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游乐园之行
游乐园的项目基本大同小异，只有不同主题的才会有点新意。萩原他们五人都曾去过游乐园的，对这边反应平平，干脆交给中村决定要玩什么项目。中村摸出自己的小本子，给大家介绍他的计划。考虑到一群男孩子更喜欢刺激项目，计划中也挺符合大家的喜好，其他人自然没异议，只在最后补充上去摩天轮，其他就按照计划来。第一项是云霄飞车，中村曾经最想体验的项目之一。他以前在游乐园扮演过玩偶，给小朋友们分发气球和广告单，注意到云霄飞车和跳楼机那边叫的最欢。孩子们看到玩偶，都会扑过来，缓和情绪，那时分发气球的速度是最快的。一般家长看见孩子拿了气球，也就更容易接下广告单。打工那会，他幻想过自己去体验，这会终于能实现愿望，自然兴致勃勃。这边的云霄飞车是八人一个班次，他们六人进入时，已经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坐在最后一排。是小学生模样，男孩正像个小大人一般努力安抚紧张的女孩。“兰，现在可以睁眼的，还没出发呢，我会一直抓着你的手不放的，不用担心。”穿着蓝白条纹t恤的男孩子表情严肃，身体端坐。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双眼紧闭，身体被安全设施禁锢无法动弹，两只手却都紧紧抓着旁边男孩的手。“新一，我们下去吧，不坐了好不好？”“你之前不都念叨很多次了吗？好不容易没有大人跟着，年龄也够了，很难得哦。”“嗯……但是我害怕啊。”旁边一名工作人员也帮忙安抚，“云霄飞车的安全设施是很齐备的，只要不乱动，没问题的。”另一名年轻一点的，犹豫道：“要不等下次有家长跟着才坐？”那个男孩坚定道：“不要，我们自己可以的。”粉裙女孩睁开眸子，眼波潋滟，坚定点头，“有新一陪着没问题的。”中村六人面面相觑，感觉被两小孩秀了一脸。萩原上前道：“小朋友，你们可以分开，跟我们一起坐，一人有一个大人守候也更安全。”伊达也道：“我们是警察学校的学生，你们可以相信我们。”那男孩仔细打量几人，坚定道：“谢谢几位哥哥，但我们真的可以的。”那女孩也点头，比起几个陌生大哥哥，她明显更相信身边的男孩。看见他们有自己的主意，伊达最后提议两个孩子坐第二排，他们六人则分坐在前后几排，也可以帮忙留意两个孩子的状态。这个提议，两孩子都同意下来，更换位置后，几人各自落座，工作人员帮忙绑好安全设施，又特意叮嘱两名孩子不要乱动。飞车才正式出发。松田提前拉着降谷坐在第一排，萩原带着中村坐在第三排，最后一排则是伊达和诸伏。起步阶段还好，跟坐车一般，没什么太大反应。出了隧道陡然下降，仿佛自由落体一般，头发向上竖起，心脏紧缩。前座的女孩已经发出了惊恐带着哭腔的尖叫声。中村还稳得住，刺激令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却也没有其他不适感。刚降到底，飞车又急速绕着弧形上升，最后甚至倒立。血液直冲脑门，中村有点晕乎。又是连续好几次上下起伏，中村已经没心思去计数，风呼呼作响，刮得他有点麻木。前座的女孩尖叫声缓慢停歇，中村能听到风中模糊传来的男孩镇定的安抚声，声音极远。萩原一直有关注中村的情况，大声喊道：“悠太——你还好吧？”中村愣愣转头去看萩原，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动，他却分辨不清具体在说什么，意识好像都有些模糊。只有心脏揪得难受，大脑晕乎乎的，风刮得皮肤不太舒服，其他感觉都很模糊。不知道过去多久，飞车总算停下。原本紧张担心的小女孩，这会露出了笑容，拽着旁边的男孩，“新一新一，真好玩，我们再来一次吧？”那男孩很无奈，却答应下来，“可以，我们继续下一场。”萩原将还有些迷茫的中村拉下来，再次确认，“悠太，你怎么样？”中村脚踩实地，才发现一阵阵眩晕袭上来，胃也一阵阵翻涌。其他五人却都精神奕奕，跟没事人一样。见中村神色不太对劲，几人跟那两个孩子告别后就出去了。中村被安置在外面的长椅上休息，诸伏去帮忙买了水过来。其他人都围着他，却又帮不上忙，一副纠结模样。中村见状道：“别担心，我休息一会就好，先去排下一个项目吧。”“真的没问题吗？”萩原担忧道。“自然是的，很刺激，现在有点晕乎，但休息一会就没问题的。”他们下一个项目原本预定去坐空中跳楼机，这会中村不太舒服，自然放弃，时间也快十一点，决定干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游乐园里面的一些店面，价格比外面贵上不少，不过也有移动摊位上面的平价小吃可以选择。几人各自选择不同种类，再分着吃，也还不错。中村慢慢也缓过劲，吃过东西休息一会，他们选择一些相对舒缓的项目。第一项是游湖，汽艇上有司机待命，可以悠闲观看湖岸风光，也还不错。然后去了游乐园必到的打卡点——摩天轮。这边排着长长的队伍，因为这处摩天轮号称全东京最大的摩天轮，有不少人会特意过来打卡，也不拘男女老少。排在他们前面的应该是一对高中生情侣，两人甜甜蜜蜜，凑得极近，时不时咬耳朵，悄声说话。他们这一行单身狗受到一万点暴击，唯有伊达班长很淡定。“唉，我也想跟女孩子一起来游乐园玩。”说这话的自然是萩原。松田怂恿，“你可以现在打电话叫。”萩原摇头，“还是不了，我们这一行都是男生，她们来了也不自在。”