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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玖

 

衍庆苑内,我带着寻柳和惜冬坐在凌恒身旁,面前是坐在两个小沙发上的汪甯雅和浣琳。整座衍庆苑笼罩在一gu安静而诡异的气氛中。

「大爷,这是我命寻柳到仓房看那三个丫头时,寻柳在仓房内看见的,随後寻柳便在外头险些遭到杀害,没想到此人竟如此狠毒。」我命寻柳拿出那条手绢,低眉冷道:「五姨太,这是你的绢子吧?」

汪甯雅眉头一皱,道:「回太太,我的手绢已经不见一段时日了呢!怎会出现在太太手上?」

「不见多日,没想到竟是在仓房找到,五姨太要如何解释?」见她如此,我略感不悦,一旁的浣琳也是握紧了手绢,胆怯地低着头。

汪甯雅的双凤眼突然露出一gu不安,道:「太太糊涂了,甯雅是被下厌胜之术的人,怎麽可能还会对自己下此术呢?」

闻言,我轻轻一笑,回道:「只怕是五姨太作贼喊捉贼呢!」

汪甯雅见苗头不对,随即起身看向凌恒,目光全是害怕与恐惧之情:「大爷,甯雅绝不会伤害自己来陷害他人!」

一直保持沉默的凌恒抬起头,脸se全是冷漠之情:「若与你无关,仓房外怎会有你的手绢?」闻言,我愣住了,凌恒终於也开始怀疑汪甯雅了吗?

见汪甯雅的神se瞬间从害怕成了错愕,不停地说着:「大爷,甯雅的手绢好几天前就不见了,甯雅实在是不知为何手绢会出现在仓房呀!」

我冷冷一笑,凌恒依旧是冷淡地看着她。汪甯雅,我真是错看你了,为了替你的孩子报仇,你居然连无辜的浣琳都不放过。

「大爷,不如把五姨太身边的绿璇姑娘送去仓房审问吧!」我语刚落,突然听见「砰」的一声,汪甯雅身旁的绿璇已屈身一跪,道:「大爷恕罪!太太恕罪!这厌胜之术…是我做的。」

汪甯雅的瞳孔微缩,讶异地看向绿璇,我斜眼瞄了过去,冷笑道:「哦?绿璇竟想谋害五姨太?」

绿璇看了看汪甯雅,随後回道:「绿璇痛恨五姨太已久,故而找了巫师行厌胜之术想害si五姨太,再嫁祸给八姨太,请大爷和太太恕罪。」

「啪」一声巴掌,在众人的注视下,汪甯雅狠狠打了绿璇一个耳光。

「汪甯雅你做什麽!」我站了起来,冷冷地指着她骂道:「这里可不是你的晓棠苑,岂是你闹脾气的地方?」

「没想到装神弄鬼的竟是自己人,还连累了八姨太的下人,这等贱婢难道不配挨罚吗?」

「够了。」凌恒将冷淡的目光看向众人,道:「我凌府里不准出现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把绿璇拖下去乱棍打si。」

「大爷且慢。」绿璇还有用途,至少现在还得活着。我转身看向面se极为y沉的凌恒道:「明日便是筱薇的成亲之日,眼下府里已经si太多人了,若再杀了绿璇姑娘只怕会给筱薇添了hui气,对筱薇也不好,眼下五姨太也还好好的,大爷不如从轻发落吧!」

跪在汪甯雅身旁的绿璇早已被吓得哭了出来,汪甯雅的眼中带着几分怒意,而浣琳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低着头。凌恒冷冷地转头看向我,问道:「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轻轻一笑,回道:「既然绿璇姑娘无力照顾五姨太,不如就送去洗衣处吧!既然想谋杀自己的主子,那就别让她服侍其他人了。」

「好吧!那就听你的。」他叹了一口气,道:「把她送去洗衣处。」

「绿璇谢大爷和太太不杀之恩!」看着绿璇被长工们带走,我看向汪甯雅和浣琳,露出一抹端庄的笑,道:「已经没事了,你们大可放心。桔铃苑眼下没有下人,若八姨太不介意,我让采姚去服侍你吧!」

浣琳的柳叶眼中浮出一gu失落的神情,随後笑着起身回道:「浣琳谢太太,不过采姚姑娘是太太的人,浣琳实在是不敢收下。」

「没事的,我合欢苑本用不着这麽多人,凌府若再外招丫头也得花钱,不如我就拨个丫头过去。采姚是个伶俐的丫头,一定能照顾好妹妹的。」在凌恒面前说出「财务支出」的相关字眼,相信就算浣琳不愿意,他一定会强迫浣琳答应的。

