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老大没说话，程文奕却笑了一声，他虽然没明白?孙瑾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这事不能被余音听到，于是压低了声音：“你别不是小气了吧，她来咱们家，才能蹭多少饭啊，人家小姑娘，吃得又不多。”
【我就不该当着这个大老粗的面问。】
被孙瑾心里骂了大老粗的程文奕有些委屈，又被孙瑾给白?了一眼?，当即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赶紧什么话也不说了。孙瑾看程文奕偃旗息鼓，才朝着老大继续说：“人家小姑娘，是喜欢你吧。”
这会儿老大没有沉默是金了，开了口：“嗯，”他还?补上了一句：“我也喜欢她。”
孙瑾是真没想到啊，自家老大竟然开窍了，她觉得有意思忍不住又问：“那你都知道自己和她的心意，怎么还?搁这默不吭声呢。”成熟稳重的老大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红晕，他抿了抿唇：“我想等她先开口。”
孙瑾明白?了，老大搁这享受还?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暧昧呢，也坏心眼?，想要看余音记得团团转，最后撑不住先开口。咋说呢，挺符合老大的性格的，就是一个大腹黑。但是人家毕竟是小姑娘，孙瑾觉得老大干事不地道。
还?没等孙瑾准备开口说两句呢，程文奕的巴掌呼的一下就朝着老大的后脑勺抡圆了打了过去。老大懵了：“爹？”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等着人家姑娘家先告白?？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再说，你要是不喜欢她也就算了，你现在是喜欢她的，还?搁那吊着人家？”程文奕说的话糙，理却不糙。
孙瑾也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老大抿着唇想了一会儿，决定跟爹妈换个说法：“不是我想吊着她，是我和她现在都是学生呢，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拿什么给人家未来的保障啊？那必须等到毕业了，手里有钱了，我养得起人家了，才好意思开口。”
想的倒是挺多，孙瑾也明白?了老大对余音是真心的，但一点也不妨碍孙瑾对老大泼冷水：“你就作吧，我看你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给作没了。人家余音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又是京大学生，家里条件也好。想追她的人从咱家能排到长城底下，你把人家给惹急了，人家不稀罕你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哭呢。”
孙瑾这句话，是真的泼在老大心尖上了。做完饭，等所有人都来了以后，就是吃饭的时候，老大也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会在余音看向他的时候低下头假装吃饭，又会在余音看向别处的时候抬头看她。
最绝的是，她在菜的摆盘上面也有心得，余音面前的菜，都是她喜欢的，都不用伸长手臂去夹菜。孙瑾一开始没注意，直到发现余音都吃面前的菜，根本?不往外?伸筷子?，还?以为?是人多了拘谨，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余音碗里之后，却发现她不怎么吃，反而埋头进?攻自己跟前的。
这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老大是真喜欢人家啊，摆放菜和刚才坐座位的时候，都考虑进?去了。
两小只的瓜
其实旁观这两小只的互动还挺有意思的?, 孙瑾一边扒饭一边想，是?不是?还?和程文?奕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这两小只的?情况。冷不丁的?, 还?和老三的眼神对上了。在这一刻, 孙瑾福如心至：老三肯定知道的?最多！一个是她的亲哥！一个是?她的?舍友，她能不清楚吗？
孙瑾的双眼中绽放出了光芒，那是?对于想吃瓜的?光芒。
其实餐桌上也不止孙瑾发现那两小只有?问题的?，独眼老婶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是心里看得明白，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她面?上也?露出了笑容来。余音是?个好孩子, 她没见过几次却看得很清楚。
和程世春很是?相称, 文?凭上一样, 又差不了多少岁，长得也好、性子也好家世也好，这样的?姑娘娶回家, 那都是?祖坟上冒青烟的?。搁他们那个年代, 村里人哪里敢指望取个京城里的姑娘。更别说, 自个儿上京城里生根扎寨的。
她啊, 也?是?托了自己孙子、托了程文?奕孙瑾一家子的?福分, 临了临了, 还?能来京城看?看?。孙瑾他们也?不是?周扒皮，都有?轮休的?, 轮休的?时候，栓子就会带上自个儿奶奶，去京城里四处转悠。
老婶子一想到这点?, 面?上就露出了微笑来。
除了老婶子，郝蕾也?看?出来了。她今个儿本来没打算回家的?, 老四和程文?宪说?了之后，程文?宪应了就去学校里找郝蕾。他去的?勤快，时不时给郝蕾送点?果子、吃食、衣服之类的?，学校门卫都认识了程文?宪，他让程文?宪等一会儿，喊同学帮忙叫一下郝蕾，不多时郝蕾就出了门，听程文?宪说?完，高高兴兴就挽着程文?宪的?胳膊来到了孙瑾家里。
