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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18)

 

上午十一点,3q来敲巴奈的房门,一同走向法国餐厅。巴奈以为3q要吃午餐,便告诉3q餐厅中午不营业,没想到3q努了努嘴,要巴奈在吧台等,他有事要交代餐厅厨房。巴奈只好坐在吧台,和巴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个害他降级调职的抢匪。

「那个抢匪,t力很好,我连追了三条街都还在跑,差点追不上。」

「以前,你不是连追都懒得追?」巴朗一边擦着酒杯,一边调侃巴奈。

「那天,不知道发了什麽疯,我就觉得一定要追到他。结果,开了三枪他才停下来。」

「三枪?会不会太夸张的啦?」

「所以才被调走啊…」

「哦…哦…这是天意的啦!你要相信命运,好事就要来了,不用担心的啦!」巴朗保持一贯的乐观开朗。

「最好是,当一个高中生的褓姆,会有什麽好事?」

正说到3q,3q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塑胶袋,里面装了几个便当盒。

「这什麽?」

「法国大餐,我请餐厅帮我做了几个便当,带去给小七姐,她昨天没吃到。」

「要g嘛?」巴奈还是不懂。

「去看小七姐拍婚纱啊。」

「3q,我真ga0不懂你…」巴奈摇摇头,「你不是最不赞成小七和许达仁结婚的吗?」

「我是不赞成,所以才要挑许达仁不在的时候ga0破坏啊…」

「然後呢?」巴奈翻了个白眼,他完全不知道3q的剧本演到哪里。

「然後,」3q一脸严肃地坐在巴奈对面,郑重地说,「我要你和小七姐,在一起。」

「什麽?」巴奈有点跟不上3q的进度,处於一个完全听不懂的状态,「你不是很喜欢小七吗?」

「嗯,我真的很喜欢小七姐。」3q点点头,「但是,我不是瞎子,小七姐喜欢的人是你,你也喜欢小七姐。拜托你,一定要让小七姐幸福。」

现在是什麽情形?小七就已经要结婚了,他还能做什麽努力?巴奈一头雾水。

「看吧,这个绝对是好事的啦!」瞧巴朗一脸乐的。

最好是!巴奈在心里回嘴,却仍拗不过3q,只好开着超跑来到清水断崖,正好看见小七穿着一身白纱礼服,坐在婚纱公司面包车旁,似乎是中场休息时间。

3q一见到小七姐,便连忙跳下车,三步并做二步地跳到小七姐身旁,一起看着小七姐手中的相机。

「小七姐,你们拍得怎样?」3q其实心里有数,看到小七姐嘟着嘴不说话,他就猜到了七、八分。今天许达仁没有出席,婚纱公司虽然答应要在事後合成相片,但看到小七姐和矮胖的摄影师一同出现在婚纱照中,二人间尴尬的神情表露无遗,应该是这组相片不受青睐的最大原因。

「嗯…好像有点问题。」小七把相机还给摄影师,「全部删掉吧。」

巴奈看着摄影师接过相机,嘟着一张嘴,忿恨地把相片全都删除,想必是非常不顺利。难怪,摄影师不摄影,穿着许达仁的礼服走位,让化妆师来掌镜,怎麽会顺利?看着摄影师穿着不合身的礼服,衬衫在腰围处扣不上,k脚又拖在地上,巴奈忍住笑意,把脸转向一旁,假装看着碧海蓝天,不敢笑出来。

「郑小姐,请问…你有没有男的朋友,可以来当一下替身?」摄影师眼睛一边盯着相机萤幕看,嘴里还一边碎念着。「我觉得,化妆师的摄影技术,还是不行。」

化妆师的摄影技术?这是什麽问题?不过,听到摄影师问起新娘的男x友人,3q和小七不约而同看向巴奈,巴奈正巧背对二人,所以没有发现自己已被设定为目标。

摄影师顺着二人的视线看去,点点头,「他的身材…应该和许先生…差不多吧?」

巴奈就这样被设计了,成了他最不想扮演的角se:「许达仁的替身」。虽然实质上,他几乎已经融入这个角se了。

在面包车里换上礼服时,巴奈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他最怕小七把他当成许达仁的替身,只有在许达仁缺席时,小七才会注意到他。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在小七心里,只有许达仁可以名列第一。他呢?就只是个後补的命。巴奈最气的就是这一点,他气自己窝囊,就算明知道小七心里没有他,但只要小七一开口,他就没办法拒绝,巴奈对於小七的任何请求,完全没有抵抗力。

