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也是在今天,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一切依靠和庇护,觉得天都塌了。
没有母亲,就没有了家,没有了能扎根安定下来的根系。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在外漂泊。
本以为自己历经千帆,再次回到家乡时,应当是功成名就、春风得意,没想到仍是一无所有、失魂落魄。
路昭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眼泪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他轻声道:“妈妈,我好没用啊。”
玻璃窗里的画像中,母亲只是温柔地笑着、慈爱地看着他,像是在说:没关系,有出息、没出息,都是妈妈的孩子。
一想到母亲会这样说,路昭的眼泪就更加汹涌地往下掉。
他真的好想、好想再听见母亲这样安慰他。
好想能够扎根安定,能有一处新的立足之地,有一个第二故乡。
好想能够有一个港湾,能让漂泊了十几年的他,安心地停下来,洗去一身疲倦,睡个好觉。
路昭在灵位前哭了很久很久。
而在殡仪馆的办事大厅里,方曜打了好几个电话,花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托关系问到了路昭的母亲的身份信息,让办事员帮忙查到了灵位所在的楼栋。
办事员把楼栋位置写在纸条上,递给他,方曜接过来就走,却听身后传来办事员们的小声聊天。
“今天来祭奠这位先生的,都长得很好看呢!刚刚那个雌虫也是,我好久没见过那么漂亮的雌虫了。”
方曜脚步一顿,心头狂跳起来,返过身就问:“刚刚也有人过来查过这个灵位?他长什么样子?”
办事员一愣,回想一番:“个头很高,应该有一米八,身架子很好看,皮肤很白,眼睛又大又亮……”
话还没说完,方曜已经一阵风一样地冲了出去,吓得两名警卫员连忙跟在他身后。
而此时,正在灵位前抽噎的路昭,每天带在手腕上的智脑,忽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路昭的抽噎一顿,立刻接通电话。
“小路,好消息!”那边的任平飞喜气洋洋的,“左安县那个案件已经基本要结案了,该抓的人抓得差不多,你不会有危险了。赶紧回首都来恢复身份,组织要考察你,又要提拔你啦!”
路昭的双眼猛地亮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马上买票!”任平飞说。
“好、好!我马上就回首都!”路昭激动得语无伦次,“感谢你,感谢你领导。”
“快回来吧!回来再说!”任平飞没有多说,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