眼睛流出的泪珠，直到确定眼泪不会洪流而出……
她才缓缓地站起身t，转身开启沉重的铁门……
※※※
程涟在走廊和朋友聊一些琐碎的事，稍微瞄一下教室黑板上方的时钟，即将要打午休的钟声。依他对梨夜的了解，这个时候都会趴在教室的桌上悠闲地午睡，但时间已过十到十五分，却都不见那道身影。
内心有一gu不安躁动，程涟开始心神不宁地瞄向各个地方，刚好看到窗户外教学大楼的下方空地叶祯茯和桓希瑢两人在着急地找什麽。
虽然不清楚这两人的事，至少知道她们在一起会变得ai装不正经，几乎不会露出紧张的神se。过不了多久，子琴缓慢地走到两人身边，桓希瑢开始和子琴吵架。
程涟在一旁观看还是看不出什麽端倪，只奇怪为什麽梨夜不在她们身边？
刚才梨夜离开教室，程涟认为大概是找不在教室内的朋友。现在她那三个朋友周边围绕的空气不寻常，梨夜又不在身边……
程涟暗中握紧拳头，对身边的朋友挂着假笑。
「抱歉，我好像刚才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耶。」
「要帮忙吗？」
「不用，我一个人没问题。」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离开，连朋友最後补充一句「我们在这里等。」都没听进耳里，程涟就冲往上楼的楼梯。
走到教职员楼层的楼梯口，他的脚步不禁停下。
那是程涟第一次在学校帮梨夜的地方，当时她没有向周围的人求助、没有抱怨，一个人默默地搬运将近四十本左右的教课书，那工作不管怎麽样都要多数人帮忙。
也不知道当时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要人帮忙，还是心里某处已经放弃。梨夜还是努力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没有逃离这所学校。
这时程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梨夜後，几乎每天都在寻求她的身影。而且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脚步再一步一步往上走，周围的空气进入一片寂静，可能是因为中午时间大家都在教室或餐厅，周围几乎没有其他人的迹象，心中的急躁增强程涟的动力和直觉，更加肯定要去的地方就是和梨夜告白的屋顶。喀哒喀哒地走到铁门前，还只差一格楼梯程涟就在门前的楼梯口坐下。
并不是因为中午一部分的t力用在独自练投篮，t力用尽，是心里某处叮咛自己在此等待。
「……」
程涟坐在楼梯口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午休的钟声在空气中重重地响起，铁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开始後悔选择错误……
叽噫――
不一会儿，没有受到保养的铁门响起特有的声音，一个用鲨鱼夹盘起头发的少nv关上铁门，看见程涟露出吃惊的表情。
「……你从什麽时候在这里的。」
梨夜的语气有些冷淡，在程涟的眼里却像疲惫至极、紧戒心强的小猫。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她脸颊的泪痕，还有袖子上沾sh的痕迹。
「发生什麽事吗？」
「……」
听到程涟的疑问，梨夜缓缓地把脸别到一旁，直接走下楼梯。知道可能会造成反感，他还是紧跟到梨夜的身後，抓住那纤细柔弱的肩膀。
「等一下！」
「……放开我。」
「你先告诉我发生什麽事。」
梨夜什麽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摇头。这举动让程涟觉得很不甘心，梨夜在学校内不管发生从没抱怨，也没依赖他人一直都是一个人承受。
程涟咬紧下唇，忍不住碎碎念：「为什麽偏偏是你……」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真的在无意间做错了什麽事。」
梨夜一直不愿意转头看向自己，使程涟一直努力压抑在内心的情绪无法控制，他松开抓住肩膀的手，准备伸手触碰梨夜的头发。
眼前的少nv却像察觉这个行动，直接往下逃回教室。
一个礼拜後的某一天――这日从中午开始下雷雨，天空被乌云垄罩，走廊的灯光来不及亮起，陷入一片分不清方向的漆黑。周围明明是一如往常的校舍走廊，一被乌云遮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
程涟照着一闪一闪的亮光，终於走到高中部教学大楼外的楼梯。
当他准备走下楼梯往福利社的方向，梨夜正好一个人缩在楼梯口，紧闭双眼摀着耳朵。
轰隆――轰隆隆――
在空中响起巨大的雷声，梨夜的身t缩得更紧，这如小动物懦弱的模样，程涟从没看过，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还好吗？」
