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祂堕落到我的怀里是我被祂困在这里
凌葳和陆臣的第一场戏拍的是两个人的初见。
《毕生》一开始拍,陈导决定先挑些难度低的场景,若能一遍就拍过,也算有个好彩头。等两个人都熟悉了,後面再拍情绪起伏大的感情戏。
毕声义和曾嘉祥的初见是在台北市立天文科学馆。当时天文馆承接台北天文台没几年,展览馆刚建好,新开幕时办了一个天文特展,毕教授作为开幕式的其中一个演讲者,在参加完早上的开幕式後,下午就在展馆内参观。
正巧,曾嘉祥对天文很有兴趣,看见毕声义身上的名牌,认出他是学者,便上前攀谈几句,他们一见如故,相约散场後到附近的咖啡馆继续闲聊。
聊到傍晚要分手,毕声义拿出自己的名片,留给对方,当时手机还不发达,上面只有办公室的电话,他心念一动,拿起钢笔在名片上写下自己家里的电话,附注自己方便的时间。
陆臣已经背好台词,虽然这场戏里有一些专用术语,到底不用真正上台演示,这场戏主要是重表演,将两个人彼此都有些心动却看不出对方意向的暧昧拍出来。
真正的关键正是咖啡厅这场戏。
这场戏里,毕声义的钢笔写不出字,曾嘉祥拿出自己的笔递给对方,两个人的指尖在递钢笔时相触,他们对看一眼,曾嘉祥胆子稍大一些,他捏了一下毕声义的食指,毕声义手抖一瞬,接过钢笔,他看了曾嘉祥一眼,才写下电话。
拍这场戏的时候,现场摄影机有两台,一台拍远景,一台拍近景,近景那台先拍两个人的指尖,再拍陆臣的脸部特写,最後才是凌葳的脸部特写。
这场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简单在於这场戏的情绪b较隐晦暧昧,要演绎不难;难的在於,这两个人之前没有拍过同志片,也没有传出任何同志倾向的消息,两个直男想拍断背山,也要看心里能不能过那道坎。
陆臣的表演没有问题,他把受到调戏的震撼和微小的慌乱演得很出se,同时还表现出角se深层的欣喜,直让陈导刮目相看。
另一边,凌葳就没那麽容易。他以前的剧很少接到感情戏,现在又要让他违背x向表现出对男人的在意和试探,他头几次的表现都不好,这段戏一直重来,久了,凌葳也对陆臣感到不好意思。
台北的天气y晴不定,下午天空盖上厚重的云层,陈导眼看这场戏过不去,便决定换一个场景拍,他让凌葳去一边休息,陆臣留在场上拍下一场雨中戏。
整出剧里面重要的雨景有三场。一场定情,一场决裂,一场复合。
陈导今天要拍的是决裂的前半段。
这场戏中,曾嘉祥碍於家庭压力,决定和毕声义分手。毕声义在电话里留言给曾嘉祥,说他会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天文馆门口等他,最後再一起参观一次天文馆。
毕声义的x格很内敛,他温文儒雅,但对决定的事却意外固执,个x也很刚烈。
那天是周六,毕生义在天文馆门口等了一天,从早上十点站到下午五点,从天文馆开门站到闭馆,曾嘉祥没有出现。
周六午後下起雷阵雨,毕声义在那场雨里独自站了一个小时,回家後就病倒了。
陈导选在此刻开拍,陆臣走到室外,天空下起大雨,剧组在後面拉起天文馆的布景,陆臣在陈导的指示下站到镜头前,深x1一口气,即刻入戏。
一开始,他用手掌挡在眼睫上方,向远眺望,深怕错过曾嘉祥的身影。
慢慢的,他的指掌放下,睁着眼茫然地看向远方,表情困惑而无助,不理解曾经相恋的人为何还不出现,他不相信对方会如此狠心,放他在大雨中一个人孤单地等。
