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将聂随四肢抓起,拉着他推到地上的长凳,随后用绳子牢牢捆住。
四个人上前将聂随的手和脚死死按住,杨镇抚使慢悠悠地走上前,刀尖对准聂随的露出的胸膛。
“聂小将军,得罪了。“
下一刻,聂随就浑身抽搐起来,四肢被狱卒死死按住,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他死死咬着嘴唇,喉咙深处溢出几声痛苦的嘶吼。
承乾殿。
手上的信刚看完,戚长珩便跳起脚来:“母后、母后怎么知道了?”
他烦躁地拽了拽头发,在屋里来回踱步:“玉奴这次情况不妙,我巴不得把这事瞒的死死的,怎么母后还是知道了?”
仿佛想到什么,他一把抓住戚长璟的手臂:“皇兄!不能让她老人家过来,她之前就疼玉奴,如今要是见了玉奴这幅样子,只怕又要难过。”
“朕也不想,”戚长璟眼神还落在纸上,“只是,你觉得朕拦得住吗?信上已经说了,她早已启程,如今已在路上了。”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戚长璟回身又去看昏睡的时佑安,眼神霎时柔和了许多,手掌却下意识握紧。
殿内弥漫着淡淡的皂角香,自从查出香料有问题之后,承乾殿再也没有用过任何香料,就连原本用的龙涎香也一应断了。
鸦青色的长发整齐地落在脸颊两侧,衬托的时佑安的脸颊更加消瘦可怜,往日红润的唇色也暗淡许多。
“算算日子,若是启程,此刻已经到了姑苏,”戚长璟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压下心底针扎般细密的痛楚,“你去准备准备,好接母后回宫。”
而此时,千里之外,姑苏城。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刚下船歇脚,天寒风劲,娘娘怎么就出来了?”
头发半白的女人一身灰棕色水墨鹤补琵琶襟,外面披着一件湖绿鹿皮大氅,头上只戴着一只祥云纹羊脂玉簪,气质雍容闲雅,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
“哀家身体不差,这点风还受得住,”女人正是孙芳洲孙太后,此时正缓步从客房走出来,同说话的男人一同站在外面,“只是玉奴体弱,若他在,哀家可不会让他就这样站着吹风。”
廊前挂着一串银色的风铃,随着风起叮啷啷地晃动起来。
男人一身秾蓝素长袍,鹤发用一根墨色发绳随意束起,眼睛却是极为罕见的白眸,眉毛和睫毛也如同落了雪般苍白。
“娘娘心不静。”
孙太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却有些勉强:“闵先生不知,玉奴是哀家唯一的孙儿,又过的凄苦,哀家……心早就飞到京城去了。”
“可愿同我对弈?”白发被风吹的微微扬起,闵先生问。
孙太后欣然同意。
几个侍女垂手走过来,端着棋盘和凳子一一摆好,随后又悄悄退下。
两人先后落座。
下棋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