一瞬间担心梨夜会像之前一样逃跑，但恐惧布满梨夜的全身，太过专注摀住耳朵，她没发现出声的人就是程涟，只是用力地左右摇头回应，那巨大的声音也让梨夜不敢睁开眼睛。
程涟坐下靠在梨夜的身边，她还是没有察觉异样。
「你为什麽一个人在这里？」
「…………我不想待在教室。」
过了好久，梨夜才终於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话。
「发生什麽事？」
「……」
可能是触碰到她不想回忆的事，梨夜再次陷入沉默静静地左右摇头。见少nv像小动物般地缩成球状，程涟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梨夜的头上。
梨夜缩紧的身t终於稍微松懈，用那变得懦弱的声音道：「……谢谢。」
「你怕打雷？」
「……」梨夜再次左右摇头，接着用如丝线般虚弱的声音道：「……今天很像之前做过的一个梦境。」
「梦？」
「那个梦……也像今天的乌云一样散发不明的压力，造成内心的恐惧……回到教室後所有一切都好陌生……不只同班同学的人，连最信任的人也是……我……」
梨夜没有把话讲完，程涟大概0清楚其中的意思。
连最要好的朋友都露出陌生的一面，程涟从没t验过梨夜现在的情况，光是想像就觉得被全世界的人背叛，如果是自己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像梨夜撑到最後。而现在的梨夜看起来没有平时的坚强，或许是忍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程涟看着梨夜再次越缩越紧的样子，不自觉地伸出双手，透过外套触碰她那摀着耳朵的两只小手。
此时不管梨夜是什麽样，程涟都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够待在她的身边……
隔着外套不清楚梨夜现在的样子，但程涟总觉得透过外套没有传递出想像中的温热，是冰凉的触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厚重的乌云逐渐变淡，漏出一丝一丝微弱的光线。
注意到周围的气氛改变，梨夜也逐渐恢复开始窜动，她正准备脱下盖在头上的外套。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还是要谢谢你。」
「等、等一下！外套不用那麽急着还给我。」
现在梨夜对的自己的态度是陌生小动物的状态，程涟担心她看到真面目的反应，双手换成紧抓外套的下摆。
「不行。既然借了你的东西，人现在刚好又在这里，就要马上归还。」
「之後总会有机会还的，不用急着现在。」
「说起来……你有一gu让人安心的味道。跟我认识的某人很像，至少让我看清你的脸。」
「呃……这、这个有点……」
程涟察觉梨夜开始起疑心，只好放弃挣扎松开抓住外套的双手。
外套唰唰地掀开，梨夜大口x1着新鲜空气，睁开双眼先是盯着抱在手中的外套，接着看到一直待在身旁的人是程涟……
「你……是……」
由於太过惊讶一直之间找不到适当的措辞，渐渐地梨夜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经过，满脸胀红地道：「笨蛋！」
她把外套扔到程涟的身上，用全力速度冲往回教室的走廊。
梨夜害羞逃跑的模样，程涟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无奈，复杂的情绪在内心纠缠，最後他只有深深地叹口气。
同日的下午――
天空还是像中午一样乌云密布，不同的是完全没有下雨、打雷的迹象。云朵只是静静地浮在空中，走廊的灯泡不像中午来不及亮起，这倒是让人有点怀疑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
程涟和岳辉义一起去梨夜的班级，进教室後程涟靠着窗户望着岳辉义和nv朋友站在一起讨论事情的模样。
他不知道多少次想像过自己和梨夜的情景，原本还以为已经拉近距离。
最近的梨夜却完全无法捉0在想什麽？
程涟偷偷地瞄向待在教室座位的梨夜，知道沐嘉明坐在她的旁边的确有点火大，但现在那个人不见人影，还是尽量不要去在意那些无所谓的小事，增加自己的烦恼。
梨夜满脸没jg神地趴在桌上，与她同班的两位朋友不在教室。
周围的人像是没注意到她那忧郁的情绪，专心地做自己的事，和要好的朋友聊天。之前几次机会在一旁看梨夜，她也是显得b一般人孤独，还没有到这样忧郁地叹气……
程涟环视教室内的情况，看到刚好有认识的人在座位的最後一排聊天。
他静静地走到那人的背後，对方还是没发现自己的身影，程涟的嘴角g起弧度，微微弯曲膝盖，接着用全身的力量跳起趴在那人的背上笑道：「你们在聊什麽？」
「程涟！你这家伙，不要随便跳到别人的背上！」
「是是是，我知道～」
