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郑知夏从那时候开始明白,喜欢是和所有的美好品质挂钩的,爱他的皮囊,爱他虚浮于外的表象,不管是真是假,不管他的灵魂是否真的如此完美无瑕。
——原来喜欢是具象化的优点。
林霁却笑了,无奈的,眼神和语气都很笃定:“不,爱是无法具象的,不因为你长什么样,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更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所以唯心,所以即便你不再喜欢我,我也不可遏制地,无法自拔地喜欢你。”
郑知夏听到这里,竟然眼眶一酸,近乎无措地抬头看了眼,说:“该换药了,我去叫人。”
林霁的喜欢让他感到不知名的恐慌——为什么?郑知夏想不明白,但觉得自己此刻应该逃到某个无人的角落好好地冷静一下。
他语气急切,林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很低地咳嗽两声,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好,辛苦了。”
郑知夏没看他,语气轻飘飘的:“朋友之间没必要说这个。”
林霁原本以为他会在不久之后就找借口离开,可郑知夏只是消失了片刻,再回来时身上沾着很淡的烟味,混在医院冰冷的气息里,有种干燥的苦涩感,他坐在林霁身边,手里端着平板处理公务,是拒绝沟通的意思,林霁便也默契地转开视线,在渐浓的黄昏里沉默。
直到药水落尽,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准备离开时林霁按着手背,微笑道:“我可以让助理开车过来,就不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郑知夏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我以前那么折腾你的时候,也没愧疚过吧。”
林霁便轻快地笑了声,问:“所以你同意继续和我做朋友了?”
“我一直都是同意的。”
郑知夏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对林霁弯了弯眼,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学会粉饰太平,也懂得什么时候该片段性失忆。
“不太一样,”林霁说,“你之前只是客套的说法,其实一点都不想和我再有交集。”
“确实差不多,”郑知夏也从没遮掩过自己的想法,“但是刚才在楼下抽了根烟,突然觉得不应该这样。”
他打开车门,示意林霁先上去,而后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引擎声响起,他很平淡地转头看了眼林霁。
“哥,就算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也还是看不得你为了谁放低姿态到这种程度——就像当年你为了初恋在院子里下跪一样。”
“是罚跪。”林霁纠正道,眼底漫出很温和的笑意。
“差不多的意思,”郑知夏叹了口气,“你知道吗?cris教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喜欢不该让人失去自我,这样的喜欢是不健康的,就像我当年那样,即便得不到回应也不愿意放下,这样不好。”
林霁刚放下片刻的心又悬了起来,他静静地注视着郑知夏,明白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