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唐诗雅刚有点放松的心又紧紧抓了起来,“上…上去g嘛?”
宋皓南忍不住翻个白眼,道:“睡觉啊,我睡外面。”
唐诗雅见他翻白眼就觉得这人估计真不会对她怎样,不然早就一脸se相扑过来了。既然最坏的后果已经打消,她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脱了鞋一咕噜滚上榻。
唐诗雅躺好,后背紧贴着墙,想尽量和睡在外边的宋皓南拉开距离,巧的是只有一床被子。
宋皓南躺下盖好被子,把被子一角往唐诗雅那边一丢,道:“盖上。”
他大概也是出于好心,唐诗雅觉得自己不领情就有点过分了,害怕躺着的人暴起打人,真盖上又觉得别扭。抓着被角不知如何是好。
宋皓南往里面挪了挪,又道一声,“盖上。”
此时的被子长度刚好可以搭在唐诗雅身上,多的没有,中间的一段因为两人的距离显得空空荡荡。
保持着戒备,唐诗雅夜里睡得很浅,迷迷糊糊听到身旁有人道:“抱歉。”
声音轻浅,却让人安心,身后墙壁绵绵不绝传来的寒意令人手脚冰凉,唐诗雅往前凑了凑,卷了卷被子,沉沉睡去。
翌日,唐诗雅被身旁人起身的动静惊醒,从床上弹了起来,高度警戒。
睡了一夜,此时她头顶的盘发已经松松散散歪在头侧,见宋皓南只是起床,她稍显不耐地拔掉头上的簪花发钗,丢在一旁,钻进被窝把自己裹紧了。
宋皓南感到有点不可思议,道:“你这是?”
唐诗雅理所应当地回道:“睡觉。”
真是把他气笑了,从没想过nv子会是这个样子,书上都讲nv子多温柔贤惠,细腻端庄,可他选的这个好像和书中所言相去甚远。也好,看她如此怡然自得,总b整日委曲求全的模样让他自在。
不过,他得先知道她是不是傻了。
一把掀开被子,被子里的人似是被激怒了,恨恨瞪着他。这一瞪,竟然瞪得他有点害怕。眼前人好像清醒了些,眼中怒意渐退,逐渐转换为无辜。
“王…王爷这是g嘛?”她不太习惯王爷这称呼,像是在玩情趣小游戏,又或是t现了封建社会里不可逾越的阶级,每每想到这个称呼,她就心里一阵恶寒,羞于启齿。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y着头皮还是叫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嘛,多叫两次就习惯了,不会想些有的没的。
他松开抓着被子的手,r0u了r0u眉心,道:“起来,替本王穿衣。”
此时天se尚早,微微天光从紧闭的房门渗进来,宋皓南背光而立,唐诗雅只看见他的左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属于男x的力量感,因年纪尚轻,骨头没长y,又有点柔软。
人眼总是喜欢追逐好看的事物,因此唐诗雅多看了那只手两秒。
宋皓南点亮了房内的蜡烛,站在床边张开双臂,示意唐诗雅给他穿衣。
唐诗雅坐在床上,抓抓头,为难。
这个…若霞没教啊。
头顶上悠悠传来声音,“g0ng里嬷嬷应该教过吧。”
心下大惊,这个狗东西把她后路都堵了,不上也得上了。
横杆上搭着两套衣袍,一套是昨晚宋皓南脱下的,另一套应是仆人早早备下的新衣。唐诗雅0上新的那套,提起来看了看,披在宋皓南身上,道:“劳烦王爷自己穿进去。”
宋皓南睁着一双眼看她。
唐诗雅拧眉道:“我都帮你披上了,你总不会袖子也不会自己穿吧?”
宋皓南翻个白眼把袖子穿上。
短短24小时不到,唐诗雅看到他翻了三个白眼,随着相处的时间增长,白眼应该也会呈正b增加。
正着手准备研究怎么把这衣服穿好,扣门声传来,清晨里的甜柔声音为唐诗雅带来解放的曙光,“王爷起了吗?”
还未及宋皓南开口,唐诗雅便道:“进来。”
门被推开,两个身着秋香se纱裙的nv子垂首入内。
这俩是服侍秦王洗漱穿衣的丫鬟,一个名春华,一个名秋月,模样生得清俊秀丽,人也机灵懂事,见王妃正在给王爷穿衣,便自觉不再上前,只将用于洗漱的清水备好。
唐诗雅苦于找不到由头换她俩上,春华见唐诗雅身上的衣裙起了皱,疑道:“王妃怎穿着昨日的衣服?”
