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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星儿心疼的蹙眉,连忙伸手将占了甜酿的裙摆提了起来。幸好是冬衣,比较厚,不会烫到小姐,这要是夏天,这一下下去,肯定得抹好几天的膏药。

可惜了小姐刚做的裙子!今早才从制衣所取回来的,怎么就被浇上一碗甜酿,这玩意黏糊糊的多不好洗?会不会伤料子?这件衣服不会废了吧?

郑黎云忙起身斥道:“怎么这般不小心?弄脏王妃娘娘的衣裳,你们赔的起吗?”

婢女连忙跪地道歉,声音中已是有了哭腔:“对不住王妃娘娘,奴婢不是有心的。”

宋寻月虽然无奈,但也知有些意外无法避免,谁也不想弄成这样。又听这婢女哭得难受,便道:“无妨,你别哭了,去换一身就是。”幸好多带了几身衣服。

宋寻月站直身子,看向方才说话的郑黎云,她心想这位应当就是此次生辰宴的正主,问道:“不知贵府上更衣之所在何处?”

郑黎云对宋寻月福一福身子,道:“娘娘莫气,有的,我这就着人带你去。”

说着,郑黎云看向那婢女,斥道:“还哭什么,快带娘娘去更衣。”

“是。”婢女忙起身,将手里的托盘交给其他人,带着宋寻月离厅,往内院走去。寄春、星儿、栀香、锦蓉等人随行。

等宋寻月离开,郑黎云看向一旁的阴婉枫和吴氏,微一挑眉,神色间隐有得意之色。

三人又坐了一小会,趁众人不注意,陆续离席,跟了出去。

他们王妃可真是个妙人。(二更)

方才那位将甜酿泼在宋寻月身上的婢女, 一路将宋寻月等人带到更衣处。

这婢女路上还在摸眼泪,见到了地方, 宋寻月正想问再宽慰她两句, 怎知尚未开口,那婢女行个礼转身就走,脚步极快。

宋寻月愣了下,随后嘟囔了句:“走这么快?”

寄春已经推开了门, 宋寻月便将其抛去脑后, 转身进去更衣。星儿等人亦跟了进去, 但栀香脚步却缓了下来, 坠在最后, 她看着那婢女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神色间若有所思。

外头冷, 栀香最后一个进去, 将门关上, 寄春取出提前备好的衣服,和星儿、锦蓉一起,服侍宋寻月更衣。

此时方才宋寻月路径的水榭内,阴婉枫、郑黎云以及吴氏三人,已经走了进去。

水榭四面通透,又是临水, 简直像是站在了风口上, 冻得三人直打寒颤, 吴氏将怀里的汤婆子又抱紧了些, 蹙眉抱怨道:“这天可真冷, 除夕怕是要下大雪。”

阴婉枫拉了拉衣领, 忙又将手塞回斗篷里,连缝隙都抓着合上,亦是厌烦的皱眉,频频朝更衣处的方向看去:“更个衣想来要不了多久吧?”

郑黎云听着俩人的抱怨,心间不耐烦愈甚,奈何阴家地位比她家高,不敢得罪,宽慰道:“我也冷,但只要堵到琰郡王妃,咱们就抓紧找个借口去我房里,两位姐姐耐性子等等。”

郑黎云心头最烦,好好一个生辰宴,却成了皇后娘娘的鸿门宴,但皇后有吩咐,她能怎么办?只能照做。

宋寻月重新换了个身筠雾色衣裙,走出屏风,将汤婆子抱进了手里。

寄春拿过大氅,正准备给宋寻月披上,却忽听更衣室后头的净室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一连串的掉在了地上。

宋寻月一惊,看向寄春等人,一时间,五个人各个神色肃然。

净室里怎么会有声响?莫非她更衣时屋里还有人?

宋寻月心底一沉,倘若对方是个男子,这若传出去,无论瞧没瞧见,怕是都得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宋寻月忙朝栀香使个眼色。

栀香点点头,蹑手蹑脚朝净室走去,宋寻月等人也悄然跟了过去。

栀香提了一张椅子在手,来到净室门外,一把将门推开,门扇“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墙上。

可当屋里的景象闯入眼中后,宋寻月面上警惕之色褪去,转为疑惑。

只见眼前,竟然是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各自手里握着一叠薄木板,也正神色惊恐的看着她们。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栀香悄无声息的放下了椅子,宋寻月走上前,问道:“你们是谁?藏在这里做什么?”瞧打扮,应当是府里的小姐,不是婢女。

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姑娘走出来,朝宋寻月行个礼,回道:“郑黎鸢见过夫人,我是英勇伯世子第四女,这两位妹妹分别是二房叔父的女儿,夫人可唤我鸢儿。”

今日生辰正主郑黎云的妹妹?宋寻月看看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问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

三个小姑娘相互看看,各个面上发虚,鸢儿抿唇,腮帮子跟着鼓起来,梗着不肯说,全身上下写满了为难。

宋寻月的目光,挨个从他们脸上扫过,沉默半晌后,忽地吓唬道:“既然不肯说,我便着人去前厅喊你姐姐,叫她过来接你。”

“哎别别别!”鸢儿立马阻止,整个人立时如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下去,万分为难道:“我说嘛……”

鸢儿哭丧着脸看向宋寻月,说道:“夫人,我们姐妹无心冒犯,若是我说了,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家长辈。”若被知道,肯定要被重罚。

宋寻月微微挑眉,随后道:“那也得你先说了才行。”

“哼……”鸢儿泄气般的哼唧了一声,将手里那一叠薄木牌递给宋寻月,说道:“我们在玩儿叶子戏。这游戏得赌钱才好玩,爹娘往日都不叫我们碰。今日姐姐生辰,家里大人顾不上我们,我们就躲来这里玩儿了。”

叶子戏?这又是什么好玩的?她怎么听都没听过?

宋寻月眼神发亮,目光已经彻底黏在了那叠牌上。每张牌手掌长度,薄厚不过十页纸,上面画个各种奇怪的符号,顶上还有字,什么四索九索,七万八万。

她伸手接过,一张张的抽着看,她边看牌,边又问道:“那你们怎么选了更衣室来躲着?”

鸢儿解释道:“因为今日宴会,这里是留给女客的地方,府中婢女今日都不会过来。而且天这么冷,来更衣的夫人小姐会很少。我们本想着,有人来藏好,等人走了接着玩,怎知刚才我妹妹没抓住,把手里的牌掉地上了。”

鸢儿说罢,再次恳求道:“夫人,我们真的不是故意冒犯,您能不能原谅我们?实在不成,我把我最喜欢的簪子赔给您,您看成不成?”

说话这功夫间,宋寻月已经将手里的牌翻了一遍,直到听鸢儿说赔,她才抬起眼。

宋寻月想了想,唇边闪过一个狡黠的笑意,对鸢儿道:“我可以不和你家长辈说,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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