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璟深知时佑安还在不服气,便举着手打算再来一巴掌。
——然后猝然之间就感受到胸前温润潮湿的触感。
他松了眉头,伸手慢慢抬起时佑安的下巴。
时佑安白嫩乖巧的脸被戚长璟掐着,脸颊两侧留下小小的陷痕泛着粉意,嘴巴也微微嘟起来,眼尾却分明含着泪,欲掉不掉地挂在鸦青色的睫毛上,脸上还糊着黏腻的泪水。
竟然是哭了?
戚长璟暗自叹息,心却好像被无形中的手狠狠揪起。
他抱着时佑安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
“朕打的又不疼,”戚长璟声音低低的,垂眸定定看着时佑安,“怎么哭成这样?”
时佑安原是不想哭的。
他在娘亲去世后,待在文昌侯府受了那么多苦都不怎么掉眼泪,只有和悄一待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掉金豆豆。
如今面对圣上,他也应当是惧意更甚,即便被打屁股也应当咬牙忍耐才是。
怎么就哭了呢?
只是不知怎么,明明只是被圣上轻轻打了几下,时佑安却是委屈的很,情绪一上来,眼泪就开始哗哗掉。
这般想着,时佑安又开始委屈了。
他侧过脸,故意不去看戚长璟,也不回答他的话,一个人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戚长璟拿他没办法,只能就这样抱着,接着道:“你做错了事,朕自然要罚。”
时佑安眉头一皱,声音小小的,却带着点委屈:“……可是我已经都解释过了……你还要打我……”
他罕见地来了点勇气,又补上一句:“陛下不讲道理!”
分明脸上的泪还未干,说话还这般有气势。
戚长璟见时佑安这是真生了气,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道:“是朕的错,朕不该打你。”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只是,玉奴,你擅自从宫里跑出去,又跟着苏坦勒,朕这次着实是担心了。”
承乾殿内温暖如春,空空荡荡没有丝毫声音。随着戚长璟话落,便只有时佑安细微的抽噎声。
见着时佑安还不回话,戚长璟只能道:“纪得全。”
门外纪得全已经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听得圣上发话,忙推门而入,垂首并不看两人的情况:“陛下有何吩咐?”
“去小厨房端些甜的糕点上来。”
时佑安悄悄竖起耳朵。
“是。”得了命,纪得全便悄无声息地退下,有关上门。
时佑安还是不想说话,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片刻后,纪得全再次推门而入,手上提着一个小食盒,从里面端出三个小碟子,上面分别放着不同的点心。
清甜勾人的响起顿时弥漫在时佑安鼻尖。
小馋猫时佑安顿时忘了赌气,眼神一门心思地往点心上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