他很慢很慢地蹲下身,等了一天的疲惫涌上来,他弯着身t,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整个人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失望。
他在雨中蹲了很久,像一座永恒的雕像。
很低很低的喘息从身t里溢出来,那不算是哭泣,那麽大的男人已经不会哭泣,他只是蹲在那里,既深而重地喘息。
「卡!」随着导演一声令下,i赶紧拿着伞撑在陆臣头顶上,两个人走回摄影棚内,陆臣接过助理递来的大毛巾擦拭头发,又喝了口热茶,他整个人sh透了,午後的台北很热,摄影棚内冷气直吹,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i担忧地看他,陆臣也不能换衣服,要等导演确定这场没问题,否则等会还要再上。
「阿臣,g得不错,等下再补一个雨中镜头,我们需要来个脸部的特写。」
陆臣点头,他走进雨中,蹲在原本的位置,等陈导下令开拍,便慢慢抬起头来,他的眼神茫然空洞,x膛起伏,不住喘息,雨水从他脸上淌下来,他没有哭,因为天空早已替他落下铺天盖地的泪雨。
靳明毅踏进片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玩味地盯着陆臣,想这个人伤心绝望的时候会是什麽样子,会是这个样子吗?那饭店里那个一脸清冷只回答单音的男人难道只是不够伤心?
「卡,过!」
靳明毅看见陆臣站起来走进棚内,他的助理拿着毛巾和换洗衣物递给他,他在冷风吹送下忍不住发抖,眼睫毛上缀的雨滴顺着眼眶淌下脸颊,衬衫全黏在身上,透出他的身t线条,他的x膛和腰t的曲线都很完美,靳明毅垂下眼,在陆臣看向他的同时移开视线。
「靳教授。」陆臣主动打招呼。
「陆臣。」靳明毅冲他点头,他今天穿的是深蓝se的西装,内里是单se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还搭上一条圆点领巾,脚上套着合身的九分西装k,西装k和西装外套是一套,整个人显得英挺有型。
那套西装是名牌,陆臣也有一件,他扫过靳明毅的领口,看见对方搭配的领巾和0露而出的锁骨,一面感叹这个男人的穿衣品味,一面觉得喉咙有点乾哑。
i推着陆臣往休息室走,「陆臣哥,先换衣服要紧。」
陆臣换衣的时候还想,不知道靳教授的身材怎麽样,每次都看见对方西装笔挺,全身包裹得很严实,连手臂都没露过。听说学者的身t都偏弱,因为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拿来看书做研究,不太常运动。
陆臣又想起王韩以,他们热恋期的时候,x生活很频繁。王韩以虽然长得清俊,但t格很好,他对外形象不是卖r0u猛男,而是忧郁小生,所以很少人知道王韩以脱了衣服後很有料,衣服底下虽说不是六块肌,但也匀称结实。
陆臣喜欢t格好的男人,找对象的标准也是t格第一脸第二。t格不好,就不用考虑了。
陆臣动作缓慢地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见到靳明毅和编剧在讨论台词的改动,陈导在拍其他幕戏。凌葳还坐在一边瞪着剧本,脸se惨澹。
「陆臣哥,陈导说,今天没有你的戏份,你可以回去了。我跟我哥通过电话,他现在在经纪公司那边开会,过来要等一下。」
今天的戏如果不是凌葳没过,他们应该还要再拍两场对手戏,没那麽早结束。如今陈导提早放人,小张一时赶不过来。
陆臣又打了一个喷嚏。外面闷热室内寒冷的温差让刚淋过大雨的他不太适应,靳明毅抬头看他一眼,和编剧说了几句话,便走过来。他脱下西装,递到陆臣手边,「暂时先穿着,感冒的话,後续也很麻烦吧。」