凌恒若有若无的瞥了我一眼,浣琳咬了咬唇,回道:「浣琳…谢过太太。」

我让采姚过去扶浣琳坐下後,我看向眼神有些旁徨的汪甯雅,道:「五姨太的大丫头眼下被打入洗衣处了,不如我把瀞柏拨给妹妹当大丫头吧!」

「谢太太恩典。」汪甯雅朝着我谦敬地一笑後,道:「不过甯雅想提拔绿瑶为大丫头,就辞谢太太的好意了。」我笑了一声,道:「绿璇和绿瑶是孪生姐妹吧?眼下绿璇差点害si了妹妹,不怕绿瑶走上她姐姐的路吗?」闻言,汪甯雅一时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我笑着看向瀞柏,道:「去吧!我知道你是个安分的好丫头,定不会像绿璇那般谋害主子,就替我好好照顾五姨太吧!」

「甯雅就谢过太太了。」瀞柏的一双清秀可人的杏眼愣愣地看着我,我朝着她笑道:「去吧!眼下五姨太身子有些虚弱,可要好生照顾。」

「瀞柏知道了。」她向我恭敬地行礼後,随後安静地走道汪甯雅身後。

出了衍庆苑,两人正准备离开时,我转向汪甯雅,冷道:「五姨太,我有事想找你,跟我回趟合欢苑吧!」

汪甯雅愣愣地看着我,而我转过身子,优雅地往合欢苑的方向离去。

回到合欢苑,我命所有侍nv退到苑外,整间屋子只有我和汪甯雅两人。

「太太…」汪甯雅才刚开始说话,我转身便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似乎没料到我会动手,她「磅」的一声坐到了地上,白皙的脸上印上了一记红红的掌印,她的双凤眼中透出了嘶嘶的恐惧,有些胆怯的抬头看着我。

我将目光的温度降至最低点,冷冽地瞪着她的那双眼,道:「厌胜之术,从头到尾都是你做的吧?陷害给浣琳,大家认定浣琳没那胆子,便会联想到林意奷身上去。这一切都是你策画的吧?」

汪甯雅似乎是真的被我给吓着了,连呼x1都大声了许多,眼眶也逐渐sh润了起来:「太太,甯雅的孩子不能白si!」

「你的孩子不能白si,难道寒霜就该si吗?浣琳的那些下人就该si吗?寻柳也差点被你溺毙而亡,今日若不是寻柳骗着绿璇si里逃生,只怕连浣琳也会跟着被拖入乱葬岗。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害si了多少人?」语气说着越来越激动,我直接将桌上的瓷器全摔在了地上,瓷器「磅」地在地上全洒成了碎片,我愤怒瞪着她道:「林意奷再怎麽说都是林家的nv儿,若是因此让两家的关系决裂,你能有多大的好处?」语落,我深x1了一口气,道:「今日看在你的份上,我放绿璇一马;以後若再胡来,就别怪我无情。」我转过身背对着她冷道:「回去吧!好生歇息。」

汪甯雅离去後,我独自坐在贵妃椅上喘息,今日的事已让我头痛不已,明日还有凌筱薇的婚事要处理,实在是没有时间休息。

「太太先休息吧!今日处理五姨太的事,太太可是大动g戈了呢!」惜冬在一旁放下茶杯,寻柳跪在一旁替我垂腿,我看着这个月的帐本,这些改良过後的帐本清楚得多,每个苑处的支出都相当清楚。我翻到槐春苑的地方,道:「去把香点上吧!」

「是。」明日凌筱薇便要去林府了,不知她又会做些什麽蠢事了。

翌日,我老早便起身梳妆,尽管是纳妾,这种日子我也是一定要出席的。

梳妆更衣後,才刚走出苑门,一名长工便慌张地跑了过来,道:「太太,发生大事了。」

「怎麽了?慌张成这样?」我疑惑地看着他,凌筱薇不会想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吧?

