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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319节

 

因此,谢慕林十分郑重地问朱瑞:“是否有王湄如对太子有特别的怨恨,存心报复,坏他前程……又或者王湄如被他人指使,故意拖太子后腿的可能?如果有,指使她的人会是谁?”

朱瑞讶然,仔细想了想,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迟疑了:“若那王氏不是个蠢货,而是被人指使,那谢二妹妹你的猜测确实不无可能,但眼下还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我会让人留意的。只是……与其说王氏是在进宫前就被人收买了,欲对太子不利,倒不如说……她的妹妹可能真的落入他人之手,而她为了保住妹妹,才不得不出手拖太子的后腿。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王湄如真被人胁迫了,那么那个能对她作出威胁的人,定然也在宫中,甚至连人选都十分有限。二皇子已然被出继,没有了折腾的资本。四皇子本就胜券在握,只需要等待皇帝废储后躺赢就行了,压根儿就犯不着多此一举。最后剩下一个最有可能的人,便是三皇子了。

三皇子跟王湄如扯不上关系,但薛家的四姑娘,乃是他的资金提供者兼未来侧妃人选,不能排除薛四姑娘在薛家为他通风报信的可能。他跟薛老太师受伤一事早有牵扯,估计也不会在乎再给薛家添个锅。只要太子能因此闹出点事来,把储位给闹没了,他就赚到了!

难道这就是他在发现皇帝不会主动宽恕萧贵妃后,暗地里施行的计划?加快太子倒台的进程,他自己就能得利了?可眼下最有希望登上储君宝座的,难道不是四皇子吗?!

谢慕林再一次觉得四皇子中毒的事十分可疑:“如果三皇子同时在太子和四皇子两边做手脚,让自己成为那唯一的赢家,这是有可能的,否则他只对付了太子,就只会便宜了四皇子。虽说四皇子中的毒很有可能是曹皇后留下来的,但下毒的人是否真的是曹家的心腹呢?是否存在嫁祸的可能?瑞哥,我觉得你们还是仔细调查一下吧,千万别被人蒙蔽利用了!”

朱瑞皱着眉头,缓缓点头:“好,我会仔细留心的。”他原本没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听了未婚妻的一番分析与推测,才惊觉自己有可能真的疏忽了。这样的计谋才象是三皇子能想出来的,而不是死等皇帝松口开恩。无论事实如何,朱瑞都觉得自己应该仔细调查一番,而不是看到周围的人都觉得是曹家干的,就真的忽略了心中察觉的疑点。

但不管怎么说,四皇子的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那背后下毒的人不管有什么样的阴谋,现在都失败了。只要提防此人再施毒手,保得四皇子平安无事,那么朱瑞这一方,就能稳坐不败之地,不惧任何阴谋诡计。

四皇子在北平期间的安危非常重要。朱瑞想想就觉得心头压力大增了,明明他快要娶妻了,娶的还是心上人,本该欢欢喜喜的,可一想到四皇子在此,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准备下黑手,他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连带结婚的喜悦,都打了一分折扣。

谢慕林听朱瑞这么一说,立时就不干了,嗔道:“这可不行!咱俩结婚,跟那些争储的皇子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因为三皇子可能有阴谋诡计,你就觉得少了几分欢喜?你又不是只有一个人,有什么烦心事,只管跟长辈倾诉好了。太后娘娘与永宁长公主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但燕王也会有自己的思考呀?他对萧贵妃与三皇子的警惕不比咱们少。

“你只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燕王,向他求援。事关燕王府的未来,燕王应该是不会轻忽的。哪怕他不十分相信你的想法,也该派人去京城核实。反正他现在也要调查四皇子中毒一事,顺道就查了三皇子,又能如何?本来三皇子就是嫌疑人之一呀!”

朱瑞听得笑了,笑完后便定定看着她:“你希望我高高兴兴地来娶你,是不是?”

“那当然啦。”谢慕林嗔了他一眼,“我既然要高高兴兴嫁给你,你就不许愁眉苦脸地来娶我,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中意我,不想跟我结婚呢。那可不行!我才不要听这种莫名其妙的闲话。盼了那么久的婚礼,当然要完美无缺才可以!”