走出面包车那一刻,巴奈对於穿上礼服的自己,感到万分别扭,他从来没有穿过这麽正式的服装,所以当众人传来一阵惊呼时,他简直羞得无地自容,想要直接调头走人。结果,是小七走上前来,给了他一个微笑,让他打消离去的念头。

穿上白纱礼服的小七,真的好美,美得让他目眩神迷,他真希望今天的主角就是自己。为了小七此刻的笑容,他突然改变心意,觉得就算只是当个替身也可以,他愿意任凭小七摆布。於是,当小七伸手握住他的手时,他毫无抵抗地接受,完全融入新郎的角se,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

摄影师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开始指导二人走向草地,衬着碧海蓝天,摄影师有把握一定可以拍出绝美的照片。

「小姐,看我,笑一个…」听到摄影师的指令,郑心洁才突然惊醒,自己刚才就这麽一直盯着巴奈傻笑,迟迟不能移开视线。她着了魔吗?怎麽把巴奈当成许达仁?她在想什麽啊?

「对,先生用手抱住小姐,再近一点…」听到摄影师的指令,巴奈才突然惊醒,双手不知道什麽时候已把小七抱在怀里,脸上还挂着甜蜜的微笑。

二人虽然都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是演戏。」,但存在於彼此间的那种莫名x1引力,却牢牢地将二人綑绑着,让彼此不得ch0u身,深深陷入这个情境。不管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是不是鬼迷了心窍,二人都不介意,只希望能无限延续这一刻。

「好,再一张,小姐,看先生…先生也看小姐…」摄影师完全忘了面前的这二人,新郎其实是个替身,只职业x地把二人当成一对佳偶来指挥,「对,就这样,两个人的头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二人真的就依从摄影师的指挥,深情对望,视线久久不移,几乎忘了还有旁人,接着便是一吻,情深绵延,几乎是昨日小草坡上的延续。

「太美了…就是这样,要结婚了,好幸福哦…」

摄影师职业x的赞美,将二人惊醒。不是只是演戏吗?还真的入戏了?巴奈和小七互相推开对方,和对方拉开距离,彼此瞪视着对方。

摄影师看到二人弹开,才惊觉刚才说错话,看着相机萤幕里二人的亲密照片,也觉得尴尬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到时我会换成许先生的脸,没问题的…」摄影师想要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对,我是要和许达仁结婚…」小七低头喃喃自语着。

「我又不是新郎…想什麽?」巴奈生气地用力踹了一下面包车的轮胎,一旁的摄影师吓得不敢说话。

小七这时突然跪坐在地上,对着崖边尖叫大喊:「啊啊啊啊!」,像是要发泄掉心头的怒气。

巴奈很想上前安慰,但却碍於这场面还有别人,且自己的身份尴尬,只能远远看着小七撒泼。

小七頽然坐在地上,双手掩面,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出她的愧疚,「巴奈,对不起…」

巴奈不想听到小七的道歉,他也不需要,他只希望小七快乐而已,怎麽会这样?他感到万般无力,只好走回超跑,坐回到驾驶座上。

「你去安慰小七姐啦…」3q一脸担心地看着巴奈。

「这件事,只有许达仁办得到。」这是到目前为止,巴奈做得最正确的判断。

丁大山好不容易将许达仁弄上车子後座,汪小蓉便指示要他开到水泥厂预定地去,看看陈立委在ga0什麽鬼。

到达水泥厂预定地後,许达仁还是昏迷不醒,二人便下车逛了一圈,和昨天一样,抗议的居民还是si守着大门,陈立委倒是悠哉,撑着把黑伞躲在一旁,看着小助理忙进忙出,指挥着一群工班,似乎要搭建一座临时舞台。

