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之五
她从书柜角落翻找出系通讯录，果然，在一年二班的栏位底下看见「蔡少宸」这个名字。
过了这麽多年，就像她不特别惦记着他般，她以为他也不会惦记她，然而一场圣诞晚会，全盘推翻她的想法。
她无法想像两人相认後的自己该如何与他相处，几年前还是国中生的他们彼此确实有好感，但也是建立在她无病无痛的状态下，现在她几乎每个月都发病，要叫他如何接受？她连该如何向他启齿这件事都不知道，他会吓坏吧？
在脸书设定的ygsi权限下她无法找出太多他的过去，试了几次後宣告放弃，索x将视窗关闭，不再去想这件事，然後打开绘图软t埋头画作业。
结束时，时间已近下午一点半，室友们还在睡觉，她深了个懒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成就感满满。
泡碗香喷喷的泡面，打开youtube，ga0笑的网红让她笑到岔气。
兴许是闻到泡面香醒来，张妍琴从床上对着下方弹手指，吴伊书听见後转头：「你醒了？」自圣诞晚会结束以後，张妍琴对她的态度又回到以往，吴伊书难得主动关心别人：「肚子饿不饿？我还有泡面？」她举起碗面。
虽然不知道张妍琴对她反覆的态度的缘由，但看起来应该没事了，她跟她有过几个月的相处，多少了解她的个x，张妍琴对很多事都能很快释怀。
「你怎麽那麽早起？」张妍琴打了个呵欠。
「已经下午了，不早了！」吴伊书犹豫一下，续道：「要不要顺便把她们叫起床？」她指的是另外两床还在大睡的室友。
「我想应该不用，倒是帮我泡碗泡面是个不错的提议。」她翻身下床。
看着张妍琴吃着热呼呼的面，吴伊书暗忖了很久才开口：「那本笔记本，是不是一个叫蔡少宸的隔壁班同学请你转交给我的？」
张妍琴被呛到，猛咳不止。
看见这种反应，她不用说也猜得出来。
张妍琴在心里嘀咕着：「蔡少宸，这是她自己猜到的。」
星期二早上连续四节的主修科目，也是两班合班上课的日子，吴伊书前一天将笔记本放进包包里，对於和蔡少宸的相认，她相当焦虑。
但因为是早上八点的课，她还昏昏yu睡，一时半刻忘记了这件事，一直到中午收拾东西时翻到笔记本，这才想起她要跟蔡少宸相认。
然而环顾整间教室，哪里还有蔡少宸的影子？
她懊恼地拍额，只好另外找机会了，而张妍琴今天走的较快，她便自己去学生餐厅吃饭。
一走出教室，一阵寒风吹来，拢了拢围巾，这种天气的风是刺骨的寒啊！
这样子的冬季，中午的学餐是校园里最温暖的地方，来自四面八方的学生聚集，一碗热烫的面要等好久，一个位子要绕好几圈才找得到。
好容易才在下午的课开始前二十分钟能够坐下来好好吃饭。
稀哩呼噜地迅速吃着味噌拉面，连对面坐着的人盯着她看她都没有发现。
蔡少宸回想起圣诞晚会那天他在热食区见着吴伊书和一个男子有说有笑，男的看起来应该是学长，浑身散发yan光气息，一看就是会深受nv生喜ai的类型。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表演一结束就找到那位学长要碗红豆汤。
「学弟你们这组表演的很不错哦！」
「还好啦！学长，你叫什麽名字啊？这麽热心服务的人不多了！」他接过递来的红豆甜汤，笑眯眯地喝着。
「我叫张学良。」没想到蔡少宸的反应b吴伊书还失礼，一口红豆汤直接喷出来，好在那方向没人。
「不好意思……我……」他手忙脚乱用桌上的卫生纸把嘴巴擦乾净。
「没关系，我习惯了，」张学良面se不改，似是真的毫不意外，「你叫我小六子就可以了。」
「小六子……学长，我刚看你搬箱东西给别人，那是什麽呀？」好容易才缓过气。
「学弟认识那位漂亮学妹吗？你们同班？」只见小六子目光闪闪发亮。
就冲着这句话、冲着这个人提到吴伊书的神情，蔡少宸知道，他是时候从暗处走往明处了。
「好吃吗？」
「好吃！」
「慢慢吃，不要噎到了。」
吴伊书终於抬头，那个和她说话的人，吓了她一大跳！