朱瑞忽然间心情大好,再度握紧了未婚妻的手:“你说得对,我们的婚礼,当然要办得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管他是谁,都不能在我们的婚礼上搅风搅雨,大煞风景!他若真敢这么干了,我定会狠狠给他一个教训,叫他知道,我已经不是从前任人捏的软杮子了!他想欺负我便罢了,想连我的媳妇一并欺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商讨

朱瑞在谢家逗留到了晚饭以后,陪着未婚妻谢慕林说了许多话,方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开了。

虽然他争取到了这一次探访的机会,但并不代表他接下来的日子能如同从前在北平时一般,三天两头地来看望未婚妻。且不说太后与四皇子还在紫禁城内,需要他日夜护卫侍奉,就是四皇子中毒之谜,还有京城那边的诸多疑团,也需要他花时间去调查。他得先把自己的想法(以及未婚妻谢慕林的猜测)跟父亲燕王进行商讨,说服对方同意自己的调查,才能调动燕王府在京城的大部分人手。其中有需要向皇帝报备,并争取皇帝许可、配合的地方,更是需要花时间与精力去准备。

再往后,他与谢慕林的婚期便近了。长辈们都在身边,若是讲究一些,还很有可能会阻止他常去见未婚妻。他得想办法跟长辈们斗智斗勇,尽力让他们放自己自由行事才行。

这么一想,朱瑞就觉得自己真的好忙哪!

好忙的朱瑞回了燕王府,第二天一早便又入了紫禁城,把小袁将军替换下来,让其终于有机会回家与祖母、母亲团聚,还能讨论一下他跟永平郡主的婚礼安排。

如今,有了给太后治病的借口,燕王府可以放心打着自家旗号,为病人采买收罗各种药材了。虽然有些有心人发现燕王府拿出来的药材清单与先前谢家收药时的部分药材相重合了,可由于谢家还收了许多其他的药,又确实拿出了新熬制出来的膏方,暂时也没引起多少人疑心。顶多是一些通药理的人,暗地里疑惑太后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用的药多与解毒、温补气血之类的相关?

难不成太后是中毒了?!谁敢给太后下毒?!

北平城的医药圈子隐隐起了一阵波澜,没人敢多说什么,可谁也挡不住有的人会胡思乱想。燕王府暂时还顾不上镇压这种小范围内节制传播的流言,他们内部因为朱瑞提出的几种构想,正争论不休中。

但不管争论的结果是什么,燕王还是亲自带着儿子求见了太后与四皇子,四个人面对面地进行了一番商讨。无论四人对于幕后黑手的真面目有着怎样的猜想,都统一认为稳妥为上、有备无患。于是,次日燕王便派出了心腹,快马往京中送去密折,同时送去的,还有给京城燕王府总管与临时情报负责人万隆的秘密书信。

而谢家这边,则终于迎来了准大女婿黄岩,以及准亲家母黄太太的上门拜访。

黄岩虽然随着太后的船队返回北平,但一路上他都是坐着自家租来的客船随行在后,别说知道太后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添了什么贵人了,就连马家父子这等已经混熟了的新朋友,他也很少得见。他甚至没怎么见过未来连襟朱瑞。

他能察觉到太后船上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在途中忽然决定加快行程,尽速赶到北平。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但他本就归心似箭,倒也乐得一路跟随。本来还有几位有意同行的北方籍进士,都因为受不了船速过快,难以适应,纷纷打了退堂鼓,脱离了大部队,另行租船北上。最后能跟着太后一路到达北平的,除了身为皇亲的马家人与几位将军的亲友家眷,也就只剩黄岩一个外人了。

到了北平后,太后的船驾在燕王府的引领下直入太液池,进了紫禁城,马家人转道去了燕王府,黄岩这样的外人,自然是只能在积水潭码头靠了岸,待前来接驾的宗室官员诰命们散尽后,再低调地上岸,回了自己的私宅。

他第二天就给谢家报了平安信,但没来得及上门拜访。

黄氏一族终于又出了一位正经科举出身的二榜进士,前途似锦,就算族长心里有些小九九,也不敢再得罪了这家族中身份地位最高的新秀。他亲自带着几位族老与族中读书有成者,赶来北平迎接黄岩母子回乡,当中有几位老人都是曾经为他们母子说过公道话的。

有这几位老人的面子在,黄岩无法推托,只得立时收拾了行李,与母亲黄太太一同回乡,风光地祭祀了祖宗先人,让全家族上下先高兴一把,在乡人面前显摆了一番。然后他又跟着长辈们四处拜访了一圈亲友乡邻,先把家族有成员在外做官的同乡都重新认识一遍,加固了自身的人脉。他还要去拜访昔日曾经求教过的名师大儒,见见几位同窗、同年,以表示自己并未因为一朝显贵,就忘了旧人恩谊。