程涟嘴上是这麽应付，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很重欸！」
「如果这样就被压扁，你也太弱了。」
听到这句挑衅，原本差点被押到地板的男生，为了表示自己的力气，稳定双脚把力气集中在背部，开始把程涟往上升。
程涟则是在对方的背部升起以前，双脚触碰着地用手压制住他的上半身，结果两人一起往後跌到地板，周围一瞬间响起类似地震的晃动声，引起教室内所有人的视线。
「你太天真了。」
「呜喔喔喔――――！」
对方不断挣扎程涟的手臂，可是无法挣脱反而变成奇怪的鬼脸。
教室内因为这个鬼脸响起愉悦的气氛，有人还笑着说道：「你们又在玩什麽蠢游戏？」
「不是我！是程涟这家伙先跳到我背上的！」
「是是是，这句话你刚才说过了。」
程涟因为周围的笑声和疑问瞬间转移注意力，他也注意到对方打算用这个空隙挣脱，程涟再次用力收缩手中的压制姿势。
周围的所有人视线都移到被程涟压制的男生，程涟偷偷的再次瞄向梨夜。
他清楚地记得不管自己做什麽蠢事，梨夜也会被周遭的气氛影响跟着大家盯着自己，最後露出淡淡地微笑……
「……」
但程涟视线的方向没有看到梨夜的颜容，她始终一直背对着自己。
接着她撑起身t，从教室前的讲桌走出教室外，彷佛要逃离至程涟再也无法碰触的远方。
程涟一时忘记手中的人，增加力道……
「投降、投降！」
是打击太大，还是真的听入耳中程涟松开手中的姿势，挂着假笑道：「抱歉抱歉，一时没有控制好。」
「什麽叫没有控制好啊！」
对方怎麽对自己抱怨、周围陷入多麽愉快气氛程涟的脑袋进入一片白。他的心里品嚐到难以形容的酸痛……
一段时间後，和岳辉义一起准备回教室。刚好程涟瞄到教室对面的置物柜yan台有梨夜的踪影。
「抱歉，我有东西要去置物柜拿一下。」
「快上课了，要快点回教室喔。不然又会被老师碎碎念。」
「我知道。」
他加快自己的脚步，希望能赶在梨夜在次从眼前消失前见到她。
喀嚓喀嚓的脚步摩擦声走到班级置物柜，梨夜已经不在那里，程涟握紧双拳怀着心中最後的希望打开自己的柜子。
里面放置除了几本教课书，和别人递给自己的信纸外，有一张再熟悉不过折成四方型的白se纸条，上面写着to：程涟。他很清楚这是梨夜递给自己的讯息，程涟暂时不敢面对纸条的内容。
他把纸条塞进口k子口袋，关上置物柜走回自己的教室。
回去的路上程涟刚好见到梨夜进教室的背影，他咬紧下唇压抑忍耐至快爆发的冲动，现在只能不断对自己诉说「她一定有在纸条内仔细说明最近发生的事情」。
由於钟声即将响起，程涟只能在经过梨夜的班级教室时望着她离开……
自那天决定要合班办圣诞活动，一下就到了十二月初。
每到十二月，周围的气氛都是热闹非凡，每个地方都挂满圣诞节的装饰用品，连学校的大门都竖立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树下放着方方块块的礼物盒。在这种季节，校内的老师、学生都会特别期待时间的到来……
所有的班级教室都更加积极地讨论圣诞活动，但程涟看着眼前的画面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梨夜和隔壁班长，到程涟的班级教室角落拿一些装饰用品。看到心上人走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他当然开心，但看到梨夜的身後紧跟着一只矮小跟p虫，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反而貌似要萌生一gu杀意。
梨夜无奈地瞪向沐嘉明：「已经说过好几遍，我一个人可以解决。还有你不要擅自靠过来，这是侵犯我的私人领域！」
「有什麽关系～我们不是很要好吗？」
确定不管怎麽说都无法驱赶，梨夜直接无视沐嘉明看向陪同的班长。
「东西只有这些吗？」
「嗯、嗯。」班长看着箱子里装了满满的装饰，数量几乎是快满出箱子，她担心地问道：「可是你一个人拿的动吗？」
「我没有弱小到搬不动这点东西。」
梨夜毫不退缩地把箱子抱起，旁人没发现她是为了忘记什麽一般才大方地伸手搬起，接着她继续无视沐嘉明，和班长走出教室。
教室内消失其他人的身影後，有几个特别八卦的nv生在谈论「沐嘉明是不是喜欢褚梨夜？」，甚至有人还说「会不会在圣诞节前交往」的话。
不管是哪句话，都变成让程涟忍不住喃喃自语的导火线。
「我突然有点想消灭某人的存在。」
「不要讲那麽可怕的话好不好？副班长～岳辉义大人求你来一下！」
坐在前方的晁拓平立刻发现好友的不对劲，他伸手招呼在讲台前书写资料的副班长。岳辉义莫名其妙的走到旁边，见到程涟不断散发的低气压与寒气，加上刚才梨夜离开的情景。
他马上猜出究竟发生什麽，岳辉义苦笑道：「你们之前不是感觉很不一般吗？一天到晚含情脉脉地看她，对方也很普通地和你对上眼。熟知你们的人都会怀疑是情侣。」
「嗯，的确是这样。」
身边的两位挚友在怎麽替程涟解释，他也只能无力地趴在桌上。
