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节
成默虽然意犹未尽但也不会勉强谢旻韫,“嗯”了一声,就跟白秀秀发了消息告诉她查到了斯特恩·金的住址,并让白秀秀找人上门去安装监控设备,成默猜克里斯钦费尔德肯定还有别的太极龙成员在活动,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白秀秀才对。
成默跟白秀秀发了消息没过多久白秀秀就回了房间,看见成默正优哉游哉的上网,白秀秀有些为自己的没有经验而惭愧,居然只想到守株待兔这么笨的方法。不过承认自己没经验还要夸奖成默这种事情她也做不到,她若无其事的坐在床上脱掉靴子,假装淡然的说道:“已经派人过去装监控了,只是我觉得盯着斯特恩·金应该查不到什么。”
成默虽然在谢旻韫面前嘲笑两个人笨,但当着白秀秀万万是不敢这么说的,其实这也不能说她们笨,像白秀秀很少处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在国内跟手下交代一声,手下随便就能根据想要追查的人的手机、银行卡、身份证使用信息来确定对方位置,到了国外没有这种便利,一时想不出办法很正常,毕竟白秀秀也不是战斗在第一线的潜龙组。
“这种事情只能碰运气,能碰到就赚,碰不到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之比监控阿基姆王子好,阿基姆王子肯定万分小心的防着,而且欧洲是他们的地盘,监控阿基姆王子被发现的几率大的多,但斯特恩·金就不一样了,他肯定不会像阿基姆王子那么小心,并且就算我们监控他被他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成默说。
白秀秀换上拖鞋,舒了一口气说道:“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们在克里斯钦费尔德的人手不是很够,监控装好之后,只能你来盯着,有问题没有?”
“我尽力试看看。”成默毫不犹豫的说,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一次在欧洲绝对会发生大事,成默猜测甚至比上次火车上发生的事情还要严重,为了经验值他都必须要深度参与进去。
“那辛苦你了,如果能顺利完成任务,我会为你请功的。”
……
2020年11月8日。
法国巴黎郊外,一座雄伟的米色石头城堡坐落在绿地花园和森林之中,冬季的森林依旧郁郁葱葱,站在高处望过去森林的尽头是开阔的赛马场,而城堡的周围湖水环绕,成百上千只水鸟正在森林的上空自由飞翔,或者在平滑如镜的湖水中嬉戏,清脆的鸟叫隔得很远都能够听到。
这座城堡名叫尚蒂伊城堡,是巴黎周边最美的城堡,世代属于蒙莫朗西家族,也就是现代波旁家族先人的后裔。最后一位居住在这里的人是法国末代国王路易·菲利普的儿子——奥马尔公爵,如今这里的所有权还归奥马尔公爵的后人所有,而他的后代也就是至今还保留有巴黎伯爵头衔的昂立七世。
虽然昂立七世已经84岁年事已高,但在作为正统派承认的奥尔良党贵族,在法国上层和教会还是比较有号召力的,年轻的时候他当过军事教官,为法国驻德部队工作,后来成了一个作家。非常牛逼的一点是他76岁时离婚又再婚了一次,要知道天主教徒不允许离婚,所以他专门请了教皇来废除他的第一桩婚姻。
此时此刻,这位在欧洲上层大名鼎鼎的老人正在城堡一处正门的台阶上,大理石台阶上立着栩栩如生的狮鹫,两侧站着两行穿米色斗篷的号手,他们带着圆顶礼帽手握牛角长号、法国传统圆号和太阳号正在吹奏。
而台阶下面站在一群穿着咖啡色猎装带着猎鹿帽背着猎枪的男子,他们大都是青壮年,表情严肃庄重。
等号声稍停,头发花白杵着拐杖的昂立七世开口说道:“尊敬的各位先生,十分欢迎大家莅临我们家族敝舍,非常高兴的是,我们今天还迎来了几位十分尊贵的客人,有玫瑰十字会的会长拿破仑七世……还有丹麦的阿基姆王子……比利时的阿米迪欧王子……最后还要特别介绍的就是我们美丽的女武神,无与伦比的征服者雅典娜阁下……”
每说出一个在欧洲如雷贯耳的名字就会响起掌声,当昂立七世介绍到希腊奥利西斯家族的雅典娜·奥利西斯时,掌声格外热烈,大家都毫不吝啬的将最隆重的掌声给予了在场唯一的女性——雅典娜·奥利西斯。
