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情绪在看到原露婆娑的泪眼,和庞大身躯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时都尽数化为乌有。
但心底的情绪仍旧不可避免地带到了话语中,以至于话一出口,谢七溪都觉得自己冷硬得不近人情:“放心,钟元死不了的。
那家伙可是武门盼了千百万年才盼来的希望,还未成道就有楚摘星和袁则两个人去保驾护航,到现在身上带一沓门内长辈的即时召唤符箓都算不上稀奇事。
现在跟着楚摘星,完全是因为楚摘星乃是气运所钟,天命如此,也正需要一场血战淬炼己身。
这是专属于她的大机缘,担心太多余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在浓浓的黑风中猛地爆出一阵金光,一个身高十丈,金盔金甲,手持钢鞭的将军就威风凛凛地横亘在了天地之间。一鞭下去,便携摧岳断流之势,破开面前大片的乌黑,让人得以窥见一丝往常的清明。
从当前的局势看,钟元是牢牢占据着上风的,不必担忧。
原露一双眼立时变得充满了名为希冀欣喜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谢七溪面上却毫无欣喜之色,反而惊疑不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直截了当地将害怕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原因无它,因为除了那句不会死之外,其余话都并非出自她的本意。都不是把心里话不小心说出口的失误了,而是在此之前这些消息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只是在方才说话时被野蛮地灌输到了脑中,并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脑中思绪飞速转了几圈之后,谢七溪基本排除了自己被夺舍、操作意识的可能性,于是不由将目光投向了静静漂浮在一旁,无声提供着安全区的纯阳剑。
她早知道这把镇宗之剑拥有极高的灵智,唯一一点不足就是没有那传说中的剑灵,但这么无知无觉的成为了嘴替,还是令她感到极为不适。
但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怪,越不希望来什么,什么就来得越快。
谢七溪就在意识无比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嘴觉醒了独立意识,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回答着原露那只傻猴子的问题。
“燕子穿林。”谢七溪听到自己的声音,莫名感觉有些恍惚。
不过这点刚刚生出的恍惚很快就被原露咋咋呼呼的声音给驱散:“什么叫做燕子穿林啊?”
谢七溪几要为之绝倒,这个呆子!真就除了阵法之外一窍不通!
居然连大路货的基础剑法都不知道!
天幸此时无论是交手双方,还是不请自来的讲解员,都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