陆臣第一反应是拒绝,但靳教授的态度很直接,他後面的话说出来,陆臣不免要多想,感冒的确会拖延进度,陆臣的责任心重,不想因为自己的身t状况耽误剧组进度,再加上,将西装脱到他身边的男人已经转身走回原位,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冷风强力吹送导致陆臣有点头痛,他沉y一会,还是穿上西装。
他对这个牌子的西装内里很熟悉,穿起来版型也习惯,只是尺寸略大一些。
陆臣打了几次喷嚏後,便觉得呼x1不顺,有点鼻塞,整个人头昏脑胀,西装内里残留着男人温热的t温和初见时嗅到的淡香水味,那个气味的辨识度很高,一时间,陆臣竟有被男人t味环绕的错觉。
他晃了晃脑袋,又喝一口热茶,便滑开手机,决定在等待的时间上网追《降神》的连载。
我问了祂的名字,祂回我一个单音。用我的语言翻译,听起来像「晨」。
我试着叫祂两声,祂微笑着摩蹭我的脖子,我想那的确就是祂的名字。我让祂带我参观祂的领地,我们走了一段,我发现离王座愈远,草木愈见稀疏,直到满地沙漠,祂站在那里,看起来又慌乱又震惊,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很意外。
我以为祂对祂的职责很清楚。
我忍不住好奇,「你不想让整个领地雨露均沾吗?」
祂看起来懵懵懂懂,似乎不明白该做什麽。
一时间我觉得惊诧,不确定是否要g涉祂的决定。祂很聪明,一眼看出我的犹豫,祂拉着我的手,放到祂的慾望上,在我耳边低声喘息,「帮我,拜托。」
我的神向我渴求,我怎麽有资格拒绝?
我握着祂光洁美好的慾望,用拇指轻轻拨开外层的薄皮,一手用指甲轻轻搔过祂慾望的顶端,祂整个身躯都在发抖,腰部扭得厉害,祂白皙的躯t逐渐泛红,x前的r首y如磐石,擦过我的脸。
我禁不住hanzhu祂的r首,一手滑到祂身下,试探着按压祂的x口,令我意外的是,祂的x口松软而cha0sh,我cha入两个指节,将祂抱坐到我身上,祂纤长的双腿叉开,搁在我的手臂上,我轻咬祂的r首,感觉到hanzhu指节的xr0u一阵紧缩,我知道祂欢迎我,热烈地欢迎。
我加快指节的ch0u送,另一手放开祂的慾望,转而r0un1e祂的r首,和我预想的相同,祂的r首异常敏感,我稍稍r0u弄,祂的身t就绷得更紧,双腿叉得更开,彷佛是一场献祭。
我当时没发觉,只是沉溺在祂的身t里。我着迷於祂纯真的反应,当祂张着嘴喘息,我忍不住幻想,想看祂直白吞噬我的慾望,用祂的嘴,来回x1shun,t1an吻,当我到达极限,祂会咽下我s给祂的所有,将我的慾望t1an拭乾净,那一定就能洗涤我满身的罪孽吧。
那种幻想太美好,我忍不住加快ch0u送的指节,看祂在我怀里来回扭动,我用手扣住祂的腰,祂睁着迷蒙的眼看我,眼眶微微泛红,满腹委屈。
我必须对自己承认,我在那一瞬间起过最糟糕的念头。我忍不住扼住祂,截断祂的呼x1,祂的脸涨得通红,直到最後一刻,我陡然放手,祂挺立的慾望喷溅出大量的白浊tye,溅在沙漠里。
一瞬间,满地荒芜都开了花。
这次是红的,如祂即将窒息时,白玉无瑕的脸泛起的红yan风情。
祂躺在我的怀里,眼眶淌出泪滴,我用手拭去祂的泪,祂却含入我刚才放入祂身t的指节,祂的身後红花妍丽,yan红如血。
世间再没有更美好的风景。
我抱着祂站起身,一路往前行,走了一段,在更远的地方,看见围绕在王座旁相似的草木。
我感觉到不对劲,我的神若没走过沙漠,走不到这里。我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置信,我抱着我的神再走一段,看见金灿耀眼的王座。
