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武英柔仰起脸,和煦的光竟一点点在她脸上铺开,她的脖颈是那样白,白的像是刚落下的冬雪。
桑葚颔首,放在了心上,她从袖笼中取出准备已久的菩提子手串,这是桑葚从灵隐寺求的,但一直没能有机会送给娘娘。
今日是告别,再不拿出来,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本宫收着了。算你还有点良心。”武英柔抚摸着那颗颗菩提子,似乎是被人暖了许久的。她虽是笑着的,却也心酸。
恐怕日后就见不着了。
……
再次踏入这里,桑葚只觉久别重逢。
六月的天正毒辣,东厂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双颊红透,热的。
牵马的牵马,乘轿的乘轿,永远都是如此。
这也将是她以后的日子。
“来了。”
言丙在圈椅上靠着,抿着茶,抬眸瞧了眼桑葚。之前的青涩倒是褪去许多。
桑葚一拜,恭敬道:“见过言秉笔。”
放下茶杯,言丙低低“嗯”了声,道:“在东厂这里,任何人都没有优待的权利,每个人,都是番子,每个人,什么活都得干。若在出任务的路上死了,还是没有什么优待,最多就是草席子一卷,找个地方埋了。你清不清楚?”
“奴才清楚,请大人放心。”
“很好。迷途知返。”
言丙心里说,这小子还知道贵妃娘娘是攀不上的人。这一点很好。奴才怎么可能攀的上主子。主子就是一架高山,怎么翻都翻不过去,也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个机会。
“是。”
桑葚在东厂当起了番子,每天不是抓人就是用刑,不是用刑就是到处搜集情报,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西厂那边还是擅长抢功,六福如今正得势,前些日子,朝廷捉拿江湖要犯,六福是见人就杀,不顺眼杀,不痛快杀,挡路的也杀。遇着美貌的,囚禁玩弄过后也杀。
他的杀人如麻,心理变态,是西厂人都知道的。
西厂在皇上面前得势,东厂也一点点追赶了上来。
桑葚与锦衣卫的兄弟出任务,前脚刚到,后脚六福带着西厂的番子来了。
这家一共两口人,年迈的老翁,十二的孙女。因有与江湖人士来往,而被盯上,所以派他们前来询问。
六福进来不问青红皂白,抽出刀就在那老翁肚子上捅了进去,等刀子从肚子里抽出来的时候,已经被血浸透。
桑葚感到不可思议,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她急忙上前捂住老人流血的腹部,又赶忙请同僚帮忙止血,她用极冷的眼神看着六福质问:“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