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区区一女子,换得自己乃至于全族的锦绣前程,实在是再合算不过的交易。
众目睽睽之下,齐飞翰连拳头都不敢攥紧,只是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空壳,用着毫无感情的缥缈声音说道:“义父说择日不如撞日,借着今日万族在此,正好为我择妻。”
得到的反应也在齐飞翰意料之中,孟随云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联想到这几日在剐龙台上都是寂静无声,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是个哑巴。
齐飞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底忽就生出了火气。
他情思百转,牵肠挂肚,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迈动脚步选择当面坦诚,却永远连回应都欠奉。
更何况昔年在昭武中千世界的东海上,他是亲眼见过孟随云对那乳臭未干的毛娃子有多温柔小意的。
一念及此,他的一颗心脏就好似被一只大手攥住,不仅往外挤出许多酸水来,连鼻息都不由粗重几分。
他到底哪里不如楚摘星了!
正当齐飞翰按捺不住欲要发作之时,两道联袂而来的身影兜头给了他一泼凉水。
为首的着松鹤延年衣,气度倒是雍容,可惜长得就有碍观瞻,豆豆眼、老鼠须、再加上地包天的嘴唇,腰带十围的大肚子,说一句容貌丑陋都有高抬的意思,实在是令人难以生出好感。
偏生这位还有些丑不自知,还在鼓鼓囊囊的腰间别了一把折扇,更显得手掌肥厚,指节粗大。
与说期待的文人风流不说是毫不沾边,也可以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直往杀猪宰羊的屠户堕去。
和身侧那位落后一步行走之人相比,就更是打击惨烈,宛若云泥之别,凤禽之异。
即便那位眼神闪烁,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心虚与底气不足,可架不住面相十分的好,三庭五眼各安其位,兼之骨肉匀称,是个典型的中年帅哥。
理智回笼的齐飞翰赶紧欠身行礼,口中称道:“倪先生、彭前辈。”
原来这两人一人是鲲鹏倚仗的白纸扇倪宣,另一人就是孟随云的生身父亲彭诏了。
齐飞翰客气是他知礼节,不张狂,遵礼数,但两人哪里敢生受,赶紧侧身让过,回了一礼道:“少族长客气。”
彭诏就更是满脸堆笑,冲着齐飞翰说道:“小女自幼顽劣,让少族长受委屈了。”
齐飞翰面色唰得就是一沉,整张脸好赛一个紫茄子。
他算是明白了为何彭诏作为一个天资后台都算不错的人,为何在赤雷宗一直混不上个监察长老的位置了。
以至于不得不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跳出了人族阵营才得偿所愿。
问题就出在这个不灵光的脑袋和缝不住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