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豫嫔说:“既入了宫,又伴在皇帝身旁,便是姐妹。何必生出那般多的嫌隙来。未知晓真相,又如何去断定呢?你是个乖巧温和的,哀家看重您。孩子的事,万万不可太过心急。总会有的。”
执起豫嫔微有凉意的手,太后轻轻拍了拍,语气里是诸多无奈。
一怔,豫嫔抬眸,微微颔首,旋即又低下眸去,长睫颤了颤。
“你也是的,你比豫嫔年长几岁,处处照顾些又能如何?”太后的语气中有责怪,还有微不可察的恼意。
桑葚心想,可不止年长几岁。
再一想,她个老阿姨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武英柔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说:“太后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太后十四岁进宫,一路过来,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事没做过。这点栽赃嫁祸人的伎俩,实在不够她瞧的。这一招蠢但有用。豫嫔又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天真的比紫禁城上方的白云还要纯洁,自然就认定了是贵妃动的手脚,想要害死她的孩子。其实不是。深宫锁了一重又一重,真相总是叫人措不及防的。
太后今日有意给贵妃提醒,也算是个豫嫔敲了个警钟。
皇帝的宠爱不一定能保全性命,方要活的长久,必然要掉进这七彩的染缸里头。
这折子戏不知道唱到了几时,到了该传晚膳的时候,太后留下二人用了些。贵妃吃的不多,豫嫔就更没什么胃口了。
桑葚一会抬眸悄悄看看豫嫔,一会又观察贵妃的神色,眼神小心游走。
竹沥进来,俯下身与太后耳语片刻。
太后摆了摆手,面色难看,快速捻动着佛珠,像是出了什么事。
武英柔瞥了一眼,来了兴趣,便问道:“姑姑,这是怎的了?”
小太监升职记(十二)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宫婢,假扮太监勾引皇帝,方才已经被拖下去杖刑了。”竹沥老练沉稳,声音平平,辨不出喜怒来。久居深宫之人,又伺候太后多年,自然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听了这个“假太监”的遭遇,桑葚浑身都紧绷了,脊背一阵寒凉。
她可不愿是那种下场。更不愿最后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人人有野心,她也有,等掌管了东厂,就没人再敢动她一根指头,更没人拿她有法子。
敛下心神,桑葚浅浅呼了一口气,很快便平静下来。她好歹是职场老人,这点事不算什么。这宫里头,跟职场大同小异,皇帝是董事长,太后是资历深厚的老人,剩下的便是有地位有职称的嫔妃大臣们。只是结果不同,成绩做的好了,是升职。做的不好,便是砍头。
这脑袋,得想法子保护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