其实程文?宪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光看?外?貌，程文?宪和郝蕾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在村子里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差别，都是?老实本分的?模样。可到了京城之后，郝蕾上了学，在学校里大家都是?年轻的?小姑娘，郝蕾的?穿着打扮也?更像年轻化。
一开始两口子都没有?啥钱，郝蕾还?打扮不了，这几个月程文?宪跟着哥哥嫂子赚了不少钱，给郝蕾置办了不少东西，郝蕾就看?着和同学都大差不差的?。程文?宪却因为劳累，看?着反而年纪更大些。
他因为工作，身上都脏乱的?很，他本来想回去换身衣服再来的?，可一想别耽误了时间，就赶紧过来了。郝蕾挽着他的?手，他都有?些不少意思?：“别挨着，脏。”
郝蕾不高兴了：“哪里脏了，可干净呢，你是?我男人，我不挨着你挨着谁。”
郝蕾在学校里也?算个名人，就是?因为她有?个“土老帽”的?丈夫。他们学校里，其实有?好几个考上大学以后抛妻弃子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像郝蕾这样不仅还?和土老帽在一块，还?时不时走在一起让大家看?到的?，却没多少。
有?人在背后说?她傻，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她；更多的?人却觉得郝蕾人品好，哪怕考上了大学，也?没有?抛弃丈夫。
郝蕾不管是?面?对批评还?是?夸奖，都镇定自若，反正这是?她认定了一辈子的?男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她心思?细腻，眼神也?好使，不一会儿就发现他们两小只的?眉来眼去。她先是?看?了看?哥哥嫂子，看?他们俩都一脸兴致高昂，就知道他们也?知道，而且是?不反对的?，这下才放下心来，看?着两小只的?互动。
等到吃完了饭，家里几个大男人很自觉的?跑去洗碗了。老三看?天色不早了，就拉着老二一块去送余音回去。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老大是?想送余音的?。但老三特意没叫他，他又不好从里面?出来，那样太明显了。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走远。
等余音从家里大门出去了，老大才从厨房里面?出来，看?了一下关上的?门。
孙瑾笑了声：“出息。之前人家在门口的?时候不去送人，现在人都走远了，才动了心思?。”
老大被孙瑾说?的?不好意思?了，只能进了厨房里，接着刷碗。等到老三回来了，女人们坐在客厅里，拿了瓜子和水果，拉着老三问是?怎么回事。老三看?了眼厨房的?方向，才说?：“之前大哥就看?上了，还?偷偷问我余音喜欢什么呢。为了从我这里挖情报，大哥的?小金库都干瘪了不少。”
孙瑾瓜子嗑的?飞起，还?忍不住问：“那余音呢？余音是?什么想法？”
老三笑了下：“她也?喜欢啊，都那么明显了。一开始她就是?喜欢吃我哥烧的?菜，后来相处的?多了，又看?上了我哥这个人。”余音喜欢的?理由很纯粹，孙瑾很喜欢，因为老大的?手艺是?不会变的?。哪怕容颜老去，变成一个老头子，他做菜实力还?是?有?的?啊，就证明余音会一直喜欢老大。
孙瑾更好奇了：“那、那你哥喜欢她什么啊？”
喜欢余音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可以喜欢她的?才学，喜欢她的?外?貌、甚至喜欢她的?家世，老大思?考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大先一步擦着手从厨房间里面?出来。他看?在在场的?自己的?：后妈、妹妹、两个婶子、奶奶，慢吞吞开口：“我自己来说?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才开了口：“我喜欢她的?笑容，在爬长城那天，虽然遇到了一些糟心事，但是?这之后，她还?是?笑得很好看?。”老大那张常年木着有?些冰山的?脸上，竟然缓缓露出了笑容。
他好像在回味那天的?笑容，那天夕阳西下，女生露出的?温暖的?微笑。
孙瑾也?确定了，老大是?真的?栽了，真的?喜欢上了人家。他这副清澈懵懂的?样子，让在场的?女性?长辈们都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柳儿更是?说?：“那你可要抓紧了，我看?余音那小姑娘人那么好，追她的?人肯定也?不少，小心还?没毕业，就被别人给拐走了。”
“才不会呢。”老大小声反驳：“她是?喜欢我的?。”
老大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搞出点?名堂出来，或者等余音向他表白。这个时代还?是?太过拘谨，女生对男生表白的?次数太少了，所以老大想着的?其实还?是?多赚点?钱，等有?一点?经济实力，再去向余音表白。
独眼老婶子不由好奇：“那你准备赚多少钱呐？”
“最起码……”老大的?视线落到了新?买的?电视机上：“得有?个大彩电吧。”
老四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立马笑了：“哥，你知道这彩电花了爹多少吗，口气?这么大。”
老大白了他一眼，老四倒是?没准备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彩电的?价格露底，就是?开老大玩笑呢。老大也?不搭腔：“甭管多少钱，我总能赚到的?。”实际上，老大的?小金库确实充足，不说?从小到大积攒起来的?小钱钱，也?不说?高中毕业之后工作攒的?钱，就说?这阵子卖给他爹的?卤味，都让老大的?钱包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