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有一根定海神针,认定的方向,想做的事,喜欢的人被牢固地、宁静地、无风无雨地立在了胸腔中央。
方恒安当时花了整整三个月才有了入驻这酒吧的机会。
原因很简单——因为想见一个人,而那个人是这个酒吧的常客。
这一天,顾临奚很晚才来stockhol酒吧。
他一直是衣冠楚楚的,那天肩头却被雨水淋湿了大半。还第一次点了一首歌——斯德哥尔摩情人。
方恒安弹唱完,顾临奚笑着对他抬酒杯致意,说想请他喝一杯。
方恒安抱着吉他走过去,点了杯白俄罗斯。
两人碰了碰杯。
外面大雨滂沱,在温暖的酒吧里,温热的酒水滚过咽喉,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觉得,坐在对面的不是萍水相逢的酒吧驻唱和客人,而是可以交心的知己。
方恒安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点这首歌是想起了女朋友?”
顾临奚摇头。
“那……男朋友?”
当时方恒安刚20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
他总不知道用语言和表情正确表达自己的情绪,因此看起来很冷淡寡言,但音乐就好像他的另一种语言,刚刚以最真诚炽热的方式帮他做了自白。
这种人不管说了什么,都让人觉得不应该生气,并且慎重对待。
因此,顾临奚只是愣了一下后失笑了。
“不,是送给我妈。”他顿了顿:“今天是她的忌日。”
“抱歉。”方恒安抬起那杯白俄罗斯致意,低头喝了一口。
“没有……”顾临奚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玻璃酒杯,绝对伏特加还未燃尽的蓝色火焰映在他的瞳孔中。
“……这首歌算是代我爸点给她的。”他慢悠悠地说。
这天晚上的顾教授和平时很不一样,最明显的区别是,平时有他参加的聊天绝不会冷场,他天生就知道怎么让氛围舒适,怎么让对话进行下去。
但这一晚,他惜字如金。
方恒安静静地握着酒杯,半晌才轻轻地问:“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因为这句聪明的猜测,顾临奚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一般人总会觉得是定情曲目,如果觉得不是就会因为觉得不便窥探隐私而停止这个话题。
但是这个弹吉他的少年用一种温和又直白地方式直接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