「回太太,六小姐穿着大红se的唐装,说什麽也不肯换上粉se的嫁衣。」闻言,我叹了一口气,这如此浮躁的人,果然是不适合为人正妻。

走到她的苑里外头,一身红se唐装的凌筱薇被一群婆子拉着,而她只是不断地嚷着:「放开我!你们这些j1annu才凭什麽拉着我?」

「六小姐好大的气势呀!」我冷冷地走到她面前,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见到了我,原本还高高在上的模样一时全无,一双睡凤眼愣愣地看着我,呢喃道:「大嫂,我…」

「我记得上回已提醒过六小姐,六小姐是林大爷的四姨太,是不许穿着红se的嫁衣出去的,还快进去换好衣服?」我冷漠地瞪着她,这几天的事已经让我够烦了,眼下吉时都快过了,再不出门就麻烦了。

「我不依!爹爹说过要让我当正妻的!为何我要为人妾室!」面对这个被宠坏的小姑子,我看向一旁的长工,冷道:「打晕她。」

那几个长工闻言,走到了正在奋力甩开婆子们的凌筱薇,道:「六小姐,失敬了。」语落便一拳打晕了她。凌筱薇的身子顿时瘫软,被婆子们小心地扶着。

「服侍六小姐更衣。」语落,我转身离去。

当晚,凌筱薇的婚事总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接下来的事情是-纳惜冬为妾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每与凌恒提起纳惜冬为妾的事时,总会被凌恒支开话题,见他如此,我也不好意思再提,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见过大爷,见过太太。」花园内,陪我漫步在花园里的凌恒仍是穿着一身月se唐装,我穿着他送的那件灰se花纹的青瓷圆领旗袍,与他在花园中漫游。

眼下已经入秋,百花皆已逐渐走向凋零,唯有那些洁净的白毛菊仍然在花圃中,为枯h一片的花园增添一点颜se。

「眼下风越来越凉了,多穿点衣服,别被冻着了。」他的语气平平的,淡淡的,却让人听着心里暖和了几分。我笑着看向他,道:「大爷放心,眼下才刚入秋呢!」他的语气仍是有些平静,道:「你身子不好,待入了冬就别一直出门了。」

「彤安明白了。」他咳了几声,续道:「前几日我在府外的市集时遇见了林永煜。林永煜说筱薇那泼辣的x子如今可是深深x1引了他,如今可宠着她了。」

「是吗?」我轻轻一笑,道:「彤安就恭喜小姑子了。」如今宠着她,也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当年徐靖蝶初入凌府时,也不就是因为那gu泼辣劲让凌恒对她宠ai万分,待风头过了,还不是一样赶出凌府,卖回妓院去了。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转过来冷静地看着我。突然对上了他的狐狸眼,我跟着停下了脚步,有些怔怔地回看着他,顿时所有空气彷佛凝结了。

「大爷…」我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双桃花眼,他突然伸出双臂将我环在怀中,被他猛然抱着,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彤安,你可知你身上有gu香味,而且…」他靠在我的颈窝边磨蹭了一番,呢喃道:「我越来越喜欢这香味了…」

我轻轻把他揽在怀中,心中却有些疑惑。香味,是因为用了花浸沉香吗?

近日凌恒来到合欢苑的次数多了不少,就连林意奷似乎也被冷落了。

夜间,在几番缠绵後,他沉静地在我怀中沉沉睡着,我疲惫地看着怀中闭着那双迷人桃花眼的他,感到有些无奈。不知何时开始,他在夜间缠绵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每看着他躺在身旁沉睡的模样似乎b以往更加疲惫,我便忍不住有些心疼,难道他的瓷器行发生了什麽事吗?

翌日起身时,身旁的男人正好也醒了过来,我眨了眨眼,看着怀中的凌恒,温和地一笑,道:「大爷若醒了,彤安就服侍大爷起身更衣吧!」

一双迷糊的桃花眼蒙胧地看着我,随後往我的怀中蹭了蹭,呢喃道:「有些困,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无奈地看着他的睡颜,道:「大爷可是遇到什麽事了?怎麽每日都累成这样?」

他依旧是用那双平静的目光看着我,嘴角却突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他伸出手轻轻抚着我脑後的一绺秀发,道:「没什麽,就是想多陪你一些。」

语落,他手微微用力,将我按到了他的x前,道:「昨晚被我折腾了这麽久,你应该睡得也不多,再睡一会儿吧!」

看着他又沉沉睡去,我往他的x前更靠近些,闭着眼睛继续休憩。

凌恒起身後,我换好衣服後,浅笑着看向他道:「眼下也不早了,大爷赶紧去忙吧!」

他「嗯」了一声,随後突然在我的唇上轻吻了一下。突然感觉到两颊有些发热,我有些羞涩地看着他,他再次露出了那抹浅笑,道:「我去和二弟讨论事情,这两日所有事情皆已告一段落,到年底前也没有什麽大事了,你就先休息一阵子吧!」

凌恒离去後,我独自坐在贵妃椅上继续查着这个月的帐本。检查完卿芍苑的支出後,我翻到了晓棠苑,逐项检查起来。

汪甯雅素来喜ai调香,因此支出也多以薰香料为主。丁子香、白檀香、沉子香…当我看到「夹竹桃、桂枝」这两项时,我有些疑惑了。什麽样的薰香会用上这两样?

