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人家看他三更半夜要带个昏迷的人上车觉得非常诡异吓人,不太敢接。方恒安只好亮了警官证证明自己不是坏人。
方恒安挽住顾临奚的肩颈和腰腿将他抱了起来。
这人不故意缩着假装弱势时,因为身材高挺而显得很有种压迫感。抱在怀里却能感到其实不重,只有那把硬骨头有些硌手,仿佛在拥抱嶙峋的山石。
方恒安小心翼翼地将顾临奚放在宽敞的后排。
青年昏迷着,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眼底泛着宿醉的红。司机看着心里就发怵,硬是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敢搭。
富有的方警官拥有有栋对单身汉来说过大的房子。
三室一厅。厅很大还带阳台,会客绝对足够。除了卧室和书房外,还有个闲置的房间。
这房间原本该是客房,还放着舒适的大床,可惜因为主人的自闭还没机会行使职能。
顾临奚顺从地被方恒安放在床上。他闭着眼睛,眉头却紧紧皱起。
作为一个萍水之交的朋友,方恒安的所作所为已经称得上一句“义士”了。
现在,他应该做的就是相信对方吃了药就好的说辞,关灯关门离开。
但那个总懒洋洋笑着的人,却在昏迷中都全身紧绷着,合着眼,但能看到眼球在不安地转动,像是挣扎着想醒来。
一般昏迷其实是对身体承受巨大痛苦的人的保护,只有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不信任,才会不敢要这种保护。
“我在。”方恒安松开门把手,走到床边,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叫了句:“熹哥,安心。”
这句称呼仿佛穿过茫茫生死和时空,落到了顾临奚的灵魂深处。漆黑的意识里一闪而过的是童年时翠绿的爬山虎和老人爽朗的大笑声。
顾临奚的眉头缓缓松开了。
方恒安在顾临奚床边的书桌前坐下了。宿醉让他头疼的厉害,意识却无比的清醒和活跃。
之前的每一幕相处细节都被放大了,在脑海里争先恐后地浮现。
顾临奚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紧绷。
房间里只有书桌那一角亮着昏黄的台灯,放着一半摊开的书。方恒安的手还搭在书页上,顾临奚刚有动静,他就回头看过来。
顾临奚撑起身:“谢谢方警官收留醉鬼。”
他企图轻飘飘地用“醉鬼”给自己的状态定性。
方恒安没搭这句话,径直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说谎
真是好一个直球。
顾临奚本来就有些心虚,又刚醒反应比较慢,手滑了一下差点躺回去:“我的脸怎么了?”
“哦。”方恒安面无表情地拿过去一个靠垫,先指了指床头柜的温度计示意顾临奚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