「现在连我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什麽了……」
程涟：
我暂时没办法跟你做任何解释，也没资格诉说。
但我们暂时不要再传纸条b较好，这绝对不是讨厌你的意思，倒不如说不可能讨厌你，反而是……
总之我现在想一个人好好整理，可以请你等到我觉得没问题的时候听我诉说吗？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大哭一场，希望你可以做好心理准备，然後暂时不要再看我了……要不然我真的会……没办法忍耐自己的眼睛……
备注：如同前面所提，这张纸条後不用做任何回应。对不起……
褚梨夜
梨夜把这样的纸条内容放入置物柜後，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想询问她的好友之一叶祯茯，目前也没办法。叶祯茯就是平常安静、沉重的表情，现在彷佛有一种黑se的薄纱笼罩全身，令人怀疑她已经不是人类，是一个未知的背後灵。
b较正常的时候也只有在桓希瑢来找她的时机，而两人说话的样子也很凝重，虽然也有像以前不正经地打闹，但感觉b以前还要勉强。
刚才梨夜一进教室也没有问叶祯茯的事，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都没有看到她们任何人和子琴在一起的样子。程涟b其他人还关注梨夜的事，知道她一定和朋友之间发生什麽。
但现在，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讨厌？
这几个礼拜累积下来，程涟相信梨夜一定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她却选择一直无视。
梨夜确实在纸条说过不会讨厌，可是她从没表明过对自己的想法，程涟无法猜测不会讨厌，反而是什麽？烦躁的心情使他无法正确判断，甚至认定自己已经没希望了……
相反的，沐嘉明不断利用同班的利益待在梨夜身边，就算现在不可能，说不定未来真的会……
想到这里，程涟真的再也无法忍受，他原本希望梨夜能自己想起过去。
既然现在是复杂的局面，他也决定要不择手段。程涟深呼x1一口气，对圣诞活动的负责人岳辉义道：「活动一定要在学校交谊厅吗？」
「要不然还有什麽地方。」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租借活动到晚上，只是到时候可能要变成自己带食物，那里还有不少可以租借的道具。」
岳辉义完全0不着头绪，从幼稚园就在一起的晁拓平倒是很清楚在哪里。
晁拓平笑着讽刺挚友道：「你不是希望她自己想起来吗？」
「去那里不只能想起，还可以改善某些事情，我记得那边的老师很清楚她的所有事情。」
负责人的刺蝟头挚友沉思一段时间後，咧嘴露出觉得有趣的笑容。
进入十二月，季节完全转成寒冷的冬天，不像前几个月的秋天忽冷忽热。
只是对现在的梨夜来讲，究竟是什麽季节都已经无所谓了。即将迎接愉快的日子，班上大部分的人都满心欢喜，可是她的心里已经被好几把小刀狠狠地刺入，变得遍t鳞伤。
在前几个礼拜听到子琴说「和梨夜在一起，会跟着被nv生群排挤」，虽然在梨夜和程涟开始用纸条聊天，她开始觉得心中的负担渐渐减轻，深信会一直以这种方式减轻心里的负担。
但如今不管发生什麽，梨夜已经累得不想有任何反应……
她决议现在不管发生什麽，都要遵从内心订下的一条定律「跟自己在一起只会连累他人，不能再与他人有过深的牵连」。
那日以後，子琴时常待在同班同学的身边挂着笑脸，但那不是出自内心。
希瑢下课後b平常更加频繁去隔壁班找祯茯，有几次想找梨夜，她却都选择默默地远离教室。
即将举办的合班圣诞活动，使梨夜时常以帮班长的理由，进入程涟、祯茯的班级，她一直有感受到程涟的视线故意假装不知道，祯茯情绪低落的事也清楚，但梨夜固执地坚守那条定律。
虽然她交给程涟最後一张纸条述说之後会解释目前糟糕的状况，但连梨夜自己也开始预测，大概再也不会与那个少年有任何交流了，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什麽资格……
梨夜和班长把东西从隔壁搬运到教室後，拿到教室的窗口。为了不要被其他人察觉，她压抑内心的情绪询问在讲台的班长：「东西放这里就好吗？」
「嗯～放哪都可以，只要记得就行了。」
「……」
在讲台的班长开口前，一直跟着梨夜回到教室的沐嘉明代替解释。梨夜什麽也没说，直接无视他回到座位上。
当梨夜要从最後一排走道回自己的座位，刚好和拥有染发痕迹的少nv一样要坐回自己的私人空间。
「……」
「……」
两人在准备坐下时，对上视线。子琴一副想说什麽，话却卡在喉头说不出口，只能尴尬地坐到椅子上。子琴的模样，梨夜只是放弃一般地深深叹气，之後接在子琴的顺序後坐回座位。
在一旁看到两人奇妙的互动，沐嘉明跟平常一样照自己的步调问道：「你们发生什麽事了吗？」
「这跟你没关系矮冬瓜。」