我们没走回头路,没有转弯,一路直行,却看见王座,我放眼望去,举目所及,一片平坦。
我仰起头,天空很亮,亮度从未变过,我想起那生长异常快速的草木,彷佛时间在同一地点多次跳跃。
我抱紧怀中的神。
原来不是祂堕落到我的怀里,是我被祂困在这里。
困在这个永远没有边界的平面。一个克莱茵瓶的陷阱。
陆臣呼出一口气,看着标注未完结的更新,忍不住更加期待。小楼一夜擅长铺陈剧情又反转,却不只是空口白话,故事的背後具有强大的科学佐证,b如他的前一个故事《迷境》,就带入拓朴学的观念。
虽然陆臣不明白故事里分不出马克杯和甜甜圈的主角,却不影响他欣赏故事的架构,他有空也会上网搜寻小楼一夜在卷末的补充资料,只可惜没人讲解,他也看不懂。
说到《迷境》,差不多是出版的时间,陆臣点进小楼一夜的个人页,果然看见首页上方有出版社张贴的预售广告,他立刻下订,熟练地输入信用卡资料和i的名字,等着成书寄到他家。
陆臣想着,不知道什麽时候可以拿到小楼一夜的签名书。上次限量签名版,他吆喝小张和i三个人守在电脑前,时间一到就重新整理网页抢购,却依旧没抢到。
他家的网路线牵了高速的光纤,电脑全更新yt设备,开卖那一刻,贩售网页即刻显示签名版完售,陆臣恨得要命,他每次在小楼一夜新书开卖前都会升级一次电脑设备,殊不知他的设备顶级,仍然抢不过热情的书迷,让他一次一次错失签名本。
还在胡乱想着,一片y影笼罩他的手机萤幕。
「走吧,我送你回去。」
陆臣抬头,见靳明毅站在他跟前,神se清淡,陆臣一时没反应过来。
i拉过他,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陆臣哥,我哥说还要再一会,靳教授说他顺路,上一次也是他送你回家。我看你的情况,不如就让靳教授送你,我在这里收拾东西,顺便等我哥。」
陆臣没有连载x1引注意力,他开始感觉到因为鼻塞缺氧导致的晕眩,他本该客气拒绝,避免再欠一次人情,靳明毅却把手臂伸到他面前,「可以站起来吗?」
陆臣呆愣地望着男人的手臂,不能完整思考的大脑运作迟缓,他慢悠悠搭上靳明毅的手,站起身,跟在他後头。
走出摄影棚,恰巧看见王总风尘仆仆地走过来,他们在门口打过照面,王总诧异地问,「阿臣收工了?」
「嗯。」陆臣牵起唇角,简短回答,「先回去休息。」
「噢。」王总看起来有些失望,她来回看着靳明毅和陆臣,只说,「阿臣早点休息。」
话里的关心不假,语气又显得亲昵,陆臣轻笑,「谢谢小乔。」
「电梯来了。」靳明毅转身走进电梯,「进来吧。」
陆臣抱歉地微笑,「先回去了。」
王总点点头,看起来神se颇为遗憾,却没有多说,陆臣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他们一路坐到地下停车场,靳明毅让他在电梯口等,自己将车开到附近,让陆臣上车。
陆臣坐进副驾驶座,慢慢系上安全带,等他系好,靳明毅才发车。
车外还有零星的雨滴,靳明毅启动雨刷,陆臣瞥过对方,看见雨刷的残影在男人的脸上来回移动,靳明毅个x本就清冷,脸上移动的暗影更显得他面无表情。
靳明毅启动送风,车舱内,只有气流和雨刷的声音交杂,似乎填补双方沉默的空间。陆臣不觉得尴尬,他看向窗外的雨景,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慨。他忍不住弯起唇角,又感慨自己平日尽c心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才会连听雨声都觉得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