一名工人抬着一块看板走过,上面写着:「回馈花莲乡亲感恩晚会」。

二人看了立刻明了,这是陈立委用来收买居民的手段,说不定,第二天这些居民就会自动撤离。

在这荒芜的野地上,没有可以栖身的地方,高希芳会被藏在哪里呢?汪小蓉思考了一阵後,判定不在这里,决定先前往警察分局寻求支援。

二人回到车上,丁大山调转车头准备离去时,看到昨日与高希芳同行的nv子,也来到了这里,似乎要刻意躲避什麽似的,混进了抗议居民之中。

汪小蓉猜测,那nv子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应该也是为了寻找高希芳。她看了还在後座昏睡的许达仁一眼,接着便吼了丁大山一句,要他加速前进,免得落於人後。

丁大山依着汪小蓉的指示,把车开到花莲警察分局门前停下。在拉上手煞车时,车子震了一下,把许达仁震醒,眼皮动了一下,但身t还未完全清醒,无法动弹。

「刚才那通电话,先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高希芳在哪里。」

汪小蓉刚才在车子上接到一位匿名nv子打来的告密电话,说高希芳被人藏在水泥厂预定地里的一座废弃厂房。

「为什麽?」

「高希芳被藏得愈久,才能钓到那只大鱼。」

丁大山了解汪小蓉的用意,她是要钓到陈立委,才能一举揭发陈立委背後的弊案,若是打草惊蛇,就只能抓到k九帮那几个小罗喽而已,陈立委仍然可以毫发无伤地退场。

「许达仁,怎麽办?」丁大山不知道许达仁已经醒了。

「没关系,他暂时还不会醒,等一下…和高希芳一起处理。」

汪小蓉和丁大山一同下车离去,丝毫不知道二人的对话,已经在许达仁的心里埋下了黑se的种子。

许达仁待听到二人关上车门的声音後,才挣扎地坐起来,扶着被打了的头,感觉还是很不清醒。他回想起刚才二人的对话,隐约觉得这二人会对他不利,心里开始惊恐起来。

他记得上次高希芳被人迷昏时,那个警察说是「k九帮」g的,这二人该不会也是「k九帮」的人马?刚才不是还说要把他和高希芳一起「处理」?他愈想心里愈发毛。

这一男一nv似乎在哪里见过?许达仁搔搔现在不甚管用的头脑,突然想起前二天来看车的nv老板和小跟班,好像就是这二人?不会吧?他们一路从台北跟踪他到花莲来?为什麽?

许达仁清醒了,他把事情兜了起来,他们一定是「k九帮」的,这一定全都是他们的计画。他们在台北的掳人计画没有成功,就一路跟踪他们到花莲,打算在这里「处理」掉他和高希芳。想通这一点,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花莲,他得找人求救。

他连忙0了0口袋,掏出手机来拨打,他看到最近一笔通话记录是高希芳,接下来是郑心洁,这二人一个被人掳走,他完全联络不上;另一个被他狠心背叛,绝对不是他求救的最佳人选。

许达仁突然想到,目前身处这个凶险的情境,只适合拨「110」,便毫不犹豫地拨打手机报警。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同时,他趁机观察了车外的环境,突然看见车外竟是警察局,本想直接下车报警的他,突然想起刚才掳他的那二人,不就是下车走进警局了吗?想到这二个歹徒与警察局之间有所关联,这个事实吓得他赶紧挂上电话。

这二人掳走高希芳,又把他打晕,简直是无法无天。现在竟然大剌剌地出现在警察局?原来电影里演的都是真的,黑白二道互相g结,老百姓还有没有活路?许达仁惊恐地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境,深深觉得自己卷进了一个舖天盖地的漩涡,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相信谁。