台阶下的雅典娜·奥利西斯向四周微微颔首,身着一身咖啡色的猎装的雅典娜又一头稻穗般的金色长发,五官有着典型欧洲的深邃立体,但偏偏长的又偏向东方的隽永秀气,相对一向粗犷性感的欧美女性来说雅典娜·奥利西斯算是长的比较甜美的了。
昂立七世用慈祥的目光瞧着雅典娜,漂亮女性的魅力是跨年龄跨性别的,不管多大岁数是男是女都会喜欢,等掌声停歇,他才抬起头继续说道:“欢迎这些年轻的朝气蓬勃又实力强大的天选者们来参加我们家族传统的狩猎活动,狩猎不仅仅是一项充满激情的运动,更重要的是对于我们天选者来说,它是我们生命的晴雨表。当然,我们的人生不止是在猎场在里世界,而是无处不在,无论是政坛、商业还是情场……它们都是展示我们生命风采的猎场,一个积极的生命狩猎的频率必然就高,一个无所追求的生命,他的狩猎频率肯定很低,进入猎场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但这不应该是我们贵族的人生观,因为我们不仅是狩猎者,还承担着保护猎场的责任……”
……
半个小时之后,冬季的阳光洒在森林、平原与湖面之上,一群雄马鹿正在草原上惊慌失措的奔跑,两位高大的领队身着红呢马服,吹号引领逐鹿,而其他人着穿着咖啡色的猎装跟在后面,每个人的铜扣、马靴和猎枪都擦得锃亮,在金色的阳光下散发着寒冷而耀眼的光芒。
拿破仑七世背着猎枪和阿基姆王子并驾齐驱,他低声说道:“现在消息正在一点点的散播出去,无论是其他组织的天选者还是潜行者都在向克里斯钦费尔德汇集,所以你一定要保证那边不能出问题。”
阿基姆王子两手抓着缰绳,身体随着马的奔跑微微起伏,“我这里肯定没有问题,反而是你这里比较叫人担忧,我有些担心局势会发展到不可控制,很明显‘黄马甲’(注解1)运动背后有米国佬的影子,班侬的目的就是联合极右派,以掀起一场右翼民粹主义的反叛,最终他们就是想干扰欧洲议会,撕碎欧盟……”
“华夏有句话叫做不破不立,如今我们欧洲已经病入膏肓,不实行高福利低税赋就等着被选民掀翻,实行高福利低税赋就是把政府逼上绝路。事实证明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人民是件愚蠢的事情,除了推翻现有的体制,重新建立一个强有力的政权,建立独立的欧元结算系统,建立欧盟军队,我们别无他法……”
……
注解1:红背心运动,实际上应该是黄背心运动,但为了和现实有所区分,因此改成了红。
欧罗巴阴影(6)
“是的,是的,想要恢复欧罗巴的荣光就必须把那些贪得无厌的资本家们赶下台,他们为了廉价的劳动力不断的开放移民,引进一些低素质的人口,他们为了追求更大的利润玩弄金融业,把风险推到了极限,这些肥猫(fat cats:指大资本家)被金钱赋予的权力迷晕了头,不知羞耻的逃税避税甚至要求国家减税,丝毫不愿意承担社会责任,他们已经成为了贪婪阶级(greedocracy),有些资本家天选者甚至认为自己是宇宙的主宰!”
阿米迪欧王子抖动缰绳策马跑到了拿破仑七世的左侧,大声的发表着他的看法,他黑色礼帽上的漂亮羽毛在冷风中抖动,高大健壮的棕色纯血马打着响鼻迈着小碎步,似乎随时都会向前冲。
“看来阿米迪欧殿下对输给约瑟夫·阿尔曼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啊!”阿基姆王子稍稍低头看着阿米迪欧王子笑着说。
“输了就是实力不济,没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我只是厌倦透了这些没有教养的资本家,他们开派对时只会喋喋不休的谈论如何赚钱,谈论慈善,又或者拿到了什么技能,像是要炫耀比较什么一样,不管他们怎么有钱,他们都成为不了贵族,不是出生的原因,而是他们从不愿意学习如何对自己的民族、国家还有人类负责!”阿米迪欧王子带着一丝鄙夷说道。
拿破仑七世十分认同的点头说:“毫无信仰的新自由主义(注解1)导致了社会愈发不公平,尤其是信息时代,少数人可以利用金钱把一家毫无价值的公司打造成数十亿美元的企业,然而在今天,我们欧洲的普通男性工人却还不如1979年工人的收入,对于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来说工资下降的幅度更大,这些斯克鲁奇(狄更斯笔下的守财奴)的贪婪已经超越了社会所能承受的范围!如今到了必须革命的时刻了!”