「惜冬,去瀞柏那儿打听消息。」待我又看向「依兰」时,我更是愣住了。依兰有暖情的作用,难道汪甯雅知道自己没有了生育能力,所以想用香料争宠吗?算了,看在她如此可怜的份上,若这个真能抚平她的丧子之痛,就让她去用吧!

好不容易检查完所有的帐本,我靠在椅背上,寻柳在身後替我按着太yanx,道:「太太日日看着这些东西,赶紧歇息吧!」一旁的惜冬端着一杯水给我,道:「太太每日都看这些帐本,眼睛会熬坏的。我在太太的水加泡了些枸杞、菊花和决明子一起煮滚,有护眼的功效,太太赶紧喝下吧!」

我饮了一口茶水,闭起眼睛问道:「听采姚说三姨太有喜了?」

寻柳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是呀!据采姚那里得知,三姨太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寻柳!」惜冬突然瞪了寻柳一眼,随後有点担忧地看着我道:「太太…」

我冷静地盯着面前被我合上的帐本,怔怔地出了神。这是林意奷地住回凌府了。

「嬿香给娘请安,见过大哥,见过大嫂。」一身杏se旗袍的陈嬿香g起那抹微笑,恭敬地向众人行礼。见了二儿子,老太太自是高兴,赶紧上前拉着凌恂笑道:「阿恂回来啦!快!快坐!」

「见过二爷,见过二太太。」见其他姨太纷纷起身行礼,夏玉沁的铜铃眼在看向凌恂时微微一愣,那模样简直像是失了魂似的。见状,我微微一笑,道:「九姨太,这是凌家二爷凌恂。」

「啊…」像是回神似地,她赶紧转过身板,朝着凌恂行礼:「玉沁…见过二爷。」

「你…」只见凌恂猛然睁大了眼,过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我接着笑道:「二爷,这是你大哥新纳的九姨太,夏家的庶二nv,叫玉沁。」

「这…」见凌恂尴尬地朝着她点了点头,而她的睫毛微微下垂,看着十分失落,心中有点疑惑,难道他们有过什麽?

敬完茶後,便是老太太的闲话家常。看着老太太左手揽着凌承璿,右手抱着十个月大的凌春晓玩得不亦乐乎,我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知是否是因为前阵子帐本遭人乱写一通的惨案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又被凌恒折腾到深夜才得以入眠,此时我已晕得有些作呕,忍不住抬起头深x1了一口气。

「太太?」听见林意奷的声音,我低下头看着她。似乎是以为我对於老太太含饴弄孙的行为感到不满,她轻笑了几声,带着几分关心问道:「意奷从方才便看见太太似乎身子不大舒服,太太可要找大夫来看看?」

语音刚落,所有人皆将目光看向了我,连老太太都停止了和儿孙的嬉闹,纷纷看向了我。

闻言,我冷笑一声,随後对上她那双圆如杏仁的眼眸回道:「谢三姨太关心,不过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就不必找大夫了。」

老太太坐在一旁让人抱走了两个孩子,道:「彤安身子不好,还是去找大夫看看吧!若一直这麽t弱下去,我老人家何时才能抱嫡孙呀?彤安,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一席话顿时如利剑般cha入了我的x口中,令我彷佛置身冰冷的海中,难以呼x1。吞了吞口水,我端庄地笑着看向她道:「老太太说得是,彤安回去後便令人请大夫。」

林意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而我只是继续坐在位子上啜饮着清茶,有些寒冷了,即便茶的温度依旧是往常那般,如今放入口中却又多了几分烫舌。

走出朝晖苑後,我调整了一下身上的针织衫後准备离去,却被一人突然拉住了肩膀,转过身来,我恭敬地向来人行礼:「见过大爷。」

「身子可还好?」即便是语气静若止水,可我依旧能从他的狐狸眼中看出一丝担忧。我轻轻一笑,道:「大爷放心,彤安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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