许达仁在亲友名单里思考了许久,终於想起一个人,一个前几天才见过一面的人,他只能相信这个人了。但他不知道对方的联络方式,只找到那天传来高希芳照片的高中生,他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试着先联络看看吧。

3q原本想说些什麽来和缓巴奈和小七姐间尴尬的气氛,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3q拿起手机来看了看,发现竟是许达仁打来的,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达仁打来的耶…」3q惊讶地张大了嘴。

巴奈一听到许达仁的名字,就想起自己刚才和小七间的亲密举动,心虚不已,对许达仁有无以名状的愧疚。惊讶和愧疚二种情绪交替出现,巴奈只能瞪大眼睛看着3q,不知道该说什麽。

3q接起电话,没有出声,一直听着对方说话,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疑惑,像是演着默剧。接着,3q把手机递给巴奈,「许达仁说要找那天那个警察杯杯…喜旺不见了…」

许达仁要找他?巴奈心虚了一下,立刻又回复镇静,因为他听到了关键字「喜旺」,不是小七,所以许达仁不是来找他算帐的。了解这一点後,巴奈才冷静下来。

巴奈接过手机,「喂…你讲慢一点…嗯…嗯…人呢?…我…我刚好在花莲…但是…现在…」巴奈转头看了看小七,化妆师已经在帮她补妆,看来心情已经回复,「你过来吧?我和你…你nv朋友在…清水断崖…你答应过的,心洁还在等你…等你拍婚纱…你不要让心洁失望。人我帮你去找,你先过来再说。…你一定要过来。」

最後那几句,巴奈几乎是用吼的,对许达仁下达指令。他把手机还给3q,开始动手扯身上的领带和衬衫钮扣。

「我要去帮许达仁找喜旺,她又被k九帮抓走了。」巴奈回应着3q疑惑的眼神。

「许达仁可以自己去找啊…你要他来,g嘛?」3q一整个觉得巴奈管太多。

「和你的小七姐拍婚纱啊。」巴奈拉高音量回答3q,丝毫不掩饰声音里的怒气。只是巴奈一看到小七失神的表情,气势立刻弱了下来,「他再不出现,小七,可能会跳下去吧?」

许达仁一听到警察杯杯要他到清水断崖,脑袋就快打结。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三点半,赶到清水断崖,又能怎样?他难道还有心情和心洁拍婚纱照?他又看了看这台车,他现在是被人掳走的身份,要怎麽逃离这里?

幸好,掳走他的人做事不是很谨慎,钥匙还cha在车上,他得救了。

许达仁小心地从後座移动到前座驾驶座,急速将车子驶离警察局。

二分钟後,花莲警察分局局长偕同汪小蓉和丁大山走出门口,三人表情凝重地交谈了一会儿,後面等待的十个便衣员警分别坐上几台车,等待出发。

尴尬的是,停车场上仅有的几台车里,没有丁大山刚才开来的那台车,他只好焦急地用眼神询问汪小蓉。二人对看一眼,心头的疑惑一堆,解答却没有半个,只好依分局长的指示,坐上其他员警的车,加速往水泥厂预定地离去。

分局长得意地目送一行人离开,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分局长接起电话便听到巴奈的声音,「喂…巴奈?」分局长十分欢迎老同事来电,但巴奈显然不是来叙旧的,「台北的k九帮?没听说。不过,今天有台北调查局的人过来要求支援,会不会是同一件事?…去水泥厂预定地,那里,今天会很热闹。」

得到分局长提点的巴奈,和小七简短说明另有公务需要处理後,本打算将3q托给小七照看,但3q不肯,坚持要一起同行,巴奈只好开着高级进口车,载着3q一起离开,独留小七待在原地。

巴奈和3q来到水泥厂预定地,本以为会见到一片荒凉的景象,没想到竟被分局长料中,简直b夜市还热闹。

一些民众头绑白布条,静坐抗议,但反差极大的是在抗议民众对面,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播放着现在最流行的儿童歌曲,抗议民众身边的小朋友早已忍不住,冲上台和玩偶们蹦蹦跳跳,现场气氛呈现出二个极端。

现场还有一群人,分散在抗议民众间,发送着一份文宣,巴奈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这些居民抗议的对象,正努力说服居民停止抗争。

巴奈认出另一群人,应该就是花莲分局的同事,虽然身着便衣,但他还是认得出警察的行事风格。这群人分散在人群里,似乎在找寻什麽,他想起分局长提到的「台北调查局」,心想喜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需要惊动到调查局的人马?