「什麽嘛！只是好奇问一下不行吗？」
「吵si了！」
「你这麽浮躁，小心皱纹提早变多喔～」
「你这没礼貌的家伙！」
不知道是为了转移目标，还是有其他的用意，子琴和沐嘉明开始吵架，周遭又聚起看热闹的热cha0。
梨夜却至始至终假装不知道，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自己不知道怎麽面对子琴，这样尴尬的互动周围一定会起疑心，沐嘉明这样和她起争吵，刚好能转移目标。
不对，这只是随便编出的藉口，其实梨夜是暂时不想要有太过关注自己。
现在不管是什麽样的视线，她没能保证能坚持到家中。
「为什麽你们班的某人就那麽ai跟nv生吵架？」
教室内突然响起最不可能出现的少年声音，子琴和沐嘉明的吵架停止。班上的几个男生因这道声音，打从心底感到开心，聚到声源的周围。用拳头钻侧腹、手臂搭肩，各式各样的招呼方式都显示出他的人望。
梨夜知道对方是谁，甚至不用猜也能感受到那熟悉又安心的视线，她的纠结在内心缠绕成一团毛线。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梨夜整个人重重地趴在桌上，继续看着窗外风景。
「我只是陪副班长大人来报告事情而已。」
「还说什麽陪，那是件事是你提的，你当然要跟来。」
「是是是，我知道～」
隔壁副班长的岳辉义在讲台对窗边的程涟吐槽後，稍微轻咳一声喉咙继续道：「之前有些人说过希望活动能弄到晚上，但由於我们当初说要借学校的交谊厅，所以这点没有办法达到。但刚才程涟他知道有个地方能租借到晚上，地点刚好在商店街的大型连锁超商附近。」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程涟身上，连梨夜也差一点受到气氛影响，抬头面向他。
以不能再次被影响的决心，梨夜更加紧紧地黏在桌子上。
「我现在就把地址写在黑板。」
不一会儿，粉笔嚓嚓嚓的响起，梨夜心想只是看地址应该没关系，她等到粉笔声停下，才缓缓地抬头看向黑板。
看到黑板写的一排字，不只大家连梨夜都非常惊讶。但大家是感叹「竟然有这麽隐密又方便的地方」，梨夜则是忍不住一再确认自己的眼睛，确认不是幻觉，她真的开始要头痛了。
因为那是母亲过去当补习班老师的教室楼上，二楼以上确实有租界外人办活动的空间，那也只有少数的人才清楚，再来的可能x是过去曾是那里的学生。
而为什麽提意见的程涟，会知道这个地点？
梨夜忍不住想大叫的冲动，嘴角不断无奈地ch0u蓄。
「明天刚好是礼拜六，我会和程涟去交涉。没问题的话，听说那里可以借装饰品，到时候要请每个人携带一道料理，是什麽不限制。到时候想交换礼物的人记得要准备。」
岳辉义轻轻拍一掌，表示事情告一段落，他和班长谈一段时间後和程涟一起离开教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与程涟之间的关系是秘密，梨夜刚才真的是想冲到窗边，把程涟抓到教室外的角落b问。
不过现在只要看到程涟那深沉的双眼，梨夜深信会变得不像平常冷静的自己，她现在还是有点抗拒展现脆弱的一面。
隔天――梨夜再次作了那厌恶的梦……
灰蒙蒙又y暗的云朵散发出沉重的压力，让人不得不怀疑是要下雷雨的前兆，但不管过多久都没有降下一滴雨水，只是静静地停在空中。
梨夜在走廊上边观察天空的预兆，并在心中祈祷不要下雨。
她走到教室的前门，开启那扇门――
「呵呵……」
「……嘻嘻。」
第一个传入耳里的声音，是令人厌恶的窃笑声。
梨夜环视周围，确认声音的来源。这时她才第一次感到後悔，因为在笑的不是只有一两个人，是全班四十几个人都盯着梨夜在窃笑。
为了寻求心中的安慰，梨夜在这压迫的气氛中寻找与自己吵架的好友。
终於找到那熟悉的雀斑脸和拥有染发痕迹的两位少nv――
「呵呵……」
「……嘻嘻。」
没想到他们也跟其他人一样，露出冰冷又陌生的笑容。梨夜不愿认清眼前的事实，无力地摀住双耳，声音还是无情地侵蚀自己的周遭。
梨夜下意识转身全力冲出教室，可是不管跑多远，声音还是残留在耳边。
就连天空的y云也毫不留情地对她施加压力……
当她快支撑不住往後倒下――
「……！」
有个幼小、又熟悉的男孩子，抓住梨夜的手臂，而她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变成小时候的自己。倔强的小梨夜不甘心地嘟嘴瞪着男孩子，男孩子那稚neng的脸蛋什麽也没说，只是露出令小梨夜火大的笑容……
「好好的礼拜六，你怎麽嘟着脸？」
「没什麽……」
梨夜在客厅的大理石桌旁边开电视吃午餐，但她完全没有转头面向萤幕，只是专心地吃母亲煮的米粉汤。母亲马上察觉nv儿的不对劲，试着开口转移注意力。
「说、说起来你们班上在圣诞节有什麽活动吗？」
「呃……」
母亲偶然碰到梨夜暂时不想触碰的话题，但她又不习惯说谎只能老实地说出大概。
听到要在曾经的补习班教室楼上办活动，母亲露出发亮的大眼开始怀念过去：「原来要在那里举行合班圣诞活动啊～那的确是个好地点。我还记得梨夜小时候，常在那里代我陪伴幼小、同年的孩子。」
