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抹了把脸上腥咸的海水,喘了口气,说:“除夕夜,一支打头阵的玄衣军包围了平远县城,那时我手下的人发现他们一边围住县城,一边往海边活动,我赶紧给少夫人送了信。果不其然,后面几天他们大队伍就来了。”
“我刚刚上船看过,这一艘船能载一两千人,十艘船,就是两万人。”宋奇喘匀了气,细细说来,“两万余人要在海上航行五六天,才能抵达津州港,粮草、兵器、火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此前为了躲避搜查,物资没敢提前放在船上,这几日就是在将物资装船,这才让我等来了将军的支援。”
他指向远处的海港:“他们的火炮大多运上船了,火药也已经装满,现在只差一些粮草、弓箭,很快便会离港了!”
秦般往海港望去。
海港上停泊的战船只被炸毁了一艘,仍有十艘完好无损。运送物资的队伍已经被禁军切断,包围平远县城的人马此时应当也同过去支援的禁军交战了。
这些人马和物资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海港,而以张鹤翎杀伐果断的行事作风,绝对会弃卒保车,带着已登船的人马和物资先走。
毕竟,只要战船和武器在,人少一些也能搏一搏。
正想着,船上的火炮已调转头来,瞄准了他们藏身的小山坡!
秦般连忙下令:“趴下!”
轰隆——
禁军们趴在山坡后,被火炮爆炸掀飞的泥土草屑扑了满身。
宋奇浑身湿透,被泥土一盖,起来时已成了一个泥人,军医匆匆赶过来,给他清理包扎肩头的伤口。
宋奇这会儿却顾不上自己的伤,只焦急地拉着秦般:“秦将军,咱们手里没有重武器,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的战船,我带过去准备烧船的兄弟们,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咱们怎么阻止他们出海?”
他比秦般还要大上好几岁,此时却失去了作为王府亲兵副统领的稳重有度,通红着双眼:“我手底下带的一千弟兄,个个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却这帮乱臣贼子像屠狗一样杀了个干净,还把他们的尸体堆在我跟前耀武扬威!”
“不能手刃这群鼠辈,我不甘心!”
看着他浑身狼狈,赤红的双眼却满溢着强烈的不甘,秦般不禁动容,将手按在他未受伤的那一侧肩头:“宋副尉,越到紧要关头,越要冷静。”
宋奇急道:“可是他们的船已经准备好,要不了一时三刻,就能启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