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珵没再说话,靠在走廊的墙上觉得心里堵得慌。
冯警官以为自己说话太粗鲁冒犯到了他,连忙道,“诶哟唐记者,我不是冲你我是冲那帮孙子呢。”
唐珵当然理解有些人的性情就是嫉恶如仇,他不在乎道,“没事,我不介意。”
转念唐珵又问道,“李富国呢?能判了吗?”
“八九不离十。”冯警官压低声音,等着走廊里没有什么人来往他才小声道,“念念的主治医生说她之前流产过,四个月大,因为剧烈的房事运动没把孩子保下来。”
“我们因为这个又回去审了一遍,你知道这个狗娘养的李富国有多丧良心吗?”他顿了顿,似乎是不忍开口,“那天晚上村里几个人为了庆祝一单生意跑成酒足饭饱以后,李富国在兴头上和酒桌上的人提议轮奸念念,八个人,轮番折磨了三个小时,血流了一片都没往医院送”
“细节我就不给你说,我们审讯室里的女警察都哭了”
唐珵一瞬间感觉心脏忽然梗住,对待一个成年女性这样尚且猪狗不如,何况是还未通人事的亲生女儿。
“对了唐记者,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的。”唐珵的手机摔坏了,知道在医院能找到唐珵他才特意来的,“你也知道这个事一出对我们市的形象影响很大,宣传部给这边施压了,后续除了官方通报的结果我们不能给你们记者提供什么新闻了,你得理解我们”
“理解。”年轻点的记者一定会愤愤不平,但唐珵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新闻记者有时候像一个开荒者,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引水开源,然后后来人在水源的边上种满花朵,开拓出一片似锦繁花。
不会有人追究开荒的人是谁,连他自己都不在意,因为若没有人走出第一步哪来眼前生的气息。
和宋瑜商量好以后两个人买了第二天回北京的机票,学校那边请的假已经到了时间,报社也要赶回去完成收尾工作。
看过念念以后,唐珵在走廊里坐了一会儿,各地搞慈善的都已经打电话找来医院,资助的问题不再是唐珵最愁的事。
眼下最难解的是念念的心理问题。
心理医生说念念在心理治疗过程中已经好几次出现情绪失控,为了防止影响胎儿,她们暂时取消了心理治疗。
唐珵明显地感觉到念念对他的依赖度已经不如先前那样高,比起对外人无端的信任,她更愿意相信自己。
“吃饭了。”
宋瑜从医院外面买回来一屉小笼包,放在唐珵跟前眼神往病房里探了探,“睡了?”
“嗯。”唐珵叹了口气,手里的包子看上去索然无味,“情况不是很好,真有些头疼”
身上的伤好治,心里面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过自己,宋瑜猜测念念在心理医生的疏导下,可能重新懂了羞耻有了荣辱,把恶人犯的罪归咎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