唐诗雅面上微窘,总不能告诉下人自己因为害怕,昨晚睡觉没敢脱衣服?随口瞎掰道:“没找到替换的衣服就将就穿了。”
两个丫鬟匐身道:“是奴婢准备不周,请王妃责罚。”
本一直是若霞照顾着唐诗雅的起居,真怪罪也不能说是她们的错,见她们领罪如此果断,唐诗雅忍不住在心里给她们鼓起了掌,懂事,太懂事了。
她道:“没事,你帮我准备一下更衣。”手指着春华,“你,给王爷穿好。”再指指秋月。
心里为自己的机智喝彩。
宋皓南斜她一眼,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唐诗雅背对着宋皓南褪去衣衫时,若霞才姗姗来迟,见屋内情景,她匐身致歉,进屋。
若霞立于床边,轻轻掀了被子,见床上gg净净,眉头轻皱,转身去柜子里取了新的床单被套,小心翼翼看了秦王一眼,见他无甚反应,才将旧的换下,铺上新的。
一切整理妥当,她将换下的床单遮掩在宽大的袖袍后,道:“奴婢退下了。”
宋皓南道:“退下吧。”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皓南心想,这丫鬟不似她主子一般蠢。
春华帮唐诗雅盘好发,cha上一只金步摇。金se的蝶,碧玉的花,下坠着琉璃珠,唐诗雅晃晃头,金蝶触须晃动,琉璃珠闪着剔透的光,让镜中人显出初为人妇的娇俏。
宋皓南已于屋内等候快半个时辰,见她站起身,便朝她走去。
缓步踱来的宋皓南一身月白长袍,上好的锦缎随着他的步子隐隐泛出华光,银白se领口衬得他整个人儒雅g净,还算端正的五官此刻看来竟让人心神一动。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第一次见这人穿着的藏青se衣服根本就不符合他的气质,这人瘦了吧唧的撑不起那么重的颜se,看起来像小孩套了大人的衣服。还是浅se适合,以后劝劝他,就算不能活得自由自在,也求能活得赏心悦目。唐诗雅微微点头,头上的金银珠宝跟着晃了晃。
春华面目含笑道:“王妃真是天生丽质,衬得金钗玉笄都失了颜se。”
宋皓南有意在人前显示对她的宠ai,虚虚0着唐诗雅的发,放柔声音道:“王妃今日真美。”
见宋皓南做出亲昵举动,两丫鬟俱是微笑垂眸,脸se微红。
唐诗雅见他夸了自己,礼尚往来地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道:“王爷今儿也美得很,以后多穿点浅se衣服,颜se太深了显老。”
气氛瞬间凝固,丫鬟们的笑僵在脸上,宋皓南闭了眼。
唐诗雅看到宋皓南眼皮下的眼睛在往上翻。
从房里出来的若霞不徐不疾走着,府上的下人见王妃身旁的婢nv抱着一床被单,看样子是往浣衣院去的,眼中有了悟,有打趣。
若霞对旁人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只顾低头走路。两并肩而行的小厮与她擦肩而过,转角之后,两人便嘀咕起来。
一人道:“王妃前几日还要si要活的,没想到这就……”
另一人道:“咱家王爷长得俊,身世又显赫,轮得着一个商人出身的nv子嫌弃吗?俩人屋子里一呆,那不是顺其自然的事?王爷现在迷恋王妃美se,等过段时间腻歪了,怕还是需要纳一个高门贵nv为侧王妃来辅佐王爷。王妃这出身,后头没有撑腰的,压不住权贵,以后日子就苦喽。”
那小厮眼睁大了,道:“小福子,真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肚子里这么多小心思。听你这意思,咱用不着往王妃身边挣个讨喜?”
被唤作小福子的小厮脸上笑的得意,摆摆手道:“没那必要,咱等着侧王妃来了再费这心思。”
“看你这聪明劲,到时候可要捎上老弟我。“
“那就要看你诚意如何喽?”
俩人贫着嘴走远,这边若霞被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缠上了。
那人跟若霞一道走着,嘴里说着:“姐姐你这抱着床单去哪儿啊?”
若霞心里嫌恶,目不斜视道:“换下来的床单自然是要洗了。”
那人道:“姐姐不是于王妃房中当差,这洗被子的辛苦活也需要姐姐来做?”
竟被眼前这个她瞧不上的人戳了痛脚,若霞气不打一处来,面露愠se,道:“王妃吩咐我做什么,用不着你个下人来指点!”