眼尖的巴奈还注意到一个人,小甜心。小甜心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有问题,许达仁猜得没错,果然是k九帮把喜旺掳走了。

巴奈交代3q待在车上,他自己追上前去,和神se警戒的小甜心,保持一段不会被发现的距离,钻进门口围篱旁的一处缝隙,走入一片丛林。

「你看,阿义兄的人来了。」巴奈本以为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竟被远处的汪小蓉看到。

「哇靠!一个k九帮就ga0不定了,怎麽又来另一个黑道?」丁大山担心不已。

「二帮人马大火拼啊?」汪小蓉看了看从分局调来的几个兄弟,丝毫不气馁,「我们有这麽多人,怎麽会ga0不定?跟上!」

汪小蓉带头跟上巴奈,丁大山随即对近前几个便衣交代,所有便衣警察都随着丁大山和汪小蓉前去。

站在抗议居民里发放传单的小助理,突然发现有一队人马从她身边经过,抬眼一看,丁大山竟也在其中,就从她身边走过,却完全无视於她,迳直往丛林里走去。小助理觉得很奇怪,好奇心驱使着她跟着走在这群人後面,想知道她的男朋友要做什麽。

3q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巴奈交代他在车上等,但他眼见这麽多人都跟着巴奈走进水泥厂预定地,心里发毛,直觉有大事会发生,就算他帮不上什麽忙,但总可以及时通知巴奈提高警觉,於是他便成为这个「螳螂捕蝉,h雀在後」长长队伍中的最後一人。

许达仁飞车赶到清水断崖,心洁已穿好白纱,对他露出大大的微笑,让他心虚不已。他心想,警察杯杯在电话里交代,要他一定赶到,就是怕他让心洁失望。警察杯杯其实并不了解他的个x,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交代,只要是他的责任,他一定会完成,不管他有多麽不愿意。

他依化妆师的指示穿好礼服,再依指示坐在化妆师旁,任由化妆师帮他在额头上补粉。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喜气洋洋的准备工作,他却木着一张脸应对,因为,他心不在焉。他满心只想着喜旺,不知道被掳走的喜旺,现在是安是危?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没尽到保护nv友的责任,还竟然大剌剌地出现在婚纱摄影的现场?怎麽看都是一个怪。

化妆师转头对郑心洁抱怨,说许达仁额头上的那个肿包,肿得太大,再怎麽补粉也盖不住。郑心洁心疼地看了许达仁一眼,猜测那个肿包应该又是工伤所造成,她知道许达仁的客户个个都是赛车手,随便一个紧急煞车,额头上就会多一个包。今天这个包肿得不小,看来伤得不轻,於是她轻轻用手把许达仁额前的浏海往下拨,刚好盖住那个肿包,她满意地对化妆师表示,「可以拍照罗!」

化妆师起身去叫摄影师,许达仁却动也不动,郑心洁只好牵起许达仁的手,带着许达仁走向崖边草地。

「时间刚好!这就是我说的h昏绝景,海天一se,先生,你来得刚好,来,先生往後站一点,小姐走到前面一点…来,给点笑容…」摄影师的职业病,嘴里明明讲的是绝美的画面,音调上却不带一丝情感。

摄影师指示二人摆出各式动作拍照,连续拍了几张,摄影师的眉头却愈皱愈深,看向相机的显示萤幕检查照片时,连连摇头,只好喊出暂停,对郑心洁使眼se,要她看看这些照片。

郑心洁走上前去看摄影师给她看的那几张照片,自己完全配合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幸福的微笑,但许达仁在每一张照片里都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个被b婚的新郎。太惨了,和她结婚,是有这麽大的压力吗?她简直於心不忍。

摄影师对郑心洁摇摇头,表示这些照片不能用。

郑心洁回头看看许达仁,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样,那麽心不在焉,许达仁究竟在想什麽?为何她觉得此刻的许达仁离她如此遥远?又如此陌生?

