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生又扭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好心提醒道:“陛下和殿下还是不要在此等着了,见生方才见那痰血淤深,此毒应当凶险非常,便是师父也得解上许久,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
他的这番话说的戚长璟又把心高高悬起。
只是两人都没预料到,见生说的却无半分夸张,承乾殿的大门一关,竟是直接关了三日之久。
期间除了闵先生要求的白粥青菜之外,便只有太医院的人开门送过熬好的汤药。
第三日飘起了大雪。
红墙的宫城之前覆盖上一层厚重的白雪,院子前的枯树也被压上一层,还有零星两三只鸟儿扑棱扑棱着翅膀,落了一会儿就飞走了,又带起一阵瑟索的雪花飘落。
戚长璟只身一人,如往日一样立在廊下,玄色大氅的肩头落满了雪花。
纪得全止不住地叹气,却也不敢上前去劝。
连着三日,圣上连早朝都不上,就守在这里等着。
瞧瞧,眼底都发黑了!
京城的雪越下越大,待戚长璟眉眼都覆上一层白雪后,纪得全拿着手里的伞,跺着脚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再这么站下去,郡王殿下能不能好先不说,只怕圣上的龙体倒要先垮了!
他这边脚下正踌躇着,冷不丁手里的伞却被人夺了去。
纪得全抬头一看,急忙拱手行礼:“太后娘娘。”
太后一身雪白狐裘,身后跟着三四个低着脑袋的宫女太监,也不看他,只手拿着伞径直往戚长璟身旁走去。
脚下步伐轻盈无声,一行人在戚长璟毫无察觉下走到他身侧,只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哗啦——”
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戚长璟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太后那张不悲不喜的脸。
“母后,”注意到太后手里正为自己撑着伞,戚长璟的神色终于有些许波澜,“……让底下的人来便可,您不必……”
“不怪他们,”太后道,“你这幅样子,除了哀家,谁还敢为你撑伞?”
戚长璟缄默不语。
太后侧目看着戚长璟眼下的黑青,又看了看他露出衣袖的手指已经生出了冻疮,忍不住心下叹息:
“你是皇帝,这几日不上朝,却天天在这里守着,怎么,你守着就能让玉奴好起来了?”
当年戚道远收留戚长璟之后,便同太后一起抚养他长大。
戚家未败落之前,戚道远常常外出,很少回家,与戚长璟相伴、教导他长大的便只有太后。
也因此,戚长璟在心底很是尊敬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