那人微微吃惊,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这丫头就恼了,立马笑得谄媚,讨好道:“姐姐莫气,是我说错话。”作势往自己嘴上扇了两下,接着道,“我名青云,日后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青云刚不懂事惹了姐姐,还望姐姐见谅。”
若霞瞪他,道:“你休要与我纠缠,快走。”言罢一跺脚,似是气急。
青云抬起两只手做安抚状,道:“这就走这就走,姐姐回见。”一溜烟跑了。
若霞站在原地,秀眉紧锁,眼中含恨,手上的被单被她掐得sisi的。x中压着一gu怒火,x口起伏喘气,等这gu怒气被压下,她才抬步向前。
到了浣衣院,只有几人在清洗衣物。若霞不愿和浣衣院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她不过就是做个形式走个过场,洗不洗得g净又有什么关系呢?
随便找了个盆打了水把床单丢进去,院子里的四五人见她洗的床单绣有金龙祥云,一看就是王爷王妃才能用的,低低私语起来。
也是天入秋了,井水已有凉意,若霞把浮在水上的被单往下摁的时候沾了水,把她凉得缩了一下,攥紧手,心中又有一gu邪火往外冒。
只听锣声响起,院里几人都急忙起身,嘴里乐呵着:“吃饭去吃饭去。”
一年龄较小的浣衣丫鬟落在最后,往若霞这边走了两步,迟疑着,道:“姐姐要同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吗?”这声音清甜。
“啊……不用,你们去吃吧,我洗完再去。”若霞笑着回答,可一扭头看到这丫鬟的模样,她差点没忍住变了脸se。
只见眼前这丫头皮肤黑h,个头矮小,一瞧就是平日里总在院子里洗衣,整日风吹日晒,吃得也不好,整个人看起来又粗糙又瘦削。
若霞嫌弃这些丑巴巴的下人,维持着作为王妃婢nv的风度,她温声哄走了那丫头,一个人在院子里洗起了床单。
从旁抓一把皂角粉撒在盆里,她抓紧被子一角用力r0ucu0,可她力气太小了,r0u了片刻手臂就发软,浸过水的被子沉得她扯都扯不动。
她蹲在盆边轻喘,双手撑在洗到一半的被单上,看着自己冻得发红的手指,委屈涌上心头。
她幼时被爹娘卖进唐府,可她生得白baengneng,直接就被同岁的姑娘看上收作丫鬟。唐府无甚规律,她和姑娘整日玩在一处,吃也没被亏待过。越长大出落得越标志,府上的人都夸她哄她,她只需要听姑娘的话,姑娘也宠着她。没受过什么委屈,也从没g过洗被子这样的粗活。
泪水划过空气,滴落水里“咚咚”两声,溅起小小的水花。
凭什么,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夺了姑娘的身t?凭什么,她要教这个言行粗鄙的王妃礼仪规矩?凭什么,她要在这里假模假样洗着这什么都没有的被单?
就因为她y差yan错借尸还魂到这个身t上,自己就要服从身t里的那个野蛮nv人,而那个nv人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为了不被王府上下的人耻笑,自己甚至要帮她遮掩她和王爷没有夫妻之实的事,在这下等人聚集的地方洗被子!
越想越气,若霞崩溃地打在被单上,盆里的水受力,溅了她一脸。若霞下意识想要擦去脸上的水,可手上也全都是水,身子往后,一pgu坐在地上,哭出声来。
哭够了该g的还是得g,若霞一边ch0u噎一边在盆里r0ucu0。草草洗完,她费力地倒掉水,端起盆子往一旁晾衣杆走去。
她放下盆站起身,敲敲酸痛的后腰,把被单一角搭在了晾衣杆上,因为她一个人拧不动这被子,被子边缘正流下汩汩水线,若霞高举被单另一角打算搭上杆子,被单贴着她,x口sh了一大片。
视线受阻的若霞没注意到身旁来了人,正奋力垫脚想尽可能多地把被子搭上去,突有人从侧面帮她把被子往上拖了一把,手掌有意无意抚过她的手背。
若霞惊叫一声往后跳去,那人继续帮她把被单挂好,回头道:“姐姐你叫什么?”
若霞双目圆睁,竟是那瘦猴儿一样的青云。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细腻的触感,是这丫头白皙柔美的手带给他的感觉,青云笑得眉眼弯弯道:“我刚好像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哭,就过来瞧瞧,没想到是姐姐在这。我就上来帮忙了。”
知道这人是故意占了自己便宜,不管他嘴上说得多好听,若霞还是觉得他下流无b,气得浑身发抖。她双手握拳,眼眶通红,像是恨不得把眼前人活剥了,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