诸伏好奇道：“为什么研二参加那么多次联谊会，却没找到女朋友呢？”这话引起其他人的认同，都很是不解。萩原罕见地有点茫然，“不知道啊，分明我跟她们玩得挺好的，为什么就交不到可爱的女朋友呢？”伊达诧异盯着他，“萩原，你是认真想找女朋友吗？”萩原一副你不是废话地表情，“当然了，不然我干嘛要参加联谊会。”诸伏会意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吧。”降谷接口，“正因为你经常参加联谊会，谁还会相信你想找女朋友啊？”中村不解道：“联谊会目的不都是找对象吗？”松田嘲笑，“这是什么固有印象？现在的联谊会很多就是单纯联络关系吧？”萩原认同道：“对啊，我一般邀请女孩子，都是联络感情，我们后面毕业后，各自分配到不同部门，到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轻松得到支援。当然想找女朋友也是认真的。”“这么多次就没有遇到合眼缘的？”萩原努力回忆着，“好像没有，有不少女孩子都挺漂亮、可爱，但是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你之前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萩原秒答：“有的，我第一次见到小阵平，就打定主意要一辈子跟他一起玩！”松田无奈道：“喂喂，我们是朋友的感觉，跟心动没关系吧？”萩原扑到松田背上，“但是，这么多年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对小阵平呀，对女孩子感觉会平淡很多。”松田一把推开他，“hagi说了多少次了，夏天别靠近我，你热死了。”“被小阵平嫌弃了，呜呜呜……”中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伊达诡异打量着两人，转向降谷，“你和景光也这样吗？”诸伏和降谷不约而同摇头，“才没有呢，这么热的天，谁会贴在一起啊。”他们几人这番动静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然后中村听到他背后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哇，那两人好相配啊。”另一个女声道：“没错，黏人撒娇攻vs傲娇暴躁受的既视感。”中村满脑袋问号，转身去看，那两个女生还兴致勃勃盯着萩原和松田两人呢。
【攻？受？那是什么？是说萩原和松田吗？】闹了好一会，最后以松田镇压住闹腾的萩原结束。这会摩天轮也终于到他们入座。这栋摩天轮一共有72个轿厢，每个轿厢可以容纳两人入座，如果带有小孩，甚至可以容纳3-4人。他们几人两两一组，分入三个轿厢。惯例的两对幼驯染各一个，中村和伊达坐一个。相比云霄飞车的刺激，摩天轮只要不看窗外就跟平地一般，移动非常缓慢，完全不会颠簸。入座后，中村就八卦起伊达来。“班长，你跟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啊？”伊达听到这个话题，毫不扭捏，大大方方道：“是大学认识的，我和她是一个大学不同专业毕业的。”“就算同一所大学毕业不认识也很正常吧，比如我和降谷、诸伏都是东京大学法学系毕业的，之前却不认识。”伊达黑线，“其实你们这种情况才更少见吧，同一届法学系专业毕业，却不认识什么的，难道你都不参加集体活动吗？”中村回想自己大学的时光也是无奈，他进入警校后会时常想睡觉，其实跟那会有很大关联。东京大学法学系考进去就很不容易，进入后学业也不轻松，他还得自己赚钱读书，为了负担那高昂的花销，他平时基本都是打工度过。而且自入学起，中村的目标就是通过公务员考试，去当一名警察。计划准备公务员的时间长达一年，为此他得用三年时间攒下四年的花销，最好还能够预留一部分。那会他待在学校的时间就每分每秒在完成学业，学习结束就得去打工，哪里有心思关注其他人。他又自带小透明属性，虽然在同一个专业，却对降谷和诸伏两人都没什么印象。大学四年几乎透支他的全部精力，进入警校那根弦松下来，就感觉浑身犯懒，即使不困也不想动弹，就想躺着。伊达听完这番解释，也不惊讶，毕竟在那次宣誓词前，他也对中村没多大印象的。“难怪会如此。大学有社团活动，我和娜塔莉正好去了同一个社团，就在那边认识的。”“娜塔莉，很好听的名字，倒是不太像本国的名字。”“娜塔莉是混血儿，她的母亲来自英国。”“原来如此，上次听萩原君提过，莫非娜塔莉小姐跟降谷很相似？”“嗯……头发都是金发，其他倒是完全不同，娜塔莉非常温柔，很善解人意。”伊达提起自己女友整个人气质都柔和起来。中村略有些羡慕，一想起自己的现状，顿时什么念头都没了。“说起来，班长，萩原和松田他们是不是太亲密了点？”伊达摊手，“不知道他们两个，反正从最开始认识就这么黏糊。”见伊达不知情，中村也不再追问，这会摩天轮已经快到最高的位置，俯瞰到的风景与平常在地面看到的截然不同，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摩天轮结束，一行人去了鬼屋。鬼屋的精髓在于被突如其来的扮演者惊吓，然而几人完全没那种氛围。中村甚至还给他们介绍起某些机关是怎样制作的，令扮鬼的工作人员毫无成就感，迅速将他们赶出去。