“也难怪天选者系统会激活‘七罪宗任务’,让人类进入末日审判第二阶段,这个世界如今确实是出问题了。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么做是不是抢了那个三十四级天选者的工作,帮助他对丧失者进行审判!”一边说阿基姆王子勒住缰绳让他的马停了下来,他从背上摘下了纯手工的猎枪对准了一只正伫立在山坡上吃草的马鹿,猎枪的银质护板上有着精美的花纹,油光发亮的胡桃木枪托上也有细密的纹路便于掌握,这是一把传统的伯莱塔双筒猎枪,它古老到甚至没有瞄准镜。
参加狩猎的人有些继续向前追赶近处正在向森林里奔跑的鹿群,有些则停了下来。
拿破仑七世也停了下来,他笑着说道:“这个距离有点远。”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不知道我们布的这个局,那个三十四级的天选者会不会上当。”
阿米迪欧王子也停了下来,他看着阿基姆瞄准的动作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敢和你打赌,这一枪一定会打中!而那个三十四级的天选者也一定会去阿斯加德……试问谁能抗住神器的诱惑?并且这个神器似乎只有他能拿到的时候?”
拿破仑七世转头看向了阿米迪欧,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没那么容易,这两年天榜前五百名我都有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这是一个很善于隐藏和忍耐的人……”
阿米迪欧王子冲着拿破仑七世眨了眨眼睛说:“那就下注吧!要不就请美丽高贵的雅典娜阁下给我们一件物品当做彩头。”
这时瞄准了半天的阿基姆王子将猎枪放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确实太远了。”
从后面赶上来的雅典娜·奥利西斯却抬起了猎枪,随意的瞄准了一下,直接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惊动了整片森林和草原,无数的鸟从不远处的森林里腾空而起。那只站在山坡上的马鹿也竖起了耳朵,警惕的望向了拿破仑七世他们站的方向。
雅典娜·奥利西斯放下猎枪重新背在肩上,她看都没有看那只马鹿淡淡的说道:“你们打赌不要扯上我。”
阿米迪欧笑了一下说道:“真是抱歉,雅典娜,我们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拿破仑七世则看向了那只依旧伫立在山坡上的马鹿,笑着说道:“我就说有点远了。”
然而此时那只马鹿却摇摇晃晃的跪了下来,雅典娜·奥利西斯拉住缰绳看向了拿破仑七世、阿米迪欧他们的方向,她那匹白色的纯血马也十分灵性的转头看向了拿破仑七世,稍微与三人对视了一下她才说道:“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所以下次这种聚会不要叫我来了!还有忠告你们一声,你们要做的事情不止是危险,要是被媒体和欧宇知道了,你们不要拖着整个贵族阶层下水!”
拿破仑七世的脸上并不怎么尴尬,他平静的看着雅典娜·奥利西斯淡然的说道:“雅典娜,虽然我的母亲一直教育我作为一个贵族要讲礼貌,要不滥权,还要随遇而安,但作为贵族,我们能够延续至今,并不是因为这些表面的优雅,而是建立在家庭和社会团结基础之上的‘高贵’的价值观……我的一个堂弟从事国际志愿者工作,另一个堂弟在国际红十字会工作,我的妹妹戴娃还在读大学,但她已经确定了将来要去非洲从事慈善事业……如果不是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阶段,我们也想纵情于葡萄酒和艺术这些充满美感的领域,我们从不像那些暴发户一样发itter、stagra,因为我们知道这样的生活不值得炫耀……身为贵族必须起到领导民众的作用,而如今这个社会已经糜烂到连伪装都不可能,一旦经济衰退的浪潮袭来,受损失的不止是我们,所有的阶层都会受到冲击,尤其是中下层,我们不主动刺破新自由主义这个虚幻的泡沫,等真正的爆发革命,整个欧洲都会陷入无可挽回的衰退!”
周围的贵族们给予了拿破仑七世的演说般的台词以掌声,他们的面孔上都浮现了一种傲然的使命感。
“难道不是为了复辟帝制?”说完雅典娜·奥利西斯就夹了一下马刺,高大的白色纯血马就扬起头嘶鸣了一声向着前方快速跑去。留在原地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拿破仑再次看了看已经倒在了山坡上的马鹿,几只猎犬正朝着那只受伤的马鹿狂奔,他面色微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