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问荇的动作,刚刚搭着他发梢的手搭上了他的脸颊。
问荇微微调了下动作,显得柳连鹊的手像贴着他的脸。
他眨了眨眼:“连鹊,你在想什么?”
柳连鹊眼珠微微颤动,状似无意收回手,眼底的悲意渐渐收敛隐藏。
“想到些往事,不过都不重要了。”他看着眼前的问荇,突然露出个欣慰的笑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问荇的脸颊。
“你去山里要多加小心,早些回来。”
“最多两日,我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的。”
问荇任由他抚自己的脸,听出来柳连鹊心不在焉。
要不是心不在焉,也不会有这么大胆子碰他的脸。
不过他不想拆穿。
他起身时,脚踢到进宝丢的栗子壳,突然明白柳连鹊方才的疑问来自何处。
“乱丢东西可不是好习惯。”他捡起栗子壳,“要是扎着谁的脚就不好了。”
不过单说今天,他还得好好谢谢进宝的栗子壳,算是帮他逃过一劫。
“我走了。”他将头发重新绑好,朝着柳连鹊用力挥了挥手,笑容明媚得好似能照亮黑夜,“明晚见!”
“明晚见。”
本还在担心自己失控的柳连鹊已心绪平静。
待会见到进宝,多向他讨教怎么控制住自身,以免真的出现失控状况后伤人。
他还没有死。
那夜小居里的少年换下被迫穿上的华服,随意扎着发,穿着麻衣便走向自由的天地,从未被风吹雨淋压弯脊梁。
他们始终在一起,谁也没有远走。
柳连鹊想着,这次为自己争取个坦荡地前路。
问荇高举燃起的火把,跃动的火焰渐行渐远,沿着田间路蜿蜒移动,最终被吞噬在了黑夜之中。
但仔细看,仍然有星星点点时隐时现。
他往前走了约莫一刻钟,好心情在见到前边咋咋呼呼的群鬼时荡然无存。
本来认识的几个鬼都外向热情,没了问荇管束,又冷不丁来了个不爱说话的篾匠,难免觉得新奇。可怜的篾匠成了兵卒们起哄的对象,这几天遭受了对他来说非鬼的折磨。
具体表现在郑旺耿耿于怀他居然之前有青梅竹马,林大志老想和他勾搭肩膀,控制不了不安分的手,黄参看着他,说他生前肯定爱吃内脏,才会死了脸色成这样。
“少吃脏器,尤其是些肝啊肾啊。”黄老爷子苦口婆心,“你们就仗着岁数小,什么都乱吃。”
篾匠几乎要晕过去了,还是和他同病相怜的挑夫搭住他肩膀,没让已经成鬼的篾匠再死一次。
他都是死人了,为什么还管他活着爱吃什么!
“别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