「蔡……蔡少宸？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吴伊书想过好几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和他相认。
寒冬中，冰冷的身子骨、大脑以及惊吓的心情。
吴伊书终於发现了对座的蔡少宸，她越吃喉咙越乾涩，伴随吞咽困难、胃食道逆流……反观蔡少宸从头到尾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完全不在意旁人投以的奇异眼光似的。
她一直以为时间会冲淡很多事，但当那人再度出现，却是无法不心猿意马。
喝完最後一口汤，见下午的课快响铃了，吴伊书赶紧将嘴巴擦乾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从背包里拿出东西递给面前的人，努力扯起一抹微笑，「这本笔记本还你。」
她早就决定上大学後不用格线笔记本，全白的页面给了使用者自由运用是主因，上课想睡觉转移焦点练习画图是次因，蔡少宸早已透过观察得知，他送格线笔记本给她的用意是希望她上课可以认真别打瞌睡。
所以他推回笔记本，「没有送出去的礼物还收回的事。」看着她，「是张妍琴跟你说的吗？」
吴伊书摇摇头，「妍琴什麽都没说，是我自己猜到的，你不要怪她，」虽与他曾有过一段暧昧情，但今非昔b，吴伊书只想安於现状：「我还有课，笔记本你要不收回要不丢掉，先走了。」她直接背起包包离开，留蔡少宸一人愣然。
学期结束前一天，吴伊书的寝室里堆满礼物与卡片。
「这场面看起来不像庆祝放寒假，b较像是……」室友一只手搭在无力的张妍琴肩上，一只手伸出食指在空中绕个圈，说：「提早三年半毕业！」语毕，回位子坐下。
张妍琴身为nv宿之花，一向有吃不完的食物与开不完的礼物，要追她的人，不夸张，两只手都不够数，所幸室友各个是吃货，也兼职拆礼物的工作。
「天涯何处无芳草，众人独醉一枝花。」为本寝「凉」言，吴伊书在心里默默加了横批：「烂桃肆nve」，当然，她表现的很正常，只有躺在床上时会小小偷笑一下。
只见张妍琴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这堆礼物卡片——想要的，人家不屑；不想要的，蜂拥而至。思及此，她朝吴伊书的方向投以一抹复杂的眼神。
这时的吴伊书正在翻阅去年从二手市集购入的「红楼梦」，这学期有把握allpass的她，回家的行囊早就收拾完毕，才得空看些课外书。
孰料，一回头就撞上张妍琴的目光，她狐疑地问：「怎麽了吗？」莫不是自己太投入书中，错过什麽了？
张妍琴正想着如何解释，却在这时被打断思绪。
拆包裹的室友拿着一个包装好的小方盒，兴冲冲地嚷：「你们看！这些礼物也有给小书的耶！那ga0不好我也有喔！」她将东西兴高采烈地放下，回头继续拆。
张妍琴看着那名牌包装，蔡少宸都明目张胆地追求吴伊书了，自己还在盼望什麽？
她灰心丧志地悠悠吐一口气。
放下书，吴伊书拾起小方盒，猜不到是谁送的，她一向自顾自地，很少会参与社交活动，而且还是半个小大一，没有张妍琴的美貌，这样的她谁会送她东西？
她翻到背面，只见一条金se松紧带黏在开口处，上面有个对折小吊牌，翻开来，「小六子」三个字映入眼帘。
是他！她想起圣诞晚会的红豆汤和八宝粥。
小方盒里装着一对耳环和两张电影票，除了小吊牌，再无留下半字。
相较起小六子学长送的高级饰品，反观蔡少宸给的笔记本更合她意，至少笔记本b较实用。
不对！她拿他们来b较g嘛？
心里开始盘算着找时间还给学长，但那也要等到下学期了……
蔡少宸只手撑着下巴坐在书桌前，窗帘被微风吹起，窗外是漫无边际的黑夜。
笔记本静静躺在桌子中央，还没拆开过。
寒假回到家整理行李时看到之前送吴伊书的笔记本，他觉得她不是过去那个活泼外向的小书，她眼中盛满了冷漠、哀伤，这种差异让他感到深深的疑惑。
……究竟为何？
无论如何，要不自己找出答案就是等小书自己说，他有的是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