等这些事都办完了,他才能与母亲一同返回北平城中,腾出手来拜访岳家,讨论他与谢映慧的婚礼。

谢映慧自打听说黄岩母子进了家门,就开始紧张了。她今日装扮一新,无奈却只能留在自己的房间内端坐,不能往前头正院去。谢璞休沐在家,与妻子文氏一同接待亲家黄太太与未来女婿黄岩,长子谢显之、次子谢谨之陪坐在侧,双方十分郑重地讨论婚礼的具体安排。这种场合没有新娘子出面的道理,饶是谢映慧心急如焚,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后宅,等待消息。

谢慕林如何忍心看到自家大姐独坐着急?便拉了谢映芬一同来陪坐。三妹谢映容本不想来,但打听得谢慕林来了,她有心要讨好这位即将成为郡王妃的二姐,只得顺便给嫁给普通翰林的大姐也一块儿讨好了,便也凑了过来,姐妹四人坐得整整齐齐。

谢映容讨好得不情不愿,她的生母大金姨娘却比她识趣多了。自打朱瑞身世泄露,大金姨娘知道二姑娘会成为郡王妃,也没想过以后谁会倒霉什么的,立刻就认定一位做郡王妃的姐姐能给自己生的三姑娘带来不少好处。她尽可能小心地给谢慕林献着殷勤,由于谢慕林与谢映慧、谢映芬交好,她又进一步跟另两位姑娘也献起了殷勤,只盼着这些姐妹日后能成为谢映容的靠山,助其在夫家站稳脚跟。

今日谢映慧的婆婆与夫婿上门商量婚礼事宜,她在正屋里打帘子端茶,顺便听了个现场,找着机会,就派小丫头跑腿,往大姑娘谢映慧那儿通风报信。

另一位姨娘宛琴见状,也不甘其后地做起了同样的事,还打听得比大金姨娘更加仔细用心。她想要讨好二姑娘,只能辗转先从大姑娘这边下手。谢映慧本来就是她旧主之女,至今与她还有一份香火情,这份殷勤她献得心甘情愿,一点儿都不别扭。但既然是要献殷勤,宛琴就绝不容许大金姨娘抢在了自己前头!

体贴

有了大金姨娘与宛琴这两位姨娘通风报信,谢映慧即使在后宅端坐,也依旧能听到父母与未来夫婿、婆婆都商量了些什么。

比如关于新房,黄家在原本城中的那座小宅的基础上,又把邻居家的一个院子给买下来了,扩建成了一个大跨院,黄岩与谢映慧成婚后,婆婆黄太太便会退居这处跨院,让儿子媳妇住得更宽敞些。

比如新房里的家具,由于谢映慧打算把陪嫁的家倶用船沿水路运送到京城去,预备日后两人在京城的新家使用,所以北平城里的新房,需要黄家另外准备家具。哪怕原本的家具样样齐备,黄岩还是提前几个月给母亲来了信,让她找同乡手艺好的匠人精心打造一套全新的,再把充作新房的屋子重新粉刷过,才好崭新崭新地迎来新人。

再比如黄岩已经跟熟悉的船行约定好了,婚后十日内出发南下,他们夫妻单包一艘大船,不跟别人混居在一处,路上也不会在沿岩的城镇多加逗留,一路直下京城,以免延误了行程。只要能赶在他的假期结束前抵达京城,他们完全可以稍稍晚一点出发,让谢映慧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家人道别。

又比如谢映慧的准婆婆黄太太,已经在儿子的劝说下,同意与儿子儿媳同行南下,帮衬他们在京城安顿下来。但她不会在京中久留,等到今年冬天过去,明春她就会回北平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当然,如果谢映慧在她回来前就怀了身孕,她是肯定要留下来照顾儿媳与孙子孙女的。只不过黄太太本人的想法是,在她还年轻,生活可以自理的时候,更倾向于在熟悉的北平城里生活,不打算陪在儿子儿媳身边。黄岩留京,她若同住,就要面对从前那些伤害过她的故人;黄岩若外放,她要同往,也要忍受外地生活的种种不便。相对来说,她觉得留在北平更轻松一些。

黄太太还表达了自己对孙子孙女并没有执念,儿媳妇无论生男生女,她都一样喜欢的态度。

谢映慧听着懵懂的小丫头一五一十地转述着两位姨娘的话,双颊早已红得象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窘得恨不得在地面上挖条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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