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脸色冷了下来,他漆黑的眼直勾勾地望着程温:“你在暗中调查我们。”
程温哈哈一笑,毫不迟疑的承认:“是啊,你一定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吧。”
秦墨抿唇,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程温自嘲一笑,“秦大哥,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小女孩有个幸福的家庭,但在警方的一次剿匪行动中不幸牵连,小女孩失去了父母和兄长,一个人流落到贫民窟。她曾经有漂亮的衣服,精致的水晶项链还有家人的宠爱,但现在衣不蔽体,肚子饿的时候不得不与野狗抢面包吃。终于有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收养了她,她也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开始叫那个好心人‘妈妈’,幻想那个黑暗日子已经过去了,她可以忘掉过去,像正常人一样去上学读书,她很珍惜,非常刻苦用功,终于考上了帝国知名药科大学。”
程温语气哽咽,抬手摘下了眼镜,用手背利落地擦掉几滴悬挂在脸颊边的眼泪。
“老天可能是故意和她过不去,等到她毕业于名校,一帆风顺进入帝国顶尖药研所里工作并得到导师赏识,前途一片光明之时,妈妈却查出患了骨癌,已经到了晚期,什么都吃不下,每天都在喊痛,抗骨癌的药品实在是太昂贵的,哪怕药研所工资不低,也无力支付,而她无亲无友,又能做什么呢?”
程温长了一双古典的丹凤眼,眼尾狭长,她抬起双眸直视着秦墨的时候,眼神凌厉,那瞳仁黑洞洞的,却没有一丝光芒。
“她只能发了疯似的研究着那些药物是怎么合成的,家里承担不起进口的原研抗癌药,那就自己尝试仿制去做依据帝国药品管理法,未经许可仿制药品是违法的——可是我没办法了啊,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我只想帮妈妈减少一点痛苦——她摊上我这么个大累赘,一辈子已经过得够苦了,我希望她临走前少受几天罪,也不行吗?!”执拗而消瘦的脸,下巴显得愈发的尖,她直勾勾地看向秦墨:“直到有一天,他们找上门来,利诱我替他们做事,他们给了我很多钱,我同意了。”
“我将母亲送到了最好的医院治疗,请了最好的护工,用上最好的药。我恳求他们让我陪伴母亲,哪怕一天只有一个小时也好,但他们没有丝毫怜悯,威胁说如果五个月内我做不出来那个产品的仿制药不会让我好过!终于,三个月后,我成功提前完成任务,被放出了实验室。但是她早已离开了我,他们说怕耽误我的研究进度,所以没有通知我,我甚至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呵呵,这种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我又经历了一遍从此,我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心疼我了。”
程温侧头,看着夕阳渐渐落下,声音近乎冷酷:“于是我不甘心,望着万家灯火,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如此可悲可怜。那时候我还很天真,想着通过工作忘记痛苦,接下来我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不停做研究,做仿制药疗效对比分析,然后将药品处方和工艺验证方案交给那伙人,直到被抓。但一切远远没有结束,他们不知道采取了什么办法,依据法律,我至少会判五年,并且终身不得从事制药行业,没想到法庭居然宣判我仅判一年。那一瞬间,我才明白,那帮人打算一直利用我,榨干我,直到我失去最后一点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