最后还有一些其他常规项目，像是了望台、海盗船之类的。完全揭开游乐园面纱后，原本期待满满的中村也平静下来，这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游玩场所罢了。虽然体验感还不错，却也没必要多来几次，或许有机会可以带福利院的孩子们过来，他们应该会很开心吧。警校生平日里体力都很不错，训练都完美达成目标，这圈玩乐下来，倒是比平常训练一天还累。回到学校，天色渐晚，中村将自己扔上床，感叹道：“还是躺着舒服。”话是如此，中村想到回来时萩原问的那个问题，以及其他几人认真观察他的反应，还是令中村心中微暖。果然是幸运地交到一群不错的朋友了。伴随着熟悉的拉扯感，眼前一黑。再次睁眼，又到了那片漆黑的空间，眼前有一团像火焰一般跃动的光点。熟悉的空灵声响起，“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中村君。”“的确还不错，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了。”“我很好奇你会怎样使用能力，其他世界的人如果获得新能力都是兴致勃勃尝试的。结果你竟然完全没有使用，也太浪费了。”中村黑线，谁在寻常生活中能用上咏叹调啊，也太诡异了吧。祂似乎读到了中村的心声，“中村君还真是不知变通，虽然说是吟诵时有奇效，但你都没使用过，怎么知道它没有变化呢？”“即使有变化，又怎么样？效果不就是影响别人，我的生活不需要这项功能。”“中村，你不是想当警察吗？没学过谈判和审问技巧？”中村脸色微变，“该不会……”祂神秘道：“你自己试验去，加油哦，中村君。”下一瞬，中村的意识被踢了出来。中村睁开眼，却并未起身，心中思索着祂的目的。像祂这样会随心所欲cao控别人身体、拥有无穷力量的神明真的会是什么弥补过错、奉行公平的性格吗？怎么想怎么可疑。按照常理而言，我也算是破坏了祂的计划，不仅没有销毁我，反而给我实用技能，真的会有什么好心思？下一瞬，房间内响起一道声音。【喂，你这家伙别擅自将别人当坏人啊，我可是正直的神明大人。】中村猛然从床上弹起，“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无处不在，只要我想，可以出现在我管辖的世界中任何一人身边。】“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真的要这具身躯，拿去便是，为什么要一直监视我？”声音间隔好一会，再次响起。【我真的没那个想法，为什么你会如此警惕我？某种意义来讲，你应该算是我的孩子？人类世界的孩子身体都是来源于父母的，而你的身躯来源于我。】中村沉默，“但是，无时无刻被人注视的生活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没有一点隐私权。”祂明显无法理解隐私这种词，在祂的观念中，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中是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那我怎么做，你才不会害怕？】中村犹豫了，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不对，祂似乎能读心的。【不刻意去关注，是不能分辨每个人的想法的。那也太累了，这个世界就有接近60亿人口，全部听到，我绝对会被吵死的！不过你不一样，因为吞噬了我的一部分意识，你跟我是完全联通的，即使我不在意，你那边的信息也会自动传达过来。】“也就是我在你面前完全是透明的？从无隐私？”【是的，不过我不刻意去读取你的记忆，也不完整。】中村整个人都石化了。【你那么不愿意的话，要不我将那缕意识收回来？】中村立即来了点精神，“那样的事办得到吗？”【我试试。】下一瞬，中村感觉自己头顶上有凉凉的触感。初始没什么其他感觉，没一会就有剧痛袭来，中村感觉自己脑袋都快裂开。中村双手抱着脑袋，滚到地上，嘴里不受控地发出嚯嚯声。【已经完全纠缠在一起了，如果要抽离，你的意识体会崩溃的。】中村在地上抽搐好一会，才缓过劲，“没有其他办法吗？”【没有，我之前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中村躺在地上没有动弹，以手遮上自己的眼睛，整个人都放空了。幽幽凉意从背心涌上来，他的心却更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还好吧？】祂的声音仿佛也带着担心，不过中村很清楚，一个神明不可能有那样的情绪。正这般想着，中村的身体突然腾空从地上被挪到床上。中村还是没有动弹，就这样吧，反抗不了，就只能接受。【看来你真的很不欢迎我，之后我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这个留给你，如果你需要找我，可以通过它。】中村睁开眼，发现他枕头边躺着一个精致的人偶，雌雄莫辨，身上的衣服是黑色长袍款式，男女都可穿。【你触摸它的头，就可以联络我。加油哦，中村君。】中村看两眼那人偶，暂时不打算管它。睡吧，睡过去了就什么都无需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