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武侯,你怎么对我们如此不放心?”
“就是就是。”
马蹄扬起地上的雪屑,威武过了这个街口。
在街口撑着伞的梁辉低着头,飞起来的雪屑落在头顶的伞面上。在伞下他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嘴里默念着“北齐太子”这四个字。
旧魇
一辆马车徐徐向着洗秋山上而去,最终停在了林间雪里的一座茅屋前。
山里面的雪下得更厚,脚踩下去,立即就没过了梁映章的小腿肚儿,好在雪没有那么快化,所以并不是很冷。
鞋底踩在雪上面,会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宋清辞牵着她的手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走到了茅屋的竹门前,看见了院子里面积得那么厚的雪,两人相视而笑,要有一番体力活来打扫这间许久没人住的茅屋了。
“我来扫雪!”
梁映章还记得从竹门口到屋檐下,有一条石头铺成的细长的路在哪里,她立即进了做饭的厨房间,在角落里拿了苕帚出来。
窗台上扑面而来的一阵洋洋洒洒的灰尘,让她有种恍然的错觉,眼前的一切变回到了去年冬天,她在灶台旁做饼,苏先生在灶台后面生火,他兴致高时时而高声朗诵几句欣赏的诗文,灶台里旺盛的火光照暖了他那张洒脱恣意的脸庞。
何时杖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
君有千年的寂寞,也有眼下的悲愁,明明坐拥学子无数,受天下有识之人爱戴,却甘心栖居在山间的茅庐。梁映章虽不是文人,但是她在苏秉淮身上看到了文人的慈悲与豁达,也有无穷的寂寥与平生郁郁不得志的苦闷。
人啊,有时候不仅仅是盯着眼前的柴米油盐,偶然看看雪,听听林间的风,看看世间的山水,人焉能与世间万物永恒。苏先生曾对她说过:“人生一世,不在活多少长短,但求一瞬的无愧于天地足以。”
“阿映?”宋清辞在院子里叫她的名字。
梁映章擦擦眼泪,拿着苕帚走了出去,“来了来了。”
宋清辞正在从马车上把东西卸下来,放进睡觉的屋里后,出来撞上了正在擦眼睛的梁映章,看到她眼睛红了一圈,他心疼不已。他抬起手,将她额头上和头发上沾到的灰尘一点点地拍下来,说着下午的安排,试图让她开心些:“饭后去后山打猎,好不好?”
“好啊。”梁映章从他手臂下穿到去,走到门前去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