郑心洁走到许达仁身边,要许达仁和她一起坐下,看看美丽的海景。她不想针对二人之间的问题再给许达仁压力,她只想轻描淡写带过,把头深深埋进土里,当一只什麽都不必管的鸵鸟。

「你看,是不是很美?」

「心洁,我有话要告诉你…」许达仁再也忍不住,他要将心里的话对心洁说明白。

「嘘…等一下,这里风景好美…」待在土里不闻不问的感觉真好,郑心洁不想让许达仁破坏这份宁静。她早猜到许达仁要说什麽,纵然二人之间情已逝,但她当了太久的鸵鸟,一时不习惯将头抬起来呼x1自由的空气,只想以拖待变。

「你看,这里的风景,好美…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坐在一起,欣赏风景了?十年了,交往十年才结婚,别人不知道有多羡慕?我在想,我们结婚以後,要生几个小孩?三个,好不好?我很喜欢小孩…」

「心洁,你真的想结婚吗?和我?」许达仁豁出去了,他想要摊牌,他想让心洁知道自己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

郑心洁点点头,微笑地看着许达仁的眼睛。当然,难道还有别的答案?她想结婚,对象就是许达仁,这个目标,十年来没有变过。

许达仁也认真回望心洁的眼睛,他想知道心洁为何感受不到他的改变,他的心早已不在,难道心洁不知道?

二人对望了一会儿,彼此在对方眼瞳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答案,这让郑心洁动摇了。她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巴奈是确实的存在,让她怀疑起许达仁问题的答案。为什麽?人为什麽会思考?难道就不能闭着眼睛做下决定,管他是上刀山、下油锅,她都认了,不行吗?许达仁把她长年蒙盖在头上的锅盖给掀了开来,让她突然接触到光明,开始看到隧道的尽头,她有可能重获自由吗?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明明就是你,是你不想结婚,为什麽要问我这种问题?」郑心洁以手掩面,低声啜泣着。

「是我不好,不是你。」许达仁见心洁如此伤心,心已软了一半,已决心说出口的话变得更难启齿,「我,ai上别人了。」

「一个长发妹,我早就知道。」淡定如常的话语从心洁口中说出。

「你知道?」许达仁非常惊讶,他觉得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是你那个…警察朋友,告诉你的?」

「不是巴奈,是我自己发现的。」郑心洁摇摇头,抹去眼泪,她不知道许达仁在纠结什麽,她怎麽发现长发妹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许达仁已经变心了,不是吗?更重要的是,她和许达仁,就这样结束了吗?

「你,ai那个长发妹吗?」郑心洁想知道,许达仁是不是认真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确定,但是…」许达仁又出现他那一贯的不确定态度。

「你只是一时冲动吧?会不会,等你清醒了,又会发现,你ai的是我?」郑心洁的语调里,已失去她惯有的温柔。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ai她。」许达仁还是很犹豫。

「你在说什麽啊?」郑心洁忍不住大声吼出来,她和许达仁之间,难道也是这麽不清不楚?十年的恋情,开头不会也是因为这一句「我不知道」吧?一整个荒谬。她认真想跟许达仁算清楚这笔帐,「十年前,你也说ai我ai到发狂,还为我自杀,那也是一时冲动吗?」

「现在回头看,那时,确实是一时冲动。」许达仁完全没有面对郑心洁的勇气,更没有勇气去面对年少轻狂时做的蠢事。承认自己犯傻,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

