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位的乃是如今朝中新晋的红人,御史大夫蒋庚年蒋大人。
蒋庚年一身竹青弹墨万年青大袖衣,面容疏朗和煦,端的是一派清风霁月的青年才俊的模样。
“殿下千里迢迢回京,微臣等人竟是拖至如今才来宴请,当真是失礼,”蒋庚年起身拱手,“还望殿下海涵。”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戚长珩稍稍侧目,略抬一抬手当做回应,也举起酒杯屈尊降纡地抿了一口。
众人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是哪个没脑子的,早不请晚不请,偏偏要到年三十出来喝酒?
戚长珩阴着脸。
他本来还想着同玉奴宝贝出去放烟花呢!!
蒋庚年敬酒之后,桌子上的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一个个轮流对着戚长珩说吉祥话儿。
到了聂随的时候,他晃荡着站起身,举着酒杯的手竟是微微颤抖,差点把酒都撒了,还是身旁的同僚好心搀扶,这才免得聂随当着成王殿下的面出丑。
“聂小将军今日怎的这样无精打采?”旁边有人关切地问,“瞧着眼下发黑,像是连着几日没睡好一般。”
聂随今日却是没穿往日的朴素黑衣,而是换上一身暮云灰浮光锦厚直裰,头发也用皮带铜扣发冠规整地束起。
这样明显用心的打扮,一看便知不是聂随自己愿意穿的。
如此装扮,本应当衬的聂随更是风流倜傥,可此时看着却反倒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气。
前些日子的游春宴上,聂老将军当众向郡王谢罪轰动京城,待在家中的聂随当日便知晓了此事。
聂家的脸,都因为此事被丢尽了。
聂老将军一向以清誉闻名,如今却是时不时被人戏称“佞幸”之辈,竟然也因着郡王向圣上服软。
不单如此,甚至有传言说,聂老将军请罪当日,那郡王却是跋扈至极,当着一干朝廷重臣的面,生生让聂老将军跪了许久才让其起身。
流言众多,聂随却在知道父亲给那个郡王跪下谢罪之后又在家里发疯,被聂将军关了许久才放出来。
“是啊,净之的眼底怎的这样黑?可又是同聂老将军生气了?”又一人开着玩笑,“聂老将军该不会又给净之动家法了吧!”
有人开了这样的话头,见成亲王没什么反应,其他人也渐渐敞开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