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开大寨!私奔?
小猫睁眼时,窗外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进一屋的明亮,昨天他梦见自己见到了山雀,穿着粗布的嫁衣的她笑得眉眼弯弯,他正要拿着银钗要给她戴上,手却被压在了门上。
山雀变成了恶煞一般昊烨,他可怕的笑着说:“你骗我?为什么……”
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变成了女人,真神啊——还被昊烨压在下麵为所欲为……
更邪门的是,自己居然愿意……
愿意?中邪了!
小猫皱着眉,迷离着眼,看着窗外的山花开得那么美。
他想自己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立刻要起来去找三娘看病。
这时门开了。
苗三娘把一身粗布的新衣扔在小猫身上说:“你自由了!大小姐昨夜就回寨子了!”
小猫抬眼,愣了一下神,自由了?
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也能被他撞上?
小猫不自觉望了一夜昊烨昨夜睡得枕头……又掐掐自己,会疼的。
哈哈。
“三娘,你没骗我吧,真没骗我吧?”
小猫激动得忍不住手舞足蹈,爬到床下就取出自己的破罐子,不值钱也是钱啊。
“少头人走了,走时,他还吩咐我不要吵醒你,说你睡得很晚……你……没被发现吧?”苗三娘低头轻问,一双眼分外犀利。
小猫把头从床脚探出来,摊手,说:“三娘,被发现我还能睡到天亮?”看他这一件不少的衣物,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别忙着笑,难道你要人说有男人从大小姐的屋里出来吗?”
三娘把衣服抱在一个包裹里:“让我帮你梳最后一次头吧!从这门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走后别忘了我!”
三娘的话颇为伤感,小猫不禁觉得难过,相处了两年,虽然三娘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的,但对自己的好,跟亲娘似的。
“恩!”小猫鼻子一酸,感觉自己像个要出嫁的大闺女。
“娶了媳妇,请人捎个话,生了小子、闺女也别忘了送两个红蛋,三娘给你送小孩子衣服!”
三娘给小猫一面梳头,一面叮嘱。
小猫抬眼看着眼前的西洋镜,里面的美人,两眼泛红,插满银饰更像了!明明他这是投奔自由!为何像奔丧的?
“少头人,其实挺喜欢你的,你要是闺女多好!”三娘插上最后一根发簪,叹说:“我想起送我闺女出嫁了!”
小猫无语,难怪他觉得彆扭又心酸,感情不是自己性别错位,而是某人误导。
第一次早膳,好酒好菜铺满了桌。
小猫拿着筷子,没吃就笑了半刻,差点没被口水噎着。
好容易拿着筷子,风捲残云一路迅速扫过,忽一人在外面说:“今儿大小姐真能吃,昨晚是不是……”
“咳咳咳……”一块卤猪肉正好卡在小猫的喉里。
“慢点,没人和你抢!”三娘笑着拍着小猫的背,“别听他们的话!”
小猫正想说什么,门外的声音又悄悄地压低了说:“那还有用说,少头人昨晚都在大小姐屋里,好晚了,烛火都亮着……”
“哦!”一个声音了然地回答。
“少头人走时,还嘱咐三娘,让大小姐多睡会儿……说……睡得晚,累了……”
“真的?”一个声音满是羡慕。
“嘘——小声点儿,我听说,少头人还吩咐厨房做好吃的,说大小姐太瘦了……”
越听越不入流,小猫连吞带咽,只盼着快快结束这顿饭,但是另一个声音彻底打消了小猫的胃口:
“我估摸着,少头人是想孩子了,我听说京城那边来人催了,还有人送来了药……”
小猫深吸一口气,再不走,就死定了。
结束自上次逃跑未果后的的第一顿饱饭。
三娘带着小猫去了头人所在的神殿,但没见到头人,只有几身的粗布衣裳,并着几吊钱和一根银钗,还有几个小孩子才有的银做的长命锁。
“头人说,两年父女一场,也是父女,这半旧绸子的衣裳是阿帕头人的,说让你拿去结婚穿,这红裙子是你成亲那日穿的,虽旧却很好,就送你媳妇出嫁穿吧!”
三娘数一样就放一样在包裹里:“这根银簪是你嫁来后第一个生日,少头人命人用奉银新打造的一批银饰中的一对,虽小,但样式新巧,银子也比先前的纯许多。阿帕头人说就拿这一对给你媳妇戴吧!”
“这三个长命锁,是我们大小姐小时候戴的,阿帕头人说,你将来成亲生孩子,就给孩子带吧!”
“这有这几身小孩子的衣裳,就算三娘送的!虽半旧,也不大狠穿!一针一线都是我缝的!”
小猫眼睛湿润,鼻子酸。
“头人早说了,草木岂能无情,见面说再见太伤心,让你还是早些上路,不然少头人突然回来,只怕又生变故!”
小猫点头,两眼眨巴眨巴地,突然觉得恶魔也有当好人的时候。
三娘帮小猫打好包裹,拿出一套半旧的粗布衣裳:“换上吧!我帮你包头巾!”
小猫拉着衣服,虽然穿了十几年男装,但这还是第一次把衣裤穿整齐!
三娘帮小猫裹紧头帕,笑:“这样又像个俊小伙了,只是三娘得把这眉毛描粗了,脸也要抹黑些!不然还是像个大姑娘!”
小猫苦笑,这是谁弄得啊!
“恨三娘吗?把你弄成这模样?”三娘拿油给小猫抹上脸。
“说不恨那是假的,不过现在只有感激!”小猫吸吸鼻子,把哽咽压在胸口。
“当时,是为了岭西啊,你可知道悔婚抗旨,我们大寨的人都要死,岭西的人,都要受苦!也没有岭西了!”三娘把一些干粮进包裹里,“这些够你吃到家,还有剩余,还有些花样的点心,就送给你那个山雀儿吧!”
“恩!”
“我送你出去!”三娘领着小猫从神殿的角门经过,正好经过神殿的内殿,
小猫不禁侧头,只见清晨的阳光从神殿的顶上折射进屋,斜下线线霞光,染着纤尘在舞动。
一个看似袅娜的身影,跪在蒲团上,合十了手掌。
水顺着长长的发滴滴落落,几乎打湿了她的衣,她依旧闭眼匍匐在真神前,祈祷。
然后她合十的掌心伴着悠长的箫声,缓缓地从匍匐中,如腾蛇般直立起身,缓慢地舒展着腰肢,柔软的身体静静地舒展出柔媚的姿态,如泣如诉的哀伤在箫声中化作肢体的倾诉——似伤,似思,似痛在舒缓的动作中舒展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