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
有时今澜在,她就不会死。
“……”
喷雾静谧无声的在口腔释放着,湿润的雾气带着冰冷弥漫在池浅的上颚。
喉咙处的闭塞在碰到这片气体后迅速收缩,苦味弥漫开来,恫吓压製住了池浅体内不安分的因子。
云盘踞而来,坠在池浅视线里的太阳终于不再下落,稳稳的高挂在空中。
时今澜低垂着眼睫,日光与她的头髮眼睫齐平,浓郁的黑色铺满了冷静,金光鳞鳞,就像是救世主。
池浅的救世主。
过了有一会,逼仄的咽喉重新打开,氧气丰盈向身体各处的器官。
池浅从来没有觉得呼吸是一件这样值得她珍惜小心的事情,她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时今澜手里接过的哮喘喷雾,道:“活过来了……”
时今澜的目光注视着池浅,看着池浅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眼睛也有了神采,便不紧不慢的将她放回了地上。
荫蔽的影子撤去,日光重新毫无顾忌的落在池浅身上。
她默然注视着时今澜离开的身影,心中莫名觉得怅然,或者说留恋。
这感觉好奇怪,池浅扣了扣自己心口,接着转身跟时今澜道谢:“刚刚谢谢你啊。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时今澜神色始终平静,一如既往的冷淡。
日光晒得人脸色逐渐红润,时今澜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长满倒刺的葎草磨过时今澜的膝盖,在没有知觉的皮肤上磨下了好几道伤痕。
而草丛太旺,池浅根本没注意到这出细节。
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望着天空的眼睛里满是尤有余幸:“没事就好,咱们这是有惊无险了。”
风吹得葎草簌簌,倒刺不断地划过人的肌肤。
时今澜在一旁听着,平静的瞳子逐渐变得复杂晦涩。
哪里就是有惊无险了,这个人是不是忘了她刚才差点死掉了。
或者说,这个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如果她没有带这个东西,或者这个东西在她们滚下来的时候摔坏了,她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她为了自己,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对她来说,是这样值得的一个人吗?
日光穿过上方交织的树叶,在葎草上投下一片琥珀色的斑驳。
池浅说着又看向了时今澜,她身上的火焰在日光下静默燃烧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葎草绿色的原因,并不是池浅期待恢復如初的黑色,但也不是那么混沌。
它干净的燃烧着,像是燃烧的最纯粹的火焰,黑色里透着层白金。
十三说过,负面情绪都是冷色调,正面情绪是暖色调。
那时今澜身上透出的白金色是不是就代表她的情绪没有之前那样全然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