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能瞥见迟渊神色间的担忧,陆淮垂眸落到勺尖,没有意料中的反应,便低头尝了口。
温度正好入口,细腻香滑,顺着熨暖了近日以来冷硬的胃部。
迟渊见状眸中掠过明显的喜色,见陆淮喉结滚动,彻底地咽下,才舀起下一勺,按照这个节奏,迟渊一勺勺喂,陆淮配合着一勺勺吃,还剩小半碗时,陆淮微侧过头,意思是够了。
迟渊也没劝,毕竟这就前几天而言,已经算是“里程碑”的进展了,他点头应着:“好。”
“那等下你”迟渊把碗妥善地放好,想问问陆淮还有什么想吃的,他好去准备,不能情况刚好转一点就退回去。
陆淮身上病号服宽宽大大的,瘦得让他心疼。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陆淮没理,他单手理着被角,像是要捋清每一缕皱褶,眼睛眨动着,“迟总这么体贴,应该是在方栖名那锻炼出来的吧?”
陆淮眸中仿若含笑,稍稍弯起,就好似不经意想到便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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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捏紧拳。
陆淮不提,他都快忘记方栖名了
涉及到他们三人,似乎总要往陈年旧事里扯,他感觉自己这些天什么也没干,回忆便占据绝大多数时间
他想要反驳,说自己从未这么对过其他人。话到嘴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点什么——
他没错过陆淮话语里的“一直”。
一直在想,但现在才说出口么?现在才“敢”说出口
迟渊苦涩地抿紧唇线。
所以,陆淮曾多少次这么想过。
是从意乱情迷的那一夜开始?他在明白陆淮喜欢他后,想过这三月的相处。
爱意藏匿在隐晦处,从来没被陆淮吐露于口。
也是。
他连陆淮较为明显的惴惴不安都没觉察到呢。
“凌秩说科纳恩会来,你不走吗?”
陆淮没理会迟渊的反应,他瞥过亮起的屏幕,看到凌秩的消息,掀起眼问道。
他稍稍一想便能明白,之前新闻窜上来的速度虽然正常,但他还是觉得巧。一面强调了他和迟渊关系如履薄冰——虽然的确如此,又提及迟氏领导层内部矛盾。
迟渊头上还有伤,应当是起了冲突,但这事那么容易被看见,也不由让他去想,到底谁会看见,又起到什么效果。
结论不就是与迟渊达成“良好合作”的另一方,方霆么?
既然明面上他与迟渊属于是难以和解的仇敌,对方出现在他这里,多少有点不合理,科纳恩来,应该也是为了确定他和迟渊到底是怎样的吧?
陆淮捻弄指尖,面容依旧平静。