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不敢附和,这毕竟是对方的家事。
他不惜一切代价地走到今天,终于有资格成为对方手底下最得力的人,千万不能因为说错话而功亏一篑。
“我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甚至以我亲生子的名字叫他,一直善待他到十八岁,只为清算这段血缘关系。他十八岁以后,我本想让他自生自灭,当他是陌生人。岂料……”男人顿了顿,“我看见了他的未来。”
郑修细细一想,觉得莫名诡异,“他的未来,您指的是现在?“
男人点头,“所以他年满十八以后,我把他送进娱乐圈,兑现我对他的预言……顺便,让他为我做些事情。你和郑师兄本与我是陌生人,英杰也本与我是陌生人。凭什么,我不能用他?”
“何先生英明。”郑修紧跟着称赞,“那这房子里的两副棺材就是……”
男人语气平淡,“我的弟弟和弟媳。”
郑修抽了一口气,再不敢置一词。眼前的人并非常人,自然不能以常人的眼光看待。
男人好像没有感到他的震惊,继续往下说道:“我那天打电话给他,也只是督促他早些对竹二下手。实际上,若没有竹二,谢之此刻已经是个死人。”
郑修愣了片刻,才算明白男人的用意,“您是说……您还是要谢之的命?可是何公子曾经表过态,他要亲自对付谢之。”
“一个棋子罢了。”男人扫了郑修一眼,见郑修本能附和着点头,才又说:“谢之必须死。等竹二解决掉,你直接把剩下的弹药带到松云华庭,一发炸了干净。”
竹二,谢之,全都是亟待解决的隐患。
郑修眼中生出几分期待,赶紧应道,“我记住了,何先生。”
猝不及防一只手落在他肩上,郑修心里一跳,立时抬眼看,正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目光。
他的手在郑修肩头拍了拍,“我说这些的用意,你明白吧?”
郑修心里越发没谱,头更低了:“请何先生赐教。”
“我心里的秤,永远不会歪。在我看来,何铮远不如你们有分量。”男人收起手,迈步走进朦胧雨中。
郑修历来有这个担忧,总以为何家父子再不和睦,终归是血肉至亲。他纵然打拼到极致,也不过是为何铮做嫁衣裳。
男人的话,算是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而且……对方愿意把这些往事告诉他,摆明是将他当成了第二个郑崇道。
“谢谢何先生,我不会辜负您的抬举。”郑修嘴里千恩万谢,心里也是十足欢喜,撑起伞就向男人走去。
可是忽然,身后传出“啪嗒”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坑里。
正待离开的二人齐齐警觉地回身,男人使了个眼色,郑修立刻点头,向低矮建筑的后面走去。
这地方非常隐蔽,肯定不会有人闯过来,可是这动静响得也太突然……
郑修的皮鞋在水坑里踩出迅疾的水花,忽然又听见了“啪嗒”声。
他停住脚步,只见建筑正后方跳出一个肥硕的癞蛤蟆,堪堪落在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