「你老是这样!一时冲动、一时冲动!等你清醒了,又要拿si来要胁我吗?」郑心洁用力高声嘶吼,把情绪发泄出来。好痛快,她从来不曾把这些话说出口,她再也不想被许达仁的情绪给绑架,还ai上这个绑架了她十年的人。

声嘶力竭过後,她只剩下气若游丝的低y,「我不想再看到你伤害自己了。」这是她最卑微的愿望,也是她这十年来支撑着她维系这份感情的唯一理由。

「不管未来怎麽样,我都不会再拿si来要胁任何人。十年前的我,太不懂事了。」许达仁见郑心洁如此失控,也於心不忍,只好搂住她安慰,「心洁,你知道吗?十年前,我妈,对你,下了咒语,你才会ai上我,愿意和我在一起。你和我,本来就不会相ai,只是因为,我妈稍微做了一点手脚,你才会ai上我。」

「咒语?什麽意思?」郑心洁不解,她第一次听到许达仁提起这个词。

「我妈,她是通灵人,她本来就知道你我不会相ai,但是,为了救她的宝贝儿子,她只能对你下咒语,让你ai上我。」许达仁吞吞吐吐地交代着,不敢面对心洁即将爆发的责难。

「所以,你是说,许妈妈才会来拜托我和你交往?」郑心洁想起十年前许妈妈突然来访的那一夜。

「我妈应该是趁着去找你的机会,对你下了咒语。但这只是个咒语,不能改变命运。咒语,只能蒙蔽人的眼睛一阵子,等你清醒了,就会发现,你,其实并不ai我。」

「那你,现在清醒吗?」郑心洁在心底苦笑着,二人之间就因为这一句「不清醒」而纠缠了十年,许达仁现在竟然想轻描淡写带过?

「应该算吧,大概三年前,我就醒了。」许达仁不敢问的是,为何郑心洁一直都不曾清醒?

「你知道…你不ai我?」原来,许达仁早就知道了?

「嗯…很清醒。」其实,许达仁并不好意思承认,「只是你…你花的时间b较久,还没清醒。」

郑心洁以手掩面叹息,良久,才抬起头来,望向远方海面,她有了新一层的t悟。这麽重要的事,许达仁竟然瞒了她这麽久,这中间,究竟是为了什麽?隐藏着自己的真心,和自己虚与委蛇的许达仁,心里想的是什麽?一方面ai慕着长发妹,一方面却顾忌着自己的感受?许达仁内心也有着深重的罪恶感吧?只可惜这罪恶感的源头,仅止於家人间的感情支持,她和许达仁间的男nv之ai,怕是早已消失无踪。

许达仁偷偷观察着心洁,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一抹淡淡的微笑,令他不寒而栗。他不知道心洁接下来会有什麽反应,只能暗自抓牢心洁的手臂,以免待会儿发生令二人遗憾的事。

「其实,许妈妈从来没有对你、对我,下过咒语。那都是我们自己骗自己而已。」郑心洁冷静地说出事实的真相。

「心洁,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听到郑心洁这种不冷不热的回答,许达仁一整个乱了方寸,更加担心起心洁的心理状况。

「不是你,是我。」郑心洁坚定地回答,「我没有想到,你和我,都是被自己蒙蔽的人。许妈妈那时来找我,和我谈了很久,她拜托我,就算假装ai上你也可以,只要一年,一年就好。她知道,你只是一时迷恋,时间久了,你自然会放手。只是,我们没想到,你会这麽久才清醒。」

「我妈,没有下过咒语?」许达仁很惊讶心洁这麽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个可能。

「我确定,没有。」这十年来,她的理智始终清醒,只是在感情上无法割舍。

「那你,从来没有ai过我?」这下,换许达仁开始怀疑郑心洁对他的ai,纵然是他移情别恋,他仍然想知道自己过去十年的感情是否付诸流水。

「人,相处久了,一定会有感情。」郑心洁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尤其不愿伤害许达仁,「但我知道,那不是ai。我只是一直骗自己,你失去我,会活不下去。所以,一直没办法放手。」

「就算、就算,你知道那个长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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