「是啊。那个时候好不容易放假休息，没想到在那里还是被男生捉弄。」
「嗯嗯，我记得你和两个同年纪之一的男生特别要好呢～」
谁跟那种人要好……
梨夜用筷子夹起米粉，放入嘴里――
「我记得是程涟，另一个叫晁拓平的男生也常陪他闹你。」
「――！」梨夜差点把嘴中的食物呛到喉咙，最後还是努力把食物咽下喉咙。她保持冷静再次询问母亲，刚才口中提出那熟悉的名字：「你、你刚才说那两个人叫什麽？」
「咦？程涟和晁拓平，你不记得了吗？」
「……」
母亲的关键话语，如钥匙一般揭开梨夜模糊的记忆。
原来自己对程涟一直持有熟悉感，那不是什麽错觉。是真的有这样的事，而且梨夜相信他也一定记得，因为那时在问程涟喜欢自己的原因时他曾说「还有一个理由，但希望你能自己想起来……」
当时刚好是在幼稚园升国小一年级，梨夜本来就不擅长记陌生人的名字，或许当时b起名字对於火大的印象较深，所以自然而然忘记了。
跟程涟经历过的事，一下冲上脑袋。梨夜快速吃完米粉汤，也没有任何分散效果……开心、高亢、痛苦各种复杂的思绪在梨夜的心里纠缠，同时觉得心里好像被挖了一个洞……
「我出去散步。」
语毕，母亲来不及反应，梨夜已经从房间拿出外套穿上，走出大门外。
梨夜从没有望向天空的习惯，除非那日风特大、温度特别热。
现在是冬天，是冷到要把自己裹上厚外套，要不然可能会不小心感冒，可是前几次特别冷的时候，梨夜都没有望向蓝天，现在她却忍不住站在通往商店街的斜坡，望着空中飘动的y云。
身边吹了一阵冷风，梨夜才慢慢低下头轻轻呼出白气，她走到商店街口看到人与人之间的笑容，心中的空洞反而越挖越大。
「……」
梨夜握紧拳头，踏出散步的路程……
蒲公英的种子会随风飘荡，她现在也是凭直觉随心所yu散步，那哀伤的空洞还是没消失，梨夜开始觉得有些窒息。
以如此不安定的状况，她不知不觉走到过去母亲带补习班学生散心的公园。
公园的地点偏僻，繁华的商店街附近有一间靠山的大学，那间大学的校园角落有一个小凉亭，作为凉亭的号志有一棵巨大榕树伫立在那，榕树与凉亭的旁边有溜滑梯、荡秋千、沙坑，各种娱乐设施。
周围的空气与商店街的热cha0不同，飘荡着清静又新鲜的空气。
这公园的地点只有当地人知道，就算是大学内的老师、学生也只有极少的人才会记得。
梨夜静静地迈出脚步，走到凉亭的椅子坐下。
大理石的椅子和桌子传递出冰凉的气息，梨夜就像被x1引，慢慢地往石桌贴上――
「……」
陌生的脚步声喀哒地停下，风声传入梨夜的耳朵，挡住来者的喃喃自语，她却彷佛听到有人呼叫自己抬头……
…………为什麽每次都会在这种状态遇到他？
随着微风飘动的柔顺黑se短发，少年把黑se眼珠张得又圆又大。梨夜也想知道为什麽每次都会被他看到自己弱小的一面，她左手无意识地紧抓右手上臂，这不是警戒少年的姿势，是用来压制几乎要爆炸的情绪。
「呃……你为什麽在这里？」
梨夜不敢继续看着他的眼睛，别开视线後才解释道：「……我只是想出来散步。你不是和另一个人去交涉场地？」
「我只是负责介绍，剩下都交给另一个人了。」
两人的气氛非常尴尬，梨夜擅自分割关系之後在学校还是有碰面，但现在却有许久不见的感觉。
「跟另一个人去那个场地，突然有点想来这里。」
「你怎麽会知道这麽偏僻的公园？」
「也没什麽大不了，以前有认识的老师带我来这里。」
「……这样啊。」
明明就是以前补习班常来的地点，会记得是理所当然的，为什麽要这麽绕路的解释。梨夜已经想起过去忘掉的事，知道对方是故意不直说，忍耐在心中的情绪不自觉地在脸颊鼓起空气。
内心的压抑不断膨胀，各种烦躁的情绪变成透明泪珠，从梨夜的眼角挤出，最後她终於忍不住面向少年大骂：「你这个笨蛋程涟！」
※※※
程涟带岳辉义一起去那间补习班简单向负责人介绍後，开始一个人在怀念的空间巡视。
这间小型数理艺术补习班，一楼的教室空间非常小，是一个小白板、两张长桌就能占满的狭小空间。这样的房间另外还有两间，会这样小也很正常因为这里是以通往地下楼层的芭蕾教室为主。
那个时候，程涟因为父母繁忙的关系被送到这间补习班，晁拓平也算是以被牵扯的形式一起通勤。除了自己与晁拓平之外，当中只有一位年纪大一、两岁的nv生，剩下三位都是年纪较小的人，老师也很温和真的是很和平的地方。
某日，开始有个与程涟同年纪的nv孩子，坐在教室角落的椅子发呆等老师，老师说过她是自己的nv儿，想请她当助手，名字叫褚梨夜。
她每天坐在椅子发呆，听到老师说需要什麽就帮忙。
跟程涟看过的nv生不一样，一直没主张自己的不满、及需求，感觉就像人偶一样。
直到某日老师要我们做手工艺品，年纪最小的人在哇哇叫：「呜～弄不好。」
「……」坐在角落的她什麽也没说，只是走到哇哇叫的人身边把他们不会做的步骤完成，在制作时的眼神非常认真、专注，当成品完成後她拿给哇哇叫的人：「弄好了。」
「谢谢大姊姊！」
「――！」她听到有人对自己道谢，变得有些不自在最後还是说一句：「这没什麽大不了的。」
程涟开始好奇褚梨夜究竟是什麽样的人？
之後老师说有些人做的手工艺品是简单的缎带，想带大家去空旷的地方。老师就带去附近的隐密公园。
到了公园，年纪最小的人黏着老师的nv儿要一起玩，她无法拒绝只能陪着小朋友绕，接着因为步调不同两人摔了一跤。小朋友嚎啕大哭，梨夜明明被牵扯到摔倒，她也只是想办法安抚小朋友。
这时程涟忍不住想测试，走到梨夜的身边道：「笨蛋。」
没想到她一下就上钩，扶起小朋友回骂：「你说谁是笨蛋？就不能关心一下摔跤的人吗？」
程涟知道她以为是在骂小朋友，立刻纠正。
「我指的是你，谁叫你要陪她跑来跑去，才会摔到地上。笨蛋。」
「可以请你不要一直叫人笨蛋吗？这会让我想起学校讨厌的男生。」
「咦～没想到你竟然常被捉弄喔。」
她努力保持冷静假装没听到，从刚才的对话、反应，程涟察觉男生会捉弄的原因是反应有趣。於是他故意放下最後一颗炸弹：「笨梨子。」
结果真的跟到目前为止看到的反应不一样，梨夜整个人气得要踢人。
程涟故意转到她的背後把鲨鱼夹松解，漂亮地深棕se长发披散在肩上，非常自然。在梨夜转身时程涟也差点呆住，但她只是更加火大地骂道：「还给我！这样很热！」
「放心，你现在整个人就像疯婆子。」
程涟为了拉回差点呆住的思绪，故意把鲨鱼夹还给梨夜。没想到梨夜把头发弄好後，继续踢程涟一脚，还对他吐舌头。
「哼！」
「真是一点也不可ai。」
这是程涟与褚梨夜之间的第一次孽缘。
一段时间过去，某日年纪b我们大几岁的nv生，带着她的宠物三线鼠来教室。梨夜看到放在桌上笼子里的三线鼠，露出从没对程涟露出的柔和笑容，那nv生看着梨夜的脸提出。
「要00看吗？」
「咦！」
其实只要仔细注意任谁都能发现她脸上写满想0的冲动，顾虑到是他人的宠物，她刻意不说出自己的想法。
程涟在一旁凝视一段时间，梨夜像是发现什麽地转头。注意到是程涟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立刻吐出舌头做鬼脸，然後假装什麽也没有地继续看笼子里的三线鼠。
程涟见梨夜对自己做鬼脸，嘴角有些ch0u蓄。
「一点也不可ai。」
「噗！」
从头到尾看到两人小小的互动，晁拓平忍不住发笑。程涟无奈地瞪他。
「你笑什麽？」
「没、没有，只是觉得有趣。噗！这世上竟然有你不好应付的nv生，难道对她有意思吗？」
「别开玩笑了！谁会对一个完全不打扮的nv孩子心动。」
确实如程涟所说，梨夜虽然外表漂亮都没好好打扮自己，每次的服装都是行动方便的短袖、短k，又不像一般nv生怕虫，如果说她其实是男生程涟说不定还能变成朋友。可惜对方是nv生，又常跟程涟吵架就更不可能了。
当天下午――带三线鼠的nv生发生惨事。
「怎麽不见了！我的小老鼠！」
她带的宠物擅自从笼子钻出，闹了一场sao动，大家帮忙寻找，还是没看到任何迹象。
回到小小的教室後，老师安抚nv生，其他人开始猜测。
「会不会是跑到外面了？」
「咦？如果真的是那样牠不就可能会――」
「哇啊啊啊――」
无法忍受猜测的她，开始嚎啕大哭，完全不像年纪b程涟大的人。
周围的人陷入自己的状态，只有程涟注意到教室内的另一个异变，那就是老师的nv儿褚梨夜不在教室内。
程涟因为吵杂走出教室，以打发时间找梨夜。
当他顺着走往地下的芭蕾教室，程涟才看到梨夜把细小的手臂伸进一格一格的道具柜後面。
梨夜全身都是灰尘，完全没有nv孩子应有的形象，她还伸手往布满灰尘的柜子後面。程涟终於忍不住吐槽：「你在做什麽？用灰尘打扮自己吗？」
梨夜把手拔出，澄清自己的冤情。
「不是！」
「你现在的样子没有任何说服力。」
梨夜看着自己的全身上下，嘟嘴对程涟道：「三线鼠在柜子後面，我在想办法弄出来啦！」
这句话让程涟一点都不意外，但他不觉得这件事值得梨夜把自己弄得满身灰尘，刚才他也有帮忙找，没有到她这麽努力，因为会弄丢的责任是自己。程涟满脸疑惑地盯着梨夜：「你为什麽要帮她？」
「没什麽理由。」
「那如果不认识的人弄丢什麽，你也会这样拼命？」
程涟故意对梨夜说出这样的话，她沉思一段时间後，继续道：「嗯……其实我没有想那麽多，只是因为直觉很好奇究竟消失在哪？还没认真思考过当中的真正理由。」
看到梨夜这般认真的回答，程涟深深叹一口气。
「唉……我帮你好了。」
「谢谢！」
听到程涟要帮忙，梨夜没有像平常一样倔强的回嘴，是开心地道谢。
两人把宠物鼠从柜子後面抓出，还给nv生後，程涟终於大概知道褚梨夜是怎麽样的nv孩子……
程涟顺着过去的记忆，突然想去那公园看，稍微和岳辉义解释，他就毫不犹豫地走到公园。
看到公园的大榕树，以前和梨夜吵架的空地。
瞄到凉亭时，他一瞬间怀疑自己的眼睛道出她的名字。梨夜跟那个时候一样不怎麽打扮自己，顶多上课期间会穿学校的裙子，但现在程涟知道那也是她的魅力，而他也不希望自己以外的人看到梨夜打扮的样子。
听到她喷泪怒骂，程涟知道梨夜已经无法忍受心中的压抑，还有想起关於自己的事。
梨夜即使升上国中，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想牵连他人什麽事都自己扛起，为了不造成困扰不会任x，如果真的必须借助其他人会礼貌地道谢，不管发生什麽第一个一定是想到别人，不是自己。
程涟静静地走到梨夜的身边坐下，伸手触0她的头顶。
看到梨夜眼角的泪珠，他注意到自己心里竟然觉得她哭的样子很可ai，加上现在不像学校时夹起头发，是披散的漂亮长发。为了忍住内心的奇妙冲动，程涟放下触0头顶的手，转身背向梨夜。
「我什麽也没看到，想哭的话就大哭出来。」
「为什麽会在这种时候出现……明明不想被看到哭的样子……笨蛋……」
这句话，就像开启某个开关，梨夜侧边往程涟的背部靠上，流出忍耐到今天的眼泪……
过了一段时间，梨夜的情绪终於平稳一些，离开程涟紧紧贴在石桌上。
程涟拿出随身包里的毛巾，原本预定和岳辉义解决事情後去打篮球，现在看到梨夜痛苦的趴在桌上，他决定去附近的饮水机把毛巾沾热。程涟轻轻地往旁移动准备去找饮水机――
梨夜继续趴在石桌，一手抓住程涟的衣服，用充满咽鼻的声音问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饮水机把毛巾弄sh。」
「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不要……丢下我……」
梨夜抬起头用有些红肿、水汪汪的大眼请求程涟。程涟只是想找东西帮她擦眼泪，没想到会被用这麽可ai的样貌请求。
程涟用手背触碰染上红晕的脸颊，盯着梨夜一阵子後继续说道：「很快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会好好回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真的。」
盯着程涟几秒，看到他手中的毛巾，梨夜的表情变得像被抛弃的动物。
「那……要快点回来……」
程涟什麽也没说静静的松开梨夜的手，此刻他的身t只是遵照熟悉到不行的路线，脑中全在想梨夜刚才的行为举止。
如果是平常的状态，不管发生什麽，梨夜都会压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为他人着想。可是刚才经过一场大哭，她的x格突然变得有点任x，有几句话更是简直让程涟差一点当场爆炸……
那是什麽可ai的生物！
这是程涟从不知道的样子，他甚至怀疑梨夜有没有自觉。
把毛巾沾sh後，程涟在心里深呼x1後，回到刚才的凉亭。把毛巾递给梨夜，她接下sh热的毛巾，擦拭完整张脸愧疚地道：「抱歉……我知道自己哭过後会变得有点任x，无法控制……但一半也是你出现得太刚好，才会这样的！」
「是是是。」
程涟坐回梨夜的身边，看着她哭花的脸，想起某个沉重的问题。
「如果这麽痛苦，你为什麽不转学？或搬家？」
「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绝对不要！」
「你不是很痛苦吗？」
「再怎麽痛苦……我不想离开好不容易连接上关系的人……还是说，你跟班上的人一样讨厌我了……？」
梨夜有些歪头的看着程涟，她原本有些天然的个x，在大哭一场後更加恶化，害少年的内心产生严重的动摇。程涟努力保持理智，身t的温度不断上升他还是冷静地对梨夜说道：「没有……应该说我不可能会讨厌你。」
「谢谢！」梨夜露出满面的笑容。
这是什麽严刑拷问……
没过多久，梨夜的笑容渐渐消失开始喃喃道：「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了……知道和自己在一起会牵连他人……还是想继续跟她们当好朋友……就算被子琴嫌弃她也是被我牵连的被害者……是重要的朋友。」
程涟的嘴巴开开合合，最後还是决定要安静地接下梨夜内心所有的伤痛。
「怕连累到你……努力保持距离……还是没办法……我没有想像中的那麽坚强……我不想要一个人……越与你们保持距离……心中就像被挖一个大洞无法弥补……这样真的太任x了……」
「那……你为什麽不想办法解决现状？」
「……说实话我没想过什麽方法……说不定在这样的学校提出家世背景会改善，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办法……不过……直到最近都开始有点怀疑所有责任都是――」
「如果你真的认为所有责任在自己身上，我真的会有点生气。」
程涟cha嘴打断梨夜的话，用手指弹一下她的额头。看着梨夜伸手触0被弹的地方，程涟长期压在心中的怒火减弱。
「做什麽嘛？这样很痛欸……」
「你是不是清楚我知道的事b你多？」梨夜轻轻地纵向点头，程涟继续说道：「我没有你那麽n好人，听到那个子琴因为他人的眼光下这种决定，恨不得你跟她绝交。」
「你不喜欢――」
「我讨厌让你痛苦的人。听到跟你同班的朋友也这样，内心复杂还是只能忍耐，因为这是只有你能解决的事。」
语毕，梨夜